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K.命运战争
Stage9：碎裂的苍穹，高飞的青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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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角回响在分崩离析的苍穹下。
渐渐苏醒的，
是如青鸟一般疾飞向战场的钢铁骑士；
在高声呐喊的，
是想要用双手终结一切的坚定决心......
位于北回归线稍北的艾菲尼克基地，在联邦军管辖的基地中算是规模比较小的了。
单从U.K.的配置数量来说，艾菲尼克基地仅仅是配备有两个U.K.中队和一个U.K.小队，比起那些大型基地或者远在地球另一端的主战场，这连一个大队都凑不齐的数量简直是不值一提。
然而这样的一个基地，却令许多佣兵绕道而行，甚至望而却步——这个基地里面驻扎的部队除开联邦北方面军的第37、39U.K.中队和当年由冯恩·瓦卡特带领的第21科研部队之外，还有一支联邦军部直辖第七特别作战小队。
又被称为“暗霜”的特别作战小队。
是的，正是那支和卡捷斯关系不浅的嗜血部队。
“只要能够完成任务，就算有牺牲也是在所难免的。”
怀有这种必死信念的部队是可怕的，他们会像饥饿的豺狼一样，不会有任何畏惧——他们在战斗的时候心里充斥着的尽是杀戮与被杀戮的想法罢了。
今日的天空灰蒙蒙的，没有阳光、也没有雨水，整一个就是压抑的感觉。
在这种沉闷的天空下，人似乎也变得有些躁动。
两个戴着工程帽的人手里各提着两个箱子向基地的供给输送管道走来，从头发和压在帽檐下的外貌并不难看出是一男一女。
两人的无名指上，套着同一个款式的银戒指。
“出示身份。”
看守入口的警卫拦在了入口处。
他们两人都亮出了身份卡——第21科研部队的科研人员。
“我们是来看一下管道故障区域的。”
“艾诺·温德和卢琳·雷佩尔......嗯。”警卫再三检查他们两人的证件之后将管道的入口大门打开了。
两人拉了下帽檐然后提着箱子走了进去。
供给输送管道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整个基地的命脉，就像人体的血管一样四通八达，连接着基地的每一个设施。
大到放置机体的格纳库，小到餐厅或居住区，凡是要使用到能源的地方，都会将管道铺设过去。
仿佛迷宫一样结构复杂、规模庞大的管道不断作响，运输着能源时发出的“嗡嗡”声音在寂静的地下水道回荡，不免有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对于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执行任务的两人来说，这种感觉甚是强烈。
幸亏女子手中拿着一张管道的地图，不然随时会迷路的两人心就更不踏实了。
为了解闷，男子向女子搭起了话：“话说这基地对管道的重视度真低啊，这么容易就让我们进来了。”
“也不想想为了进来我搞了多少破坏，我可是差点被人发现了啊。”女子现在想起来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要是被他们抓到的话现在估计就剩下男子一个人走在这昏黑的下水道了，她接着说：“更何况这个基地的人都是这么狂妄，总自认为无人能敌什么的。”
“难怪联邦这么腐败啊，这里分明就是他们的写照嘛。”
女子照着地图上的指示进入了一个死角，她停下来看了看时间。
“还有多少时间？”男子问道。
“27分钟，时间还蛮充裕，尽快完成吧。”女子和男子蹲下来打开了箱子——里面塞满了高性能炸药。
“啧啧，好东西啊......”虽然这些炸药都是他准备的，但现在他还是忍不住赞叹道。
“当然是好东西啊，只要一引爆，然后他们的作战成功的话我也不用再呆在这里当一个整天搞科研的卧底了。”
“不过你本来就是搞科研的吧？”男子耸了耸肩。
“不干了啦，你干脆也别做驾驶员了吧？亲爱的。”女子拿出几根雷管和遥感装置出来，戏谑般的语气在男子听来却是认真的。
“难道也不回部队了？”
“不回啦，都这么多年了有够累的，何况......”女子在墙上稍稍凿出一个洞后将细长的雷管塞了进去，“我开始挂念儿子了......”
男子最后是语重心长地回答着女子的：“阿洛斯吗？”
“都十多年了不知道他现在在哪，生活也不知道过得怎么样？”
“以后总会见面的吧？”男子不经意间就把口袋中的烟掏了出来，点着之后叼在了嘴中。
一圈圈烟雾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使得阴暗的空间充斥着令人不适的气味。
“又抽烟啊，你有点自觉好不好？对身体不好就算了，万一火星溅过来怎么办？”女子提醒了男子一句，毕竟她还不想没有完成任务就死在那里。
“啊，抱歉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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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Destrioer”舰桥，卡捷斯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信号一样时不时留意着电子屏幕上的计时器。
在舰桥中工作的各位成员也是话不多言地注视着自己眼前的仪器，生怕要错过那瞬息万变的信息。
其中......还包括临时加入的CIC——祈雪·樱。
虽然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卡捷斯，也不知道为何要攻打这里，但她更不希望在这次的作战中无所事事——她知道的，是这一次作战关系着大家的性命。
失败了，就是整个部队的覆灭。
她要知道的，仅此而已。
卡捷斯再次看了看时间。
“已经将近30分钟了吧？”琪丝娅在旁提醒着卡捷斯，但她知道最重视作战的就是卡捷斯。
“我知道，U.K.部队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已经准备就绪，Attacker 1——SP-3已经在弹射台上准备就绪，Attacker 2、3——XP和Type-B在后追加弹药背包中，一分钟后装载完毕。”
小雷......
樱在听到报告后，心里开始不安分地想起雷纳德了。
不仅因为雷纳德是个初次参加实战的新手驾驶员，更是因为前几天晚上......
那个雷纳德向她告白的晚上......
她在最后拒绝了这个真心爱着自己的人。
那个有些自卑，但做事情总是太过于负责任的人，被她当面拒绝了。
不知道待会在通讯界面中见面之时，彼此会是什么反应和表情呢？
肯定很滑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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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弹药背包加装完毕，待会没有打光这些弹药可不要回来啊。”
“放心吧，绝对会让他们好好品尝每一发弹头的滋味的！”
与此同时在格纳库中待机的XP和Type-B已经装载好弹药背包，只要等到命令一下它们就可以尽情地将这些填充满破坏欲望的弹头倾泻在敌人身上。
“不过，我们什么时候安排有人手潜伏在艾菲尼克的？”负责为XP加装背包的整备师问道。
“不知道，可能是连我们抖不能立刻知道的秘密，或者......是在我们还没有加入的时候安排的？”西恩一边检查着XP的状况一边回答着，“总之有敌人就把他们通通打掉就好了嘛！”
“说的这么简单要是被雷纳德听到了他会嫉妒的吧？”
“放心，他那家伙现在应该也有相当的实力了吧？起码能完成了他自己的作战目标。”
“毕竟他是在拼命地练嘛。”
“但是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首领要在这种时候攻击艾菲尼克？棘手就不说了，明明等多一段时间樱姐姐重新驾驶SP-3的话会更加轻松的。”
“总之这次作战怪怪的，只要是人都会觉得这次作战是一时兴起的吧？”
“说不定还真有人不会怀疑......”西恩反驳道。
那人，正是现在处于SP-3驾驶舱中的雷纳德。
比起质疑这次作战的实行，他更在意此刻穿在自己身上的战斗用抗冲击服。
“这么套服装真的可以保护在加速时受到反作用力压迫的身体吗？好不舒服......”雷纳德穿上这套白色的服装之后就像是脖子被勒住，虽然感觉并不强烈但对于他来说始终有些不适应。
“雷纳德......”电子通讯设备中传来的，是让雷纳德无法忘怀的声音。
“樱？”他不由得吃了一惊，“为什么你会......”
她只是苦笑了一番，“不能在这里袖手旁观，什么都不做啊，所以就来舰桥做CIC了，本来人手也不够嘛。”
“是这样啊......”
接着，舰桥那边传来了卡捷斯的声音：“在作战中不要说太多无谓的话。”
樱无精打采地回应了一声，就转回这边了：“抱歉，貌似说太多闲话了。”他吐了吐舌，故作平常。
但再怎么努力扮演以往的角色，那种关系也不会在变回原样了。
对，在时间这条轨迹线上，所有的东西都只能朝着一个方向前进，无论是谁，永远也不要妄想能够回到从前重头来过。
“那么作战将在一分钟后开始，请做好准备。”
“了解。”
“雷纳......啊不，小雷。”突然间，那个熟悉的称呼再次回归，这让他有些安心。
“嗯？”
“要活着回来哦。”
轻轻的语气中，却是蕴藏着最强烈的请愿。
他笑了笑，“嗯，我一定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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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菲尼克，一辆载着一男一女的汽车疾驰而出，朝着沙漠的方向离开了基地。
与此同时，坐在副驾驶坐上的女子用携带在身上的信号发射器向“破晓”发出了信号——尽管在此同时这条信号会被艾菲尼克接收到，那也无所谓了。
她相信这次的胜利，会落在“破晓”这支部队上。
她坚信着。
发出信号后，她将另外一个遥感控制装置拿了出来。
“表演开始，‘破晓’......Good luck。”
尔后，按下按钮。
在“破晓”收到信号的同时，艾菲尼克基地已经被冲天的火焰包覆住了。
被塞满雷管的地下通道与运输管道，在爆发的霎那间湮灭成灰烬。
焚尽一切却无处发泄的火焰沿着地下管道前行。
跨过了两大格纳库区、防御系统工事，甚至作战指挥部......
一直延伸到下水道口，或是其它能够给予他空间的地方后，那蛟龙一般盘延的火柱才得以爆发。
厚实的钢板制成的下水道口在一瞬间被击飞至数十米的高空之中，接着汹涌的火焰就如同岩浆一般喷涌而出。
随后，连接能源运输管道的设备一个接一个地爆破、扩散......
能量向四周扩散，脆弱的地面塌陷下去、炙热的火柱熊熊燃烧——这幅景象，简直如火山喷发般恐怖惊悚......
在作战指挥部刚截取到女子发出的信息时，从地底喷发出来的能量就把他们的电源切断了。
伴随而来的是隆隆作响着的地面震动。
“怎、怎么回事！”
“备用电源开启，主电脑重启中！”
“是地下管道爆炸吗？！”
与此同时，启用了备用电源的雷达探测器有了反应。
“司令，警戒范围内有异常的α-3粒子散布现象！”
“这边也探测到有复数热源，确定为千鹫级一艘以及三台U.K.！”
“敌袭，那么爆炸也是敌人动的手脚吗？”
“但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瞬间陷入混乱状态的作战指挥部，在一个显得特别镇静的人的声音中慢慢安静下来。
“这个不是重点吧？敌袭都来了不用做什么应对措施吗？”
马雷·维克多——“暗霜”指挥官兼艾菲尼克基地总司令。
“了，了解！”
慢慢地，作战指挥部变回从前那样即使在战斗之中也不慌不忙的模样。
唯一有变化的，是平常的安静。
“千鹫级的？嗯......难道是卡捷斯吗？”马雷从司令官的位置上站了起来，准备动身前往二号格纳库区。
尽管一些如“A区破坏严重”、“部分仓库、格纳库发生坍塌”的消息不断传入他的耳朵，他也全然装作不知。
“巴伦副司令，这里就交给你了。”
“你要去哪？”
“我去接代一下老朋友。”他那狡黠的笑反倒让这位管辖着与“暗霜”同在菲尼克斯基地的第37、39中队的大尉有些毛骨悚然。
他深知这个传闻中的恶魔有多么的可怕。
“知道了，我来指挥这里吧。”
“麻烦了。”马雷说罢转身走去，“没错，要去迎接老朋友了，Vienna......”
他再次露出狡黠的笑。
外面，呜呜的警报声早已混杂在持续不断的炮火声中响起。
SP-3在上空飞速地掠过，身后尾随而至的是鹰群般疾冲而来的钢铁弹雨。
深黑与浅蓝相间的SP-3承载于风中，时而减速上升，然后又急速前冲，不一会儿原地就只剩下一片蓝光之雾在空中消散。
每做出一次加速运动，那巨大的反作用力就会伴随着舱室内嗡嗡作响的声音狠狠压在雷纳德身上。
本应能够在瞬间压碎他的力量，却并没有得逞。
仿佛一层防护力场般阻隔开那种狂暴的力量，保护好驾驶员的身体免遭其被压碎——这就是战斗用抗冲击服的作用。
“唔......”尽管如此，雷纳德也不得不皱起了眉头。
果然如模拟训练时不同，这种经由全方位显示屏投映出来的真实动态场景，这种无名的压迫感和紧张感，都完全不能够在模拟训练机中感受得到。
这迫使雷纳德要更加小心地操纵SP-3——每一个动作都要谨慎一些，否则就有可能被击落。
尽管如此，SP-3还是被一波制导导弹追上了。
SP-3只好立刻转过身去，用链式火炮来打掉它们，密集闪耀起的火光交织成一片针林，将由八枚导弹组成的攻击波浪摧毁，最后却还是有一枚导弹侥幸在弹雨中逃脱，而且照着弹头中内藏的传感器所不断修正的轨道前行，冲向了SP-3.
匆匆忙忙地举起盾来防御的SP-3，被击中的爆破能量推开，差点失去平衡摔了下去。
“呃”剧烈的颤动远超雷纳德的想象，此刻的感觉就如同被汽车猛地撞了一下。
他只好让SP-3向后撤。
“雷纳德你在干什么？还不冲过去！”后方，XP和Type-B也跟了上来。
“火力太猛了冲不过去。”虽然有些不甘心，但雷纳德不得不承认是自己的技术还不到家。
如果是樱驾驶的话......
果然还是有点勉强了啊，对雷纳德来说。
西恩和切西卡在此时都有如上的想法，但现在战斗已经无法停止，再想这些也是毫无意义。
“既然如此，我们来帮你打开通路！切西卡！”
“噢！”
说罢，XP和Type-B同时冲了上去，就连“Destrioer”也跟随在后面向三机发出了警告信号。
“要开舰主炮了吗？！”
XP和Type-B将集束导弹箱中的小型散射弹头尽数击发出去，于当时并列齐飞的弹雨，在雷纳德的眼中划出弧弯，向艾菲尼克的防御线扑去。
紧接而至的，是“Destrioer”舰主炮的齐射——像是早已定好了的样子，XP和Type-B齐射而出的导弹朝两翼的炮塔袭去，而中部的工事则是被两束蔚为壮观的光束洪流破坏得只剩熔热的焦黑与猩红。
雷纳德在惊叹之余又不免滋生出一种脱节感。
就像是一个刚加入队伍的新兵，与那些早已在部队中混熟的人无法沟通似的，那是一种......类似于被抛弃的脱节感。
在上方掠过的“Destrioer”持续打开着导弹舱，按照着一二三四号舱这样的连接顺序将似乎用之不尽的导弹发射出去，造就一场凶残的暴风。
高密度的弹幕持续覆盖着对面的防御工事，由坚硬水泥外壳保护着的炮台、导弹发射器都不得不收敛起来，静待保护自己的外壳被冲破后自身毁灭的结局。
这样也使得SP-3的突入成为可能。
“Attcker 1注意，请迅速突入A2区域！”樱的声音将雷纳德拉回到现实之中。
“了，了解。”雷纳德重新打起精神，驱起SP-3.
不能总是想着樱来驾驶，这一场......是我的战斗啊。
与蓝天融合在一起，SP-3朝A2区域——放置着两个中队数量的U.K.格纳库去飞去。
剩下的XP和Type-B分飞往两侧，继续摧毁艾菲尼克基地的侧面防御工事。
于是从高空上看的话，就可以目睹到一场壮丽的爆破表演——巨大的火球沿着基地前端向两侧延展，在白昼之光下显得有些黯淡的光束与拖着焰尾的导弹繁密交相往来，令人看到缭目。
“U.K.部队在干什么？为什么还不出击！”
巴伦副司令在作战指挥部发怒地责问道。
“二号格纳库区的机体还在因为地面塌陷的乱石堆埋而无法动弹。”
“连这样的准备都做好了？那一号区情况如何？”
“一号库区情况一样，而且根据刚刚传来的消息......第七作战部队伤亡惨重。”
“马雷带的‘暗霜’吗？！”
“似乎当时他们正在格纳库区中训练，爆炸的集中区域刚好也在那里......”
“那就加派人手去清理一号区的石头！”
“已经是最大调配了，各个区域都有重大伤亡。”
“嘁！”巴伦副司令无法将怒火发泄在部下身上，只好将这股愤怒的力量集中在拳头，然后击打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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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马雷在空旷的废墟中踱步，丝毫没有紧张的意识。
SP-3在他头顶上掠过，卷起一阵狂风。
“Windom SP-3，先去消灭最大数量的战力吗？真是不错的想法啊卡捷斯，但是也未免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
二号格纳库区已经到达，原先那片高大的仓库全然倒塌了下来，马雷可以清晰看见......埋在碎乱石块下面的，是那些巨大的钢铁骑士，被称为Ultimate Knight的罪恶本源。
同时，他也能看见许多血混杂在熊熊火焰之中，闪耀起异样的光晕。
马雷见状也不得不愣了一下。
原本是自己手下最得意的杀戮部队，现在成员们却轻易地死了。
在这毁灭性的爆炸之中死去了。
石堆上，一台挖掘机正在最大限度地配合着救援人员的工作。
虽然这样说，其实救援人员也是寥寥数人罢了。
他们在杂乱的墟土上大声呼喊，企图解救出尚有希望的生命。
“呵呀......这还真是。”马雷一眼扫了过去。
废墟、血渍；废墟、血渍；还是废墟，也还是血渍......
马雷似乎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这么一种场景了，他竟觉得自己的意识夹杂在血液中疯狂地翻涌。
他兴奋了。
兴奋得像是很久没有见过挚爱的人，现在却突然相见一样。
是的，马雷兴奋到......连他有绝大多数部下死去了这一事实都感到是一件发块人心的事情。
“这种鲜血淋漓的场面，还真是......百看不腻啊。”马雷情不自禁地赞叹道。
“马雷司令。”
“哦？伊斯特队长你还活着啊。”马雷稍微压抑住自己的兴奋情绪，他看见伊斯特的右手已经淌出了鲜血。
“我还是蛮命大的，只是右手废了而已，话说这次真的是飞来横祸了啊。”面对伊斯特的措词，马雷·维克多倒是不赞同了。
“横祸？”
“啊，好吧我说错话。”
比起“横祸”这种偶然性事件，用“人祸”倒更是倒贴一点。
“先不要管这个，这边还可以有机体出击吗？”
“就知道你会来的，所以我先让挖掘机先把Vienna上的乱石清掉了，也没有什么燃料泄漏的情况发生。”
“本来Vienna也不需要燃料。”
“开个玩笑而已嘛。”
但马雷不觉得这玩笑的笑点究竟在哪里。
“现在除开司令你的Vienna，还有一台ME-B可以用，我就用那台机体出击吧。”
“就凭你这身体？”
伊斯特只是端正地敬了个“暗霜式”的军礼，将紧握的拳放在左胸前：“战无止境！”
马雷笑了起来：“哈哈哈伊斯特副队长你不愧于‘战鬼’这一称号啊。”
“比起‘午夜屠魔’的马雷司令你，我还是差太远了。”只有在这个时候，伊斯特才难得谦虚了一次。
“那么，我去热一下机体，那家伙也放在那里有几个月没动过了啊。”
“我就先去会一会‘银色恶魔’了。”
“去吧。”马雷向伊斯特授以热烈的目光，在他眼里这种孩子才是他最中意的类型。
热衷于战斗与残杀的......战士。
伊斯特迅速跃入倒在地上的ME-B，ME的炮击战型驾驶舱中。
“原副队长和现副队长的对决，真是让人兴奋啊。”还未见到卡捷斯，伊斯特却已经兴奋起来了。
像是完美地继承了马雷的性格，伊斯特在战斗面前从不会惧怕，他只会兴奋得想要立刻与对手开战。
就算死了也无憾，因为败了，自己也已经历过一场人生之中最精彩的战斗。
对于自身来说这便是最为满足的了。
“可惜伊斯特，你会输得粉身碎骨的。”外面，看着伊斯特如此焦急地跃入ME-B驾驶舱中，马雷做出了如此推论。
“卡捷斯·奥斯特和塞菲娜·灵格斯......是我带领这么多任副队长中最具实力的两个。”马雷正色道。
对......卡捷斯的实力，并不是伊斯特这种儿戏的人可以轻易超越的。
甚至连企及的机会都是微乎其微。
但伊斯特听不到马雷所说的话，ME-B还是搭载着伊斯特升上了天空。
他目送着ME-B在苍茫的天穹之中消失，然后朝着他的座机——Windom Vienna走去。
WMP-B084，Windom Vienna是在较Vista前几个月组装完成的机体，目前仅有不足十台的Vienna配备给一些特殊部队的指挥官或队长——马雷·维克多就是其中一个。
作为运用了α-3粒子为能源的W计划新型机，其机动力是不言而喻的，搭载于其身后的独立作战单元选择了两枚常规功率和两枚高功率的混合搭配，能够在作战中发挥出更大的灵活性。
但最为显眼的，是它那不伦不类的整体造型。
不知是设计师的无心对待，还是有意而为，Windom Vienna的背部右侧装载着由复数片**式金属连接组成的具有攻防一体能力的巨大钢翅，隐藏于其中的是一门超高功率的镭射冲击炮。
相比之下，左侧仅仅是挂载着四枚混合装独立浮空作战单元，也就是能借由α-3粒子浮于空中，俗称“飞空炮击者”或“浮游炮”的武器。
两边对比之下差别一目了然——这种突兀的造型就像是天使的一边翅膀被残忍地剥夺了一般。
何况这样不合理的分配武装，会使重心偏向一侧，这样恐怕在航行状态下要维持正常制御态势也是一个问题。
这是一台缺陷机，不折不扣的缺陷机......
但凡熟悉U.K.的人，包括马雷·维克多自己，在第一眼看到Vienna时都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直到自己亲身体验过这台机体时，他才知道：原来“缺陷”是为了缔造完美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
不久后，马雷已身在Vienna的驾驶舱中，四周的光渐渐明亮，蜂鸣般的α-3粒子引擎声不绝于耳。
等到所有的对外监视器都开始正常运作之后，呈现在他眼中的是一片倾塌的蓝天。
有违于平日，被战火包覆着的蓝天。
“卡捷斯，你还在寻找着你心爱之人吗？”马雷自言自语道，然后将手里的操纵杆往前推。
Vienna的巨大身体便缓缓地撑了起来，然后站立在燃烧的大地之上。
附在Vienna身上的沙砾碎石纷纷滑落下来，敲击出一阵断续的弦音。
它的“眼”中，闪耀着如同午夜之月的诡异红光。
“那么，先去解决一下那台SP-3吧。”
说罢，Vienna的巨型翅膀机械式地重复了数次展开、收缩的动作，以确保没有沙石和碎片卡在里面，随后它在α-3粒子引擎强大的作用力推动下飞往二号格纳库区——雷纳德的SP-3正在那处。
————
Destrioer舰桥，雷达探测员很快就获得了对方的U.K.出击情况。
“报告首领。”
“？”
“对方有两台U.K.从基地第一号格纳库区开始移动，并有α-3粒子扩散浓度上升现象！”
卡捷斯皱了皱眉：“α-3粒子？”
“是的，有一台热源机正朝着这边飞来，而另外一台搭载粒子引擎的机体则是飞往了Attacker 1所在的二号格纳库区。”
听到报告，卡捷斯开始有种不妙的预感。
这个基地里标配的机体是M系的量产型机种，有搭载粒子引擎的机体......
如此推想到，他最后猛地站了起来。
站在一旁的琪丝娅舰长疑惑地看着卡捷斯。
“怎么了？首领。”
“琪丝娅。”卡捷斯的语气有些急促。
“是！”
“现在开始由你来指挥舰桥。”
“诶？您呢？”
“我现在要去履行自己的本职了。”
他看了看雷达荧幕上，SP-3与不明光点的距离正在缩小，便扔下一句话匆匆离开了。
“祝武运昌隆。”琪丝娅在适才卡捷斯的座位上坐下：“现在开始由我来指挥舰桥，望各位团结合作。”
“了解！”
樱在那里随意附和了一声，心思却全然不在这里。
首领，小雷......
————
“冯恩！”
格纳库中，虽然大部分整备师都已经撤离，但冯恩还是留守在那里以应对一些突发情况。
“哦首领终于过来了。”
话语中不难听出，冯恩似乎已经预料到卡捷斯会来这里——来这里取走属于他的东西。
“参数什么的都调整好了，只差一个机师了。”冯恩让出道路，使换好了战斗用抗冲击服的卡捷斯可以登上巨鸟般的Ultimate Knight——WMP-V095，Windom Vista。
“这就是Vista的完全样貌吗？”卡捷斯点了点头，似乎很满意。
“搭载了‘浮游炮’和折叠镭射炮，就连侧翼口都全部装有小型的镭射冲击炮了，能源方面绝对充足，放心去打吧。”
“嗯，谢了。”
“卡捷斯啊......”冯恩难得一次直呼了他的正名，因为这一次并不是以部下身份，而是以朋友身份和他说话。
“......”
“去打败马雷吧，不管是为了你和塞菲娜，又或者是为了米莉雅和弗莱娅。”
各自的悲伤过往交织碰撞，产生的正是一种最强烈的情感——仇恨。
虽然不知道这种极端的情绪，作为一个人类来说该不该怀揣在心，但现在可以知道的是——卡捷斯毫不犹豫地接受了它。
“我一定会的。”
“那就拜托了。”冯恩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目送着他由升降绳梯带领着登上了Vista的驾驶舱。
视野慢慢地变开阔了，卡捷斯的眼前却只是看到他在那一天所经历过的一切——无论是自己无法夺回的塞菲娜，还是自己无法守护的冯恩妻女。
“马雷·维克多......”
————
与此同时，外面的双方对战已经打响。
伊斯特的ME-B阻碍在XP、Type-B的前面，让两机的脚步难以前行。
毕竟这里是属于伊斯特最为熟悉的作战场地，对于西恩和切西卡来说，不熟悉这里的地形是一大硬伤。
凭着破败的建筑掩体，ME-B在地面窜行、狙击，微后座力炮频频射出的炮弹从地面划向口中，直袭XP和Type-B。
“好会躲的ME-B。”西恩不耐烦地啐了一句。
无法防御，也来不及防御的XP再次接下一发炮弹，在举枪瞄准之时西恩却发现身为目标的ME-B早已失去了踪影了。
不知道下一次袭击会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发起，所以XP和Type-B降落到了地面。
“再拖延下去可不妙啊。”透过机体之间的接触，XP和Type-B建立了仅属于两机的加密通讯连接。
“嗯，同感。”
西恩留意了一下机体的状况——背部有一座推进喷射器损毁，左臂正部分都被击毁，这也就意味着失去持有盾牌的左臂的XP失去了最有效的防御手段。
也就是说现在XP是在无防御状态下和不知何时发起攻势的ME-B对峙着的。
在这一点上，Type-B也相差无几。
似乎是对方想要刻意削弱他们再慢慢折磨一样，伊斯特的ME-B只破坏了他们机体的防御能力，却完全没有一击歼灭他们的打算。
在自身力量被慢慢削弱之中感到恐惧和不安——这是伊斯特的一贯作风，他也一直对此乐不知疲。
更何况，他的真正目标还没有出现。
“怎么了，卡捷斯......不，‘银色恶魔’去哪里了？为什么还不出来！”带着明显的挑衅意味，伊斯特在全域公共频道中大肆喊道。
没错，在卡捷斯没有出现之前，如果不找点消遣活动可是很无聊的。
Destrioer也停留在后方，不敢贸然前进。
如此一来，XP和Type-B就真的是陷入被动的局势之中了。
“首领怎么会来啊！”西恩再次听到机体被锁定的警告声，迅速拉动喷射杆，以一个微侧身躲开了掠过的炮弹后往左方展开一阵弹幕，尝试着捕捉到ME-B的踪迹。
然而光束步枪与散射导弹编成的网，完全没有收获。
“啧。”
“西恩！”
还没放松下来，切西卡的高声呼唤就传入他的耳中了。
“？！”
XP的后面，一发炮弹在以西恩无法反应的速度直奔而来，这次并不如以往那样以机体为目标。
与此同时，Type-B用力撞开了XP——在切西卡的思维追上行动之前。
携带着足以击破装甲的炸药，那一发本应在XP驾驶舱处爆开的炮弹，却情理之内、意料之外地被Type-B的右手臂挡住。
尽管这不能改变它要以消逝的代价换取胜利的命运。
它炸裂开来，以其自身释放的能量贯穿了Type-B的右手臂后，卷起一片怒涛般直达Type-B的侧体。
所幸的是侧体装甲板较厚，才不至于让切西卡就此命丧黄泉。
Type-B如同被飓风卷起，在离地情况下轻轻划出一段弧后倒在了废墟上。
“切西卡！”西恩一下子惊呆了，丝毫不顾虑伊斯特还在某处觊觎自己的他现在只想确认切西卡的情况，“喂，没事吧？切西卡！”
“还，还好......”
听见切西卡还算清醒的回答之后，西恩如释重负。
“哔哔！”
但XP再次将后背露给敌人，这就是在所难免会发生的情况——XP背后，四发制导导弹正如饿狼般扑来。
“可恶！”
这一次西恩不再回避了。
后面有切西卡和Tyoe-B在，无论如何也要守住。
西恩此时下定了决心。
无视了切西卡“快逃”“不要管我”之类的话语，XP头部的链式火炮再次咆哮起来，伴随着一阵阵有节奏的击发声音，不断有子弹疾飞而出。
但是还没有完全打落敌方导弹波，XP的头部链炮就像是罢工了一样毫无反应。
“弹药用尽？！”西恩猛摁着火器管制的按键，却只得到了机器以上的回答。
在喧扬的尘烟中突围而出的，是剩余的三枚导弹。
驾驶室内蜂鸣般的警告声愈发刺耳了，西恩的额头淌出几滴汗液。
然，他还在战斗着——用自己的身体和生命，完成这或许是最后一次的战斗。
XP始终没有移开一步，而是用手护在身前，试图凭单薄的一机之力挡下它们。
“男子汉可不能退缩！”西恩紧闭上眼睛。
在面对死亡之爪伸向自己之时，稍微撒一个并不符合自己的谎言，也是可以的吧？
“轰轰轰！”
接连三声的巨响，过早地开始回荡。
慢慢地睁开了眼的西恩只听见伊斯特近乎疯狂的笑声：“哈哈哈哈哈！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了啊！‘银色恶魔’——卡捷斯·奥斯特！”
不知何时起，雷达探测范围内多了一个蓝色标识为“友军”的光点，以远超SP和Type-B，甚至超越SP-3的速度向这边靠拢。
刚完成了截击导弹动作的六枚浮游炮化作流星，迅速在远方集结于一点之上。
迎接着那压抑已久的丝缕阳光，划破沉淀于此的风息——宛如振翅飞翔的青鸟一般，Windom Vista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
“在这么短时间内居然可以把α-3粒子散布到这种范围了？”西恩惊讶地看着愈来愈近的Vista。
正如之前所说的，“浮游炮”这种可以实现高机动移动的独立作战单位，无疑是一种强力的兵器，但相对来说它们并不能在没有α-3粒子存在的地方使用。
搭载于炮身上的推进器即使最大功率运作，也根本无法承托起正常地球重力下显得过于笨重的浮游炮炮身。
然而要在大范围空间中使浓度达到可以使用浮游炮的程度，是需要相当大量的α-3粒子的。
可以在如此短时间内令周围都充溢着α-3粒子的Vista，其威胁力和性能之高就不言而喻了。
“那粒子量......”伊斯特透过360°全方位光学投影仪中仔细观察着那台通体银白的Vista，似乎也有些诧异：“难道那机体装了两台引擎？”
压抑不住心中的激动情绪，ME-B快速冲上天空，挡在直冲过来的Vista面前。
“‘银色恶魔’，这两年别来无恙？”嘲讽般的语气，在全域通讯中显得分外明显，想必卡捷斯也已经听到了。
作为回应，另一端的卡捷斯也开启了全域通讯。
“塞菲娜在哪？”
“我可不知道啊。”伊斯特似懂非懂的回答让卡捷斯明白了再问也是徒劳，他驱起Vista。
“那就给我滚！”
这时在舰桥的樱，心中一阵泛酸。
每每听到这个问句，她总会觉得自己受了点伤，似乎又被卡捷斯——她心中爱慕的人再一次隔绝在外的样子。
坐在邻旁的战况报告员，突然传来一句：“Attacker 1遭遇敌方不明机体，现进入交战状态。”
小雷？！
————
二号格纳库区的上方，两道光弧在银灰的天空中迂旋着，大地上尽是损毁的U.K.残骸。
撕裂的、粉碎的，七零八落地在废墟中铺展开来，告示着众人这里在刚才......不，现在正席卷起一场残暴的腥风。
如同历经完屠杀一般的场面——这是雷纳德所要达成的目标。
作战前下达的命令中，关于雷纳德的任务内容便是在混乱之中尽数击毁基地内不能动弹的U.K.，以免在后面的战局里发生突发情况。
而现在放眼望去，已经难以找到可以称得上是整机的U.K.了。
不过雷纳德此时的心情并无法放松，甚至比刚刚更加紧绷了起来——原因在于这幅破败的光景，绝大部分都不是出于雷纳德之手。
“哈......哈......”
从空中降落下来，蹲躲在一片废墟堆中的SP-3，在后裙甲下的弹药收纳槽中拿出最后一个备用弹夹替换给光束步枪。
雷纳德的心跳急速加快，喘着大口粗气的他几乎要连握住操纵杆的力气都没有了。
冷静点，冷静点......
他一直暗示着自己要放平心态。
尽管如此努力地想要平定下来，但这根本于事无补。
那台Vienna，还有那个机师都太危险了——雷纳德的直觉如此告诉他自己。
“怎么了？SP-3的机师，不出来痛快打一场吗？”
雷纳德吞了口唾液，再次握紧在手中的操纵杆，“哈呼......”
SP-3一下子加速冲出废墟堆，用缩敌系统锁定了Vienna之后举起了光束步枪射击。
“连射模式切换！”
通常来说，U.K.通用的常规光束步枪都有连射和强射两种模式，通过控制发射粒子束的强弱度来实现模式的切换。
连射模式虽然伤害较低但是能够做到高频率射击，与之相反的是能够做到高准度高出力射击的强射模式。
在战斗中能够活用这两种射击模式也是一名合格机师必须掌握的技巧。
与以往的粒子束不同，这一次从枪口处喷发出来的粒子显然更应该用“段”来形容它们。
数秒之内就连续击发出数十段粒子的光束步枪，在风中弥散开一股怪异的味道与白烟。
向Vienna看去的雷纳德希望能看到一丝的转机——哪怕只有一发能够擦到边，这也是一种希望。
确切存在于此的......希望。
然而马雷不会让他看到他所祈求的东西。
Vienna调动起全身上下的制御喷射器，加以动作辅助姿态，在由粒子段组成的攻势到达之前，它就已经把右翼挡在自己身前了。
粒子段在空气中折射过后威力本来就已经削弱了不少，到达Vienna身前时如同雨打大地一样只留下了点点痕迹——热能撞击在翼盾上，仅仅是溅出一滩深红，然后慢慢褪去，仿佛从未有过其存在一般。
“啧！”雷纳德将光束步枪的模式切换回强射模式之后，迅速拉动推进杆，让SP-3朝后退。
不过一瞬间,SP-3刚刚停留的地方就被四束两两配对的光束射穿出一个坑洞。
“什么时候可以用的？！”雷纳德用余光扫了一眼位于视线最右下角的小型参数仪，上面标注着当前空气中的α-3粒子浓度达到了15%以上——这是可以使用浮游炮的标准浓度。
那四枚浮游炮仍未罢休地追着SP-3，致使它只好举起盾来防御从不同角度射来的光束。
两枚常规功率浮游炮和两枚高功率的浮游炮在SP-3四周迂回盘旋，按照不变的射击频率冲击着SP-3的防御姿态。
在驾驶舱中不断承受着攻击警告的蜂鸣声折磨，汗水更加不停歇地从雷纳德的全身渗出。
虽然他不太会应付这些烦人却强力的浮游炮，但他还是记得西恩和切西卡在训练时提醒过的一点：“浮游炮虽然厉害，但是有个可以击破的要点——那就是能源提供的时间不长，只要撑过那小段攻击时间之后浮游炮就会陷入无能量的状态，除非回到机体进行充能，不然就算是废品了。”
没错，只要等到那个时刻就是反攻的时刻了。
“还想等到浮游炮能源用尽吗？”马雷的手在触摸式火器管制屏幕上拨动几下之后，将置于驾驶舱上方的狙击用瞄准镜拉了下来。
与此同时，Vienna后背的数片折叠翼开始合拢，然后中部分裂开来，坦露出镭射冲击炮的黑暗锋芒。
还在不断向后退的SP-3驾驶舱中也响起了警报——雷纳德手开始发抖了。
冷静点啊！
在心中呐喊出无力的祈求同时，雷纳德的手大幅度拉开操纵杆。
飘在空中的浮游炮击发出最后一波攻击，Vienna的翼炮也朝着SP-3放射出凶险的粒子光束。
利用爆炸气垫式推进勉强躲过致命一击的SP-3还是无法完全避开密集的网线状攻势，以最速旋回的机体左肩、侧腹和腿部全都被细如钢丝的“锋利”粒子束所切割、贯穿。
“呃！”尽管机体和自己都受到了很大的冲击，雷纳德还是咬着牙坚持按下了手中的开火键。
在地面迅速回转两圈调整好态势的SP-3，顺势将光束步枪的最后一丝能量射了出去。
与Vienna射出的粒子炮束交汇、差错掠过，随后在马雷愣住的瞬间擦过了Vienna的肩甲，带走一滩猩红的热汤熔铁。
然而作为代价，SP-3整只左手臂都被冲击炮击中，随着那消逝的光芒也一并被熔散了。
“啊啊啊！”数起小型的爆炸在SP-3的中弹处触发，对于身在驾驶舱中的雷纳德来说却是不小的冲击。
承载起太多冲击的SP-3最后还是倒在了废墟上，用以辅助推进的“X”型大推进翼也被碎尸折断了一角。
马雷回过神时，SP-3已经变得残破不堪了，他松了口气：“这小子，在最后居然能让我感到一丝紧张感啊......”即使是马雷，也是一个具有本性的人类，既然同为人类那么自然界必然会赋予他身为人的本性——例如对死亡的惶恐。
“算了，反正最以后也变成了这副狼狈模样。”话虽如此，但他眉头依然紧缩着，似乎很在意那小型的数据观测屏。
最下层的一项数据在以意料不到的速度增长着——α-3粒子的浓度已从刚刚的15%上升到27%了。
“这是什么释放量？”马雷再次确认了SP-3的运作情况，却如之前判断的那样已经动弹不得，虽然粒子引擎还在运作，但受到损伤的引擎不应有如此大的粒子释放量才对。
思考了一会儿，那不远处的巨大轰鸣声才为马雷的疑问作出了解答。
他最为满意的解答。
“我居然忘了你啊，卡捷斯·奥斯特！”
想到这里，马雷却是听到了一声高鸣的警报声。
几乎是凭着本能作出的反应，Vienna在转过身时已是作出了举盾防御的态势。
随后一道绿色的光束从不远处的一点延伸至此，毫无预示地撞在了Vienna的盾上。
所幸的是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不然即使是Vienna的翼盾也要报废了。
“司令部被......”马雷现在才发现，司令部在刚刚那阵炮击中泯灭成了灰烬，他同时想起的是怀揣着亢奋心情前往那边的伊斯特：“那么说伊斯特他......”
————
彼端，一道弧光划开那沉闷的灰色天空，朝这边直冲过来。
带着那发自内心，压抑了数年之久的呐喊：“马雷·维克多——！”
如同直贯天穹的长虹，让人感到震撼却暗含着一种无奈的悲伤。
“终于等到你来了啊，卡捷斯·奥斯特！”
再也不是以称号相呼，而是直呼彼此的名字，这是他们两人第一次这样做。
因为他们不再是部下与上司的关系，也不再是同一战线上的战友——他们想要做的，仅仅是用尽自己的力量，撕碎对方的身体。
凭着不同的理由、不同的目的，还有不同的信念......
Vienna的翼炮再次准备就绪，灌注入所有的能量之后发射了出去，仿若一支箭矢，比常见的光束步枪射出的更为大型的粒子束裹挟着巨大能量往Vista疾飞过去。
虽然是从身旁掠过，但Vista是十分轻松地躲开炮束的。
它背后的两座α-3粒子引擎再度释放出庞大的幽深天蓝色粒子流，在周遭的空气中充注进高浓度的α-3粒子。
在场的SP-3、Vista和Vienna监测数据中，α-3粒子的浓度还在不断提高着。
“那是首领的Vista？”虽然SP-3的运作技能大部分损毁了，但是对外监测器还在完好无损地运行着，所以雷纳德可以看清外面的环境。
虽然是白昼，但在如同被无数灰云拆解得支离破碎的天空下，数以亿计的α-3粒子扩散开来，漫成一片令人叹望的蔚蓝空境。
甚至让人感觉到那满盈的幽蓝，就是散布于宇宙中的无限星光一样。
然而两道曲折的闪电在这虚伪的宇宙中划过，让雷纳德无暇顾及那α-3粒子所造就的绚烂。
“这就是......首领的实力吗？”
他的眼中，两条苍蓝轨迹在不断交缠、继而分开，如同幻化的蛟龙一般，耀眼的光亮与粒子束在互相映照着，演绎出一场时隔数年的宿命对决。
这或许......就是外行人与专家的区别么？
雷纳德自嘲一番，将身体靠在座位上，顿时有种无力感涌现出来，而他面前的各种仪器还在向他重复报告着机体损坏的情况。
即使看不见详细的战斗场景，雷纳德也知道那片天空下的领域并非自己所能轻易触及——如此激烈、紧张而旗鼓相当的战斗。
使自己连抵抗机会都几乎没有的人，现在已和首领在拼尽力量对抗，还陷入了僵持的战局。
这种实力上的差距，并非能在那短短的一个多月时间内弥补回来的。
Vista那每一次精确的射击、每一次极具威胁力的斩击、每一次灵活的闪避都无比彰显出卡捷斯，这个在过去被称为“银色恶魔”的男人多年以来积累的丰富战斗经验。
直接从局面上看，Vista甚至在慢慢取得主动权。
“好厉害......”雷纳德看着两机的战斗不禁发出了感叹，然而他却用手捂着自己的胸膛。
他忽然觉得有些心酸，无论是认输也好、嫉妒也罢，此时双方的对决无疑是对他努力成果的一种蔑视与践踏。
即便水平再差、技术再糟糕，自己也是不分日夜地训练着，哪怕能够稍稍和敌人，和那台马雷·维克多驾驶的黑色Vienna正面对抗一下，那也算是一种对自身努力的肯定。
但这算什么？
刚才仅仅是挣扎了一下就被一扇耳光无情击倒在地，这究竟算什么？
或许他此时会想着——“这不公平”。
然，世界正是如此地不公平，也从不会有真正的公平在时间逗留，给予需要它的人一丝慰藉。
就如同现在的雷纳德，虽不甘心，却无能为力。
战斗仍在继续，两机在α-3粒子构成的类宇宙环境中轻盈得如青鸟一般，同时以最高速贴近对方。
距离在以肉眼能够捕捉到的速度缩短着，尽管如此两机的速度都已是超过了每秒200米，直到两机的机影重合在一起。
Vienna的粒子速射手枪上附带着的链锯式切割刃，还有Vista佩戴在腰间的可控功率式光束军刀交叉掠过后撞在了彼此的防盾上。
四散的火花和光彩持续地撑起一片明亮，当光辉触及到散布于四周的α-3粒子之时便开始反射，不断在充满粒子的空间中传递着。
势均力敌的角力中，两台机体的机师打开了公共频道。
“几年没见，卡捷斯你的技术退步了啊。”
“似乎你的技术比我退步得更严重就对了。”卡捷斯回应着马雷的话语，语气却完全给人一种憎恨的感觉。
不夹杂有其它感情，纯粹的憎恶。
“别这么说嘛，我这不是见到你所以太激动了吗？而且你看下面。”卡捷斯用余光瞥了一眼战斗空域上方的地面，毫无疑问看到的是一片狼藉的破败景色，“如此美妙的画面我可是很久没见过了啊！”
Vienna用力顶开Vista之后，用速射手枪向对方送去一串又一串由粒子组成的子弹。
频频闪烁的枪口，直指向Vista。
这连续不断地猛烈射击迫使Vista朝更上空飞去，然后背对着那微弱的白昼之光向Vienna冲去。
将距离拉近至一百米内，Vista背后的巨大钢翼尽数倒装至前面，在每片钢翼的尖端处不难发现都有一个小洞口在闪烁起微红的异光。
“我对你的恶趣味不感兴趣，快告诉我塞菲娜在哪！”一句话的准备时间，大量的细线状暗红光束如蛛网一般从装载于Vista飞翼前端的光束产生装置前交织而成。
卡捷斯虽然不期望可以命中Vista，但是最后他没想到......Vienna竟是利用其它机体难以做到的反击动作来实现了卡捷斯的猜想。
Vienna此时才真正发挥出重心偏移这一“缺点”所造就的“优点”。
右翼大幅度展开后，Vienna全身的喷射器全数开启——如同杂技表演一般在空中翻了一个大跟斗，在此期间Vienna手中的速射手枪也没有停歇地朝Vista射击着。
“？！”紧急收回巨翅的Vista迅速后撤，尽管如此还是被高速移动的子弹击中了右手活动关节。
“哈哈，你知道我是守口如瓶的啊。”马雷狡黠地笑道，“就像大半年前没起爆的那个小兄弟一样。”
“......”卡捷斯的思维迅速转过，想起在雷纳德加入破晓的第一天时的情景——那恐惧而扭曲的表情，那忍耐痛苦却有所隐瞒的ME机师，以及从他身体中慢慢流淌出来的鲜血。
一切都在卡捷斯的回忆中变得清晰明了。
他终于明白过来：“是你让他们来袭击我们，炸药也是你装给他们的？”
“什么？”两人之间的对话，自然也透过公共频道让雷纳德听到了。
马雷不由得鼓起掌来：“脑子还是和以前一样转得很快嘛，说真的伊斯特会死在你手里是理所当然的，像你这样厉害的人为什么要逃走？”
然而卡捷斯全然不理会马雷的称赞和惋惜，反问道：“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你用什么威胁了他们吗？”
“因为挂念你了所以想找你叙旧啊，至于做了什么......无非就是用他们的家人作筹码和他们聊了几句而已。”
“......”雷纳德在那里听着，双手早已紧握成拳，当那急剧变化的情感由心表现在他的脸容上时，不难感觉到他此时难以压制住的怒火。
他人的意志、他人的珍贵之物，甚至连他人的生命，在他们眼中都只是如同玩具一般可以随意玩弄然后丢弃的东西吗？
“你个人渣。”卡捷斯的语气很平淡，却完全不能阻止他的怒火的喷发——Vista展开巨翼，隐于其中的六枚浮游炮瞬间飞出，在立体空间中展开一张攻击网。
“嘿。”马雷完全沉浸在挑衅卡捷斯的乐趣中，Vienna亦随着他的心再度行动起来。
抛开那对准自己的浮游炮，Vienna以高速冲向对方，卡捷斯也似乎预料到这种动作一样，Vista执起光束军刀，向Vienna迎了上去。
毕竟过去是同一个队伍的人，无论如何想抛弃那不光彩的过去，有些东西总该是不能遗忘的。
两机像是搏击者一般奋力对抗，激烈的攻防战此起彼伏地上演着——不顾一切地挥起手中的利刃，寻求着击败对手的那一次机会。
雷纳德不甘只在这里做一个旁观者，他那愤怒的情绪也转化为力量一般，他开始在操纵界面调整机体的能量输出状态。
绝不能轻易放过那个叫做马雷·维克多的男人。
那个随意玩弄他人生命的男人。
“既然活动肢只剩下右手能用了，那么就把能量供给切断，把剩余的全部能量调转到推进器那里去，就算损坏了也无所谓，快站起来啊！”
完成了调整后的SP-3，四肢除开右手之外其余的已失去运动能力，身后的粒子引擎也开始重新运作，然而伴随于其的是一股淡灰的烟。
“快起来啊。”雷纳德不断祷告着——不为了幸福、不为了和平，尽是为了能够获得最后一次......能击败对手的机会。
这一次并不是任务，而是出自自身的决定。
粒子引擎开始超负荷运作，喷涌而出的粒子洪流慢慢承托起SP-3重达50吨的身躯。
而SP-3也在背后拉出双刃对舰刀，作为另外一股支持力开始作用于SP-3身上。
慢慢地、慢慢地......SP-3依仗着双刃对舰刀的支撑，终于勉为其难地站了起来。
空中的战斗仍在继续着，偶尔有线性粒子在SP-3的上空或旁边划过，遗留下一阵光亮的尘埃。
雷纳德本能地闭上眼睛，又强迫着自己睁开眼睛。
“我还在这里干什么？”于是SP-3开始驱动，飞往Vista和Vienna的战斗空域。
————
“啊哈哈，真是太开心了啊！”马雷还在发疯似地欢呼，仿佛遇到了一生之中最令他开心的事情一般。
战斗、杀戮、胜利，马雷眼中最重视的三种事物，于现在得以苏醒，让他不能自拔。
“像你这样的人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会被这些无谓的杀戮埋葬掉的！”Vista用仅剩一只能动的手臂抓住Vienna，用力拉回到身前以膝盖撞碎了Vienna的腹部装甲。
然而立刻用推进器维持了当前姿势的Vienna并没有如预期那样掉落下去。
“有什么不好的，既然斗争是人的天性的话，那就去遵循自己的天性就好了！你也好，被抓去‘洗’了的塞菲娜·灵格斯也好，都是不肯放下自己矜持的愚蠢之人啊！”
“？！”卡捷斯突然愣了一下，他并不在乎马雷如何用他的歪理来反驳自己，但他似乎听到了一些关于塞菲娜的情况。
什么意思，“洗”过了？
“好机会！”牢抓住停下动作的空隙，Vienna用枪锯刃向Vista反扑过去，在Vista头部印下一道深痕后，Vienna一脚踩在了Vista的腹部。
待到卡捷斯回过神来时，Vista已经摔到地上。
溅起大股尘雾，Vista身体巨大的震动直逼卡捷斯——幸亏有防冲击服的保护，否则现在卡捷斯应该已经昏死过去了吧。
“呃！”
呈现在360°全方位对外显示仪上的，是两支粒子速射手枪。
“咳咳，刚刚那下还真是疼，不过这下你可跑不掉了吧？”
“可恶。”Vista努力想要挣脱Vienna的踩踏，撑起这在初战就变得残破不堪的身躯。
这种动作带来的，只是Vienna力道更大的踩压。
光束军刀也掉落在一旁，虽然近在咫尺，却不可触及。
“说到底你还是忘记不了那个女人啊，一提及到她你就露出破绽了，都分开几年了难道还在惦念塞菲娜吗？”
“我的事情还不至于要你来管。”
“是吗？其实现在担心到不得了吧？”马雷句句紧逼着，“‘好想知道现在她在哪儿啊！’诸如此类的？很无力对吧，很失望对吧？自己找不到人还快要死了，哈哈......”
短促的笑声，在突兀插入的公共频道声中被打断，与此同时响起的......是Vienna舱中的警报声。
“无力也好，失望也好，都轮不到你这个人来判决他人的人生啊！”
崩裂的苍穹下，一场决斗在慢慢拉下帷幕。
那个重逢的时刻，在蹒跚步来......
——Ultimate Knight·Destiny War——
Stage 9 Ending
To be continue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