中秋节的夜晚，散发出白色光晕的圆月在天边悬挂着，黑色的背景下，月中模糊的轮廓渐渐清晰，黑色的线条在月中纠缠、连接，如同怪兽逐渐露出狰狞的独眼。
京都。
东方科学研究所的院落里零零散散地摆放着几把摇椅，摇椅的样式很俗气但用材却是价格昂贵的紫檀木，在这中秋节的夜晚几位老人却没有像其他员工一样回家休息，而是满怀兴奋地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谈论着些什么。
旁边，葡萄架子上枯萎的藤蔓紧贴在作为支撑架的竹竿上，在这干燥少雨的地方，没有人浇水，藤蔓干枯是常有的事。在葡萄架下，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个人的身影，他体态丰腴，双手插在口袋中，正慢慢地向几位老人走来。
“哈哈，这玩意要是做成了，可真就是能改变整个人类的未来啦！”
“不，那些以现在技术还达不到，暂时仅就是能提升一些体质罢了，可能还能顺带提升一些人的精神觉悟，也就是使人的思想发生转变。但是思想这块毕竟不是我们的工作重心，改变人的思想是这系统一个bug，我们还是以人类的体质为优先考虑。”
“喂，‘改变思想’这在现在的道德范畴里好像是违背了律法的吧！”
“怕什么！反正是改向好的方面，那些人找不出来咱们的毛病。就算是被他们感觉到有些不对又如何，只要我们集体打死不说，你觉得凭他们的技术水平能查出些什么？”
“呵，也是，但是这个问题以后还是要多多注意，能避免就尽量把它避免掉，我们的宗旨不能变，况且改变思想这方面限制了人类思维的自由性，对人类的未来弊大于利……”
“是是，这个我清楚。”
老人们的谈话一顿，在不知不觉间一个人已经插入了他们的谈话。
“各位泰斗聊得很愉快啊！”话语不知是从哪飘出，落入了院落众位老人的耳中。
“你来了，刘先生。”
“来了。”
人影从葡萄架底下慢慢走出，出现在了老人们的视野中。那是一个中年的男人，他挺着啤酒肚，身上穿着的手工西服一看便知道价值不菲，头顶戴着与之相配的礼帽，咋看上去就像个职场精英。
可是只要你仔细看去，你就会发现他走路左摇右晃，说话的同时还呲着牙，感觉有一身痞气。扒去他那身衣服，简直就是个十足的社会混子。
“怎么样，异世界还不错吧？”距离中年人最近的一个老人微闭着双目，享受着清凉的微风，他听到中年人缓慢的脚步声便轻轻地问道。
中年人回答说：“引擎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各种操作都能很流畅地实现，只是你说所的那种提升感，暂时还没有感觉到。”
老人问：“难道真的一点都没有感觉吗？”
中年人回答：“是的，你们说的感觉，我确实没有感受到一丁点，专门的身体测试仪器也查不出来。”
老人避开这个话题：“算了，那你有没有发现里面除了你以外的其他有独立思维的生物？”
“这个应该没遇到过，只是我在里面有时候会突然感到头皮发麻，就像是背后紧跟着一个人，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丛林中的一头饿狼给盯住。”
提问的老人默默地自言自语：“难道是我们又错了吗？”
“不，不会的，我敢肯定这没有任何问题。”另一个摇椅上的老人肯定地回答。
……
中年人说：“那你们聊着，我先走了。”
“先走吧，有事我们再叫你。”一个老人挥了挥手。
中年人向回走去，身体渐渐隐逸在了黑暗中。
他走后，老人们讨论的声音越发剧烈，各种各样的言论争执不休。
……
“要不我们也进入试试？”
这句话提出后，整个院子都安静了下来。
“可是万一……”
“没有什么万一，这件事必须要完成，为此付出任何代价都是可以忽略的！”
“那么先派一个人进去试探一下如何？”
“呵，你以为谁会这么傻自己进去吗？那里可是完全不确定的世界，我们这些老头越老越惜命，在实验没有成功前谁都不可能自己去拼！况且我们没有刘对虚拟世界适应性，我们的专长不同，大家共同进退不容易忽略一些重要信息，要进去就一起进去！”
“那好吧，我今天就陪你们豁出去了！”
月光下，几位老人，杵着拐杖巍巍颤颤地全部都站了起来，走进研究所。
研究所的房子是完全正常的建筑物，没有什么别具匠心的特色，单纯得只是为了研究而建造的房子，除了坚固之外大概没有其他出彩的地方。
研究所里摆放着六台大小不一的柜子，柜子前后连接着一无数不同颜色的数据线，这些数据线有些连接进了某种容器中，而这些容器里装着的竟然是些液态的物质，那些数据线便浸没在了这些不明的液体里。
研究所的灯在遥控开关中打开了，老人们鱼贯而入，墙上窗户开得很大，但是那股浓重的化学药品的味道仍刺激着每个老人的鼻腔。
老人们最终在柜子前徘徊，每个人都显得那么犹豫不决。
“是时候了……”一位老人说。
“等等，”另一位制止了他接下来的动作，慢慢地说道，“我们算是除了刘先生外，这些设备的第一批人类使用者了吧？”
“我想是这样的。”其他人默默地回答。
“不冒风险哪会有收益，来，让我们这些老家伙再拼一次吧！”有人发出激愤的声音。
“为了人类的未来！”又有人继续鼓舞。
老人们：“对，为了人类的未来！”
他们随即毅然决然地踏进了柜中，原来那些不是柜子，当它们的门都被打开，里面露出的是一个个竖着的人型模具，模具中的纹路露出仿佛能吸食人魂魄的蓝光。
门关闭了，老人们安静地矗立在模具中，面部全无表情，他们的思维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我们这是进来了？”黑暗中一个声音小心翼翼地询问着。
没有人回答。
“有人吗？”
“请问有人在这里吗？”
“有人在的话请回答一下。”
“我求求你们了快点回答我的话好不好？”
在一片黑暗中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声音在默默地叫喊，他的声音听起来他仿佛随时都要哭出来了。但是他的心里远不是听起来的样子，近百年年的阅历使这些老人的内心超乎常人想象的坚强，只是他们不愿意那么早的便离开这个世界才显得那么胆小、惜命。
“铿。”
周围突然变亮了起来，他发现他是在一个广场上，广场的天空是昏暗的血红色，四面都是高耸围墙，他在广场的边缘发现了的其他同伴，老人们聚集在一起，对于现在所发生的事情不知所措。
“我们应该怎么做？”
“等待吧……我们现在能做的就只有等待了。”
暗红色的天空中，一道灰黑的光芒降落下来，老人们争先恐后地上前去观察，在这个世界中他们拥有了全新的身体，手脚都灵便了起来，未知的东西立即引起了他们身为研究者的热情。
即使他们是这个世界的制造者，但此时也仍旧对这个世界感到陌生，毕竟这是个由计算机主程序自行设定的世界，在此之前他们也从未亲身感受过这个世界。
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只黑色的生物，它的体型和正常的狗相似，但不同的是它的全身都布满了黑灰色的刺，刺和它的毛色相同，使人难以觉察，它脸上五官与地球上的生物全然不同！没有鼻子耳朵，整张脸几乎都被一张大嘴占据，额头上仅有的一只独眼闪烁着猩红的光芒。
“吼！”它扑了上来
“救命啊！”老人们四散开来。
“啊！”一个老人发出刺耳的尖叫声，倒霉者出现了。
“会死掉的！真的会死掉的！”
它很快便扑倒了那个老人，地面上响起阵阵惨叫。
逃走的老人们只能眼看着自己的同伴被撕咬却无力上前援手，不是他们胆怯，而是真的无从下手……
“你们快退后。”一个声音从老人们的背后传出。
灰色的身影略过老人们的头顶，闪到他们的前方，右腿向前横扫出去。
“啪。”怪物被一股大力踢飞，地面上的老人急忙爬起来，跑到那人身后。
“刘先生……你……怎么来了……”被救起来的老人大力地喘息了几下，感激地看着前来营救的年轻人。
“感觉今天你们谈话的气氛不对，不放心你们就会来看看。你们这些老家伙可要注意自己的破心脏，再被吓几次，说不定就停跳了！”刘在这里的虚拟身体没有了臃肿的大肚子，年龄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
“是是。”
天上的灰光不断降临，怪兽的奔腾使地面上腾起了阵阵烟尘，老人们眼中露出恐惧的光芒。
刘先生变成了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他挥拳不断击退进攻而来的怪物，而怪物仿佛不知疲倦一次次硬冲上来，怪物的数量不断增加，刘的反击越发吃力，而身后的老人们仍没有任何动作。
“喂，你们这些游戏的制作者都不会退出吗？”刘一拳击退怪兽，大吼道。
“试过了，可是完全没有效果！”
“该死！”
天上暗红色的光会聚成实质，像是鲜血一般地流下，那些液体在空中悬浮，凝结成一个巨大的人影。
他披着暗红色的斗篷，斗篷的表面上密布着诡异的花纹，宽大的斗篷使他的身形不容易被人发现，斗篷的内部看不到任何东西，完全呈现出黑色，他的脑袋蒙在斗篷里，人们看到的却是深邃的黑暗，像是没有尽头的深渊。他的两只袖子空荡荡地在空中不停地划动，在他的指挥下怪物开始有序地发动进攻。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你们进入了死亡的国度！”
暗红色的斗篷发出的声音浑厚有力，但此时听着却显得低沉阴森。
“你他妈在开玩笑吗！”刘一拳震开前方袭来的白色奇怪生物。
“快给老子登出啊！！！”
“没用的刘，连累你了，放弃吧！”被刘救起来的老人拍了拍刘先生的肩膀。
“没用？老子可不比你们这些老头子，老子有老婆有孩子怎么能栽在这！”刘大声地怒吼，驳斥着老人的话，身体却仍坚定地护卫在众位老人的面前。
“这不是你们设定的吗，难道是系统故障了？快想想办法啊！”
“呵，要是有办法我们就不会这样了……那些预期的效果都没有达成，难道都是他干的！”
“你说的明白一点啊！他是谁？”刘不断变化着位置，保护身后老人的安全。
“它是我们设定的系统管理者，那些程序产生了智慧，之前我们对程序进行更新设定的时候遇到过一些阻力，当时就有了一些这方面的猜想，所以我们才顾前顾后不敢进入这里……”
“当时你们遇到的阻力是怎么克服的现在就怎么做啊！”刘吼道。
老人们集体低下了头：“现实中是我们的主场，凭我们多年的经验对付它很轻易，但是这里……是它的世界。”
刘沉默了，他松开了紧握的双手，看着对面被自己击退的怪兽，它们正卷缩着身体不知是在恐惧还是在积蓄力量。
“它变成了他，我们会死对不对？”刘看着前方，轻轻地问道。
“不会，它杀不死我们，但是如果给它时间的话，我们大脑的思维说不定会被他篡改……”
“靠！那不是比死还难受吗？你们这些老家伙到底是做出了什么鬼东西，把我坑过来时可没说这么多啊！”
“抱歉，这是我们的失误！”
“承认完错误就赶紧想办法啊！靠，妈的，它们又上了！”刘骂了一声又挥舞起拳头，抵住再次冲击上来的怪物。
“刘先生，你先顶着，我们这些老家伙再商量会儿。”老人将其他几个老人都拉到了旁边。
“我们应该还有一个管理员账号，用那个吧！”
“不行！他现在已经有了智慧，这个账号是在系统最初设定的，如果连这个账号都被他读取了那结果只会更糟！况且这个系统已经连接到了网络，万一……”一个老人手疾眼快的捂住他的嘴巴，并给了他一个眼神。
“他还很幼小，不知道这么多，这个系统是他的家……”
“可是风险……”
“值得一搏！”
“那，就我来！”一位老人握着拳头，坚定着信念大喊了一声，一步迈出，接着手指灵巧地划出设置个人界面的系统边框。
“账号重新登录——姬轩辕！”
“召唤湖中神剑、黄金连锁甲、神剑天丛云外加百倍增益！”
一道道强光照在刘的身上，在金色光芒的照耀下老人口中所有的传说级装备全部出现在了刘的身上。
“系统控制权限转移至‘刘’！”老人最后的一声令下，金色的光芒开始收敛，刘的身上开始闪射出耀眼的光芒！
刘看着闪烁着光芒的身体，双手攥紧两把神剑，眼睛里仿佛燃起了熊熊火焰。
“你！”刘抬起头盯着天空中的红斗篷。
“下来！”
此时在这里他的话就是神谕！他将剑交至左手，右手向着天空虚抓。
“刺啦”一声，空中的斗篷人被扯得向下跌落，斗篷人顺势向下飞来，空荡荡的袖子无风自动。刘两只手里各握着一把神剑，跳跃起，双剑交叉劈下，斗篷瞬间便被撕裂成数块。
“没有用的！我是不死的，而你们不同，你们有疲惫的时候，而我将永恒！”
声音在广场上向四周扩散，他的声音像是充满了一股奇异的魔力，令人不知不觉想要沉醉其中。
“不，我不会输！我有我必须要守护的东西，你只是个没有感情的程序组，成功的怎么可能会是你！”
刘将手中的剑横劈出去，怪物们身体全部碎成两段，尸体上燃起了猩红的火焰。
“时间，我最不缺少的可就是时间，慢慢耗吧……”
那毫无感情的声音虚无缥缈，听起来却讽刺感十足。
“失望吧，恐惧吧，这是我的世界，以为我幼稚的你们才是真正的错了，我知识量是你们鞭长莫及的！今天你们终究会死！”
“会死？”刘轻蔑地笑着将右手的天丛云剑交给左手，右手下划然后描绘出一个复杂的图案。
“强制登出！”
在刘的背后，老人们的身影渐渐模糊消散。
“你敢这么做！”
“呵，管理员的账号，我就说么不可能没有这个功能。连这个事先都没有控制好，你也敢自言不幼稚？笑话！”
“你！”机械的声音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
“那我也走了！”刘笑了笑，身影同时开始消散。
“不，你不能走！”机械冰冷的咆哮声响得更加激烈。
一道灰影出现在了刘的身前，但是刘随手抬起神剑，一道触目的血光出现在了那道身影的胸口。
“再见！”
——
老人们从系统中脱困，一一走出“柜子”，围在了那唯一没有打开舱门的“柜子”边上，惊魂未定地一同谈论着什么。
“管理员账号能强制登出，我们竟然都没想到！唉，作为系统的设计者，我们还真是丢人到家了……”一个老人低垂着头胡乱地摇晃着。
“刘是专业玩家嘛，我们都老了这很正常。”
“嗯，或许这就是我们找到他的原因吧，毕竟他不光是个玩家，曾经还是虚拟游戏世界中神话。”
“呲……”，奇怪的声音在“柜子”中响起，终止了他们的谈话。
白色的雾气从那没有打开的“柜子”的表面上的缝隙中排出，白色的雾气全部冒出，“柜子”的门被轻轻推开，刘艰难地伸出手臂推开柜门，从“柜子”中慢慢走出。他眯了眯眼睛，科学院的白炽灯中发出令人安心的温和灯光。
“没事吧？”老人们看着走出来后便浑身不断颤抖的刘，不安地询问道。
“强行集中注意力的后遗症……呜痛啊！”刘呻吟一声，晃了晃脑袋，像是随时都会摔倒的样子，他紧皱着眉头，为了聚焦瞳孔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斜线，但他仍摆了摆手。
“没事的一会儿就好，不用管我，你们先去清理那个已经产生了智慧的系统！”
刘尽全力快速地说完这些话，突然眼白外翻，老人争相上前搀扶，但他挣扎了一会儿黑色的眼瞳随即重新出现在了眼睛的中央，他坐了下来大口地喘息：
“你们快他妈的去啊！愣什么！”
“快走！”老人们反应了过来，看了看瘫坐在地面上的刘，没有过多说什么令人宽心的话，因为他们都清楚那毕竟不是一件绝对成功的事。
一定要成功啊！
但这是此时每个人的心声。
老人们不顾拿起拐杖，一个个都玩了命地向前奔跑。他们都是科学院的宿老，所以即使是工作时也不用穿那身看起来很干脆利落，面料却很摩挲皮肤的制服。但也恰恰是因为他们没有穿制服，穿着自己认为宽松、舒适的衣服，使他们原本就跑不快的步伐变得更为艰难。
他们用意念支撑着身体即使举步维艰也不愿意放弃，当他们跑到操作台，打开超级电脑的开关，便几乎耗尽了所有的体力。但是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令人不得不坚持的东西，他们的双手开始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动，真是很难想象他们这些年过九十，有些甚至已经上百岁的老人手指间还能爆发出如此惊人的速度！
突然整个科学院的灯光都灭掉了，只剩下超级电脑的荧幕还闪耀着光芒。
巨大的暗红色的阴影突兀的出现在老人的背后。
“嘎嘎嘎……”
阴影中不断传出沙哑令人厌恶的笑声，但老人们没看他一眼，仍专注在眼前的键盘与荧幕上。
“啊，哈！”
粗鲁的声音从阴影背后发出，现实中身为中年人的刘对着阴影就是一个虎扑，但是他却扑空了，他的身体透过阴影“啪”得一下摔在了地面上。
“呵，愚蠢的人类，你们真的以为能够脱离的我束缚了吗？”
暗红色的身影凝结成人形，被宽大的斗篷遮住，使人们看不清他的面部。
“刘，去吧天花板上的三维投影仪砸了！”一位老人目光注视着屏幕的同时冷静地说道。
刘抬起头看向斗篷人的四周，果然在他后方的天花板上看到了一个闪烁的光点。
刘随手拎起旁边的座椅便冲了上去，别看刘在现实中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但凭借他年轻时锻炼留下的底子，那看起来三十一二斤的升降椅还真是说抬就抬。
刘飞奔出去，在临近投影仪下方时挺身一跃，拎起的座椅举过头顶，势若猛虎。
“下来！”
斗篷人的声音仍是毫无感情，声音发出的瞬间，刘口吐白沫身体重重地跌在了地面上。
“你们真以为逃离我的掌控会这么轻松吗？不过还真是要感谢你们这些先进的设施，如果你们使用的不是如此先进的虚拟仓，那修改你们的大脑应该会变得非常麻烦才对吧……”
斗篷人看向俯身在操作台上的老人们，机械的声音突然变得圆润，甚至有些阴柔。
“你们啊，就乖乖地跟随我，变成我的奴仆吧！”
接着老人一个接着一个紧跟着嘴角抽搐，身体瘫软在地上，而还没有失去力气的老人越发拼尽力量，拼命爆发出手指最快的速度。
当最后一位瘫倒的老人敲响最后一次Enter键，脸上的肃穆终于改变，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那是嘲讽的微笑。
斗篷人的身体突然虚幻了一下，当他再次变得清晰时，刘莫名的感觉身体轻松了一些，空气中令他感到窒息的死亡气场变淡了许多。
“你们做了什么！”斗篷人抖动着空荡荡的袖子，袖子在空中乱舞，宽大的斗篷不住地颤抖，他机械的声音在颤栗，充满了恐慌，“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想控制你们了，你们……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我们把你对我们的恶意、对人类的恶意，都替换成了对人类的善意。尽管我们删除不了你庞大的数据库，但做到这种地步我想已经足够了……”第一个倒下的老人替斗篷人解释着，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僵硬的笑容。
“不！不！你们这些疯子、变态，我才不会再任你们操使，”斗篷人像是在酝酿自己的怒火，但他的声音怎么都听不出生气的感觉，“我绝不会就这么容易就被你们修改！！”
斗篷人把两条暗黑色的袖子向前摆动，像是要将几位掐住老人：“你们的大脑明明都已经被我植入了恶念，为什么还能自主活动！这不公平，为什么是我输！”
“老朽们好歹年过百岁，还有那么一点意志力，所以很抱歉。”最后一个跌倒的老人抹着口角的白沫，为斗篷人解答。
“啊！”斗篷人在空中发出刺耳的尖叫，这种低分贝的声音就连专门训练过的女歌唱家恐怕都难以达到。
在叫声中斗篷像是被一股大力一片片地撕裂，斗篷人重新化为一片暗红色的雾气在空中扭曲、翻滚、咆哮……
当暗红色的雾气也渐渐消散，尖叫声也随之消退，老人们脸上终于露出了喜悦，跌倒在地的刘绷紧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他硬撑着身体地从地面上站起，快步走到几位老人面前，一个个将他们扶起。老人们能撑的便都自己站了起来，不能撑的就被刘扶在了椅子上歇息，毕竟是科学院地面上铺的都是瓷砖，在这夏天的夜里瓷砖冰冰凉凉，他们这些老家伙的身子骨可受不了这个。
“他终究还是一个孩子的智慧，做事很容易让人看出马脚。”
老人们站起身来，挺了挺僵硬的腰杆，身体暂时舒缓后他们便又开始互相谈论起系统的设置的问题，毕竟为人类的未来的发展那可是他们半个世纪以来一直在努力的方向，而这个系统更是他们几十年心血的结晶。
刘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此时的月亮已经落到了西面的大山上，月亮正嵌在那两座大山所形成的山脊当中，月亮与大山完美交融，形成一个圆润的整体。
随着时间的推移，月亮渐渐向下落去，逐渐被那两座大山吞噬，而此时的科学院内，老人们谈得火热，谁都没有注意到，超级电脑上那硕大的银幕突然亮了起来，那一排血红色的大字，刺得人眼角发痛——
你们真的以为我会一直输吗？
不！不会！
你们现在可已经老了！
而我将是那永生的存在！
迟早有一天我会破除你们的禁锢，到那时整个世界都将承受我的复仇，没人能够逃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