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中）
痛苦，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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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无论是谁都会尝到。
1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面前是满是斑驳的天花板。外面枯黄的太阳光透过残破的墙照了进来，在另一面破旧的墙壁上形成一幅奇特的图案。虽然四周散发着一股颓废残败的气氛，但是灰尘在阳光下慢慢的飞舞，让我突然觉得有一种宁静的感觉。
“你醒了啊，小姑娘。”出声的是一个黑色卫衣的男人。
我想起来了，是他把我带走，然后诱导叶准来找我。不过我却有一种安心的感觉，因为我并没在他身上感受到危险的气息。
“现在什么时候了……”我发现自己被绑了起来，扭动身体，却倒了下来。
“已经过了一晚了，放心，我没对你做什么。”他依然没有表情地说道。
“叶准呢……”我很担心他现在的样子，在上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他的样子非常可怕。
“他应该也快来了吧。”
“是吗……”我心里暗暗地想。叶准真的回来救我吗，看他之前那么担心小彩，而小彩又是他同桌，他们两个一定说过很多话，说不定关系也非常好，也许，也许已经是男女朋友了也说不定。而我在学校的时候，因为见到他的时候总有一种怕被别人发现自己的心情那样的感觉而尽可能简短的跟他说话，说不定被他讨厌了也说不定……
千万不能在想下去！不过我还是希望他能够来……不行，一定要换点东西，转移一下注意力。
“你为什么要把叶准带到这里来呢？”我决定还是问点别的，呜，又是和他有关的内容。
“我对他的力量很感兴趣，虽然是个失败品，不过似乎对我很有用，所以有必要测试他的能力。”
“你想要做什么……为什么要找上他。”
“碰上他只是偶然罢了，你也应该看到了，我的弟弟每次见我都逃走了。为了杀死他，我需要你的那个同学。”说起来，白格子衣服的男人纪行，似乎就是黑卫衣男子的弟弟。
“既然是你的弟弟，为什么要杀他？”虽然常常看偶像剧里亲兄弟会为了一个女孩子而互相斗争，但是我完全不能理解这么做的意义。
“有时候，能把心里话说给别人听也不错。”黑卫衣笑了起来。
“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我是纯种的妖怪，而他却是妖怪和人类的孩子。”黑卫衣开始诉说他们的过去。
“我们妖怪很重视血统，因此弟弟他小时候吃了很多苦头，我虽然护着他，但是也无法减少他的痛苦。”看来是一个非常辛苦的哥哥，虽然我并没有兄弟姐妹，不过我感觉能够理解他的痛苦。
“有一天，弟弟说不想在这样下去了，然后逃离了我们生活的地方。起初我只是认为这只是他的任性罢了，没过多久就会回来。”
“但是，过了很久，弟弟依然没有回来，于是我去寻找他。后来发现他在秘密策划着什么，我原本不以为意，后来发现他在做什么后，我决定杀了他。”他的语气中露出了一种悲哀。
“为什么知道他在做什么后就要杀了他，他究竟在做什么？而你为什么会想下手？”我听得不明不白。
“当你知道的时候，你自然会明白的。我必须杀死他，才能偿还他的罪孽。这就是我要杀他的理由。但是他不知道从哪得到了秋霜粉，老是被他逃走。”他似乎在后悔没有看住自己的弟弟。
“秋霜粉？”
“就是他逃跑的时候，扔出来的那个小瓶，外观是白色粉尘，其实是一种符咒，使用的时候会变成黑色，对强力的妖怪而言只会干扰视线，并没伤害，但是对我弟弟这种半妖而言，却有着强大的伤害，虽然一半是人类的身体，但是会对驱妖的物品起反应。同样，秋霜粉对你的父亲也会有伤害。”
难怪当时他对父亲说更要小心自己，正是因为父亲身体的一部分已经是妖怪了。这么说对叶准也会有用么……
“所以你要利用叶准来杀死你的弟弟么？”
“没错，虽然他是意料之外的产物，但是似乎能成为一张不错的牌。”黑卫衣说话的语气再次回到那种无机质一般的语调。
“看来他来了，你就在一边好好看着吧。”黑卫衣站了起来，取出一条布把我的嘴巴封起来。
2
黑卫衣走了出去，很快他就回来了，背后跟着透露着一种悲哀的神色的叶准。
叶准使用了他的力量，金色的眼瞳顿时出现在他的眼眶中，虽然他的眼睛并不是人类的眼睛，但是在这枯黄的阳光下，是那么的美丽，闪闪发亮。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很快便开始交手，叶准的速度很快，身影似乎有点难以看清，但是黑卫衣男子的速度更快。我的眼前一闪而过，叶准已经被打飞了出去，我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当我害怕地微微睁开眼睛，看到黑卫衣男站在叶准的背后，似乎在说着什么，但是我听不清楚。突然黑卫衣捡起地上的一个钢条，然后朝我这边轻轻一扔。
钢条如同一支标枪，快速地飞向我，我再一次闭上眼，生怕看到自己被杀的样子。
沉默了许久，我感觉自己好像还活着，我慢慢地睁开眼，发现钢条就插在我头顶上方的墙壁里。
而我再一次看了看叶准，他的眼睛中已经失去了光芒，表情已经完全绝望了。我心里一阵抽搐，眼泪流了下来。
“啊啊啊啊啊————————————————————————————”
叶准的身体不停地抽搐、抖动。他左眼也变成了和右眼一样的金色眼瞳。头发似乎也变长了，然后很多头发也变成了白色，显得有点苍老。似乎他的皮肤也变得更加苍白。喉咙里发出野兽那样的低声的咆哮。浑身散发着一种危险的气息，以其说是人，更像是一头饥饿的野兽。看着他的样子，让我有一种叶准离我越来越远、再也回不来的感觉。
“没想到只是一个人类却可以妖化到这个程度。虽然除了眼睛之外并没有特别的改变。”黑卫衣的声音还那样没有起伏。
叶准以我无法看清的动作，向黑卫衣发动了攻击。虽然黑卫衣挡住了攻击，但是从他发出的声音来看，他显得并不从容。
虽然不能看清，但是也能看出叶准的攻击动作非常流畅，宛如出招前就已经准备好下一招了一样，根据我练过剑术的经验，要达到这个境界很不容易。黑卫衣反而处于被动状态，一直在忙于防守。
“没想到这还是人类妖化发挥的力量……这家伙，把我给他的力量变成了什么……”
在一阵乱拳后，叶准轻松又从容的退后了几步。我看到了他的脸上居然洋溢着笑容！如同饥饿的野兽那样的气息已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为什么，你现在还能笑得出来。
黑卫衣却蹲了下来，看来他也很难应付现在的叶准。
“你这家伙，难道是妖怪……”
金色的眼瞳，黑发中夹杂着不少白发，一副非常自信的笑容，给了一种很爽朗的样子，但是他散发的气息却是和人类完全不同，难道叶准他真的如黑卫衣所说，是一个妖怪吗？
“妖怪？不知道呢……”叶准居然开口了。我一直以为他发狂了，失去人性了，没想到他居然说话了。
“我现在是妖怪吗，还是说我一直是妖怪么？”叶准看了看自己双手的正面和反面。
“你现在的样子，至少不是人类。”黑卫衣站了起来。“应该是妖怪，但是似乎还依然有点不一样。”
“诶~~有什么不一样呢？”金色的眼瞳一闪一闪。
“你知道你是谁吗？”
“知道啊，怎么了？”叶准依然在笑。
虽然可以正常对话的样子，但是他给人的感觉太诡异了，和平时的样子差距太大了。
“那你知道你是来做什么的么？”
“来搭救这个可爱的女孩子的。”他轻轻地笑了起来。虽然和平时的样子不一样，但是突然觉得他现在的样子很耀眼。
“难道是双重人格么……”
“是么……我倒觉得和平时没太大的变化啊，嗯，果然我现在的样子应该是妖怪吧。”他突然想到了点什么。“嘛，是什么都没差啦。”
“如果你是妖怪的话，那么你怎么会在这个世界里，妖怪并不是存在于人类社会的吧？”
“是么？我不清楚呢。不过我还有事，不能再陪你了。”叶准似乎对话的有些烦躁，不过他的笑的还是那么爽朗。
“那么你知道我弟弟的事么！”黑卫衣情绪有点激动。
叶准还是摆出那张爽朗的脸，然后再一次以我看不清的速度闪到了黑卫衣的面前，一把抓住他的头将他按进墙壁。
为什么，你的脸明明在笑，却会做出这种事，叶准，你怎么了啊。
叶准一边笑着，一边把他从墙壁的废墟了拉出来，然后把他再换一个方向扔了出去。
我这时候才感受到了叶准现在真正的可怕之处，压倒性的力量和那张看似无害但是完全不认识慈悲为何物的脸。叶准快住手吧，求求你快住手吧。
叶准抓起奄奄一息的黑卫衣，脸上还是洋溢着帅气但是恐怖的笑容，然后他向我看了过来。
不过黑卫衣好像也正在等这一刻——“百鬼-御酒！”
黑卫衣的手中凝聚了一团气，他用手击中叶准的下巴，随后那团气好像水花一样飞溅开来。
这大概是妖怪真正的力量吧，看来妖怪之中确实有神奇的魔法力量存在。
他的这一击非常有效果，叶准在被击中的那一刻就松开了手。
不过黑卫衣并没有停下来，他一手抓住叶准的脖子，另一只手从背后水平划出一条弧线，“百鬼-炙炎环！”
叶准被突然燃起的火焰吹飞，远远地坠入远处的废墟中。
同时黑卫衣也跳到了叶准的上方，“驱魔-天锁！！”
他的手中出现了类似于魔法阵一样的东西，完全将叶准罩住。
“呃……”叶准的声音中露出一丝痛苦。起初他在魔法阵下拼命的挣扎，但是很快便没了动静。
“果然这家伙只是一个拥有妖力的人类罢了。”黑卫衣拍去身上的尘土，然后把脸转向我。
他并不是妖怪，是吗……我舒了一口气。如果叶准其实是一只妖怪，我真不知道我会怎么再去面对自己对他的感情。或许，依然是喜欢也说不定。
“虽然身体的力量很强，似乎完全不了解妖怪的战斗方式。”黑卫衣走到我身边，解开了我身上的绳索。
“那么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这是我最想知道的。
“不清楚，刚刚他的样子，恐怕只是他逃避内心恐惧的结果吧。”
没有愤怒，没有痛苦，对待一切都是快乐的微笑。不想去面对，不想去回忆，只想知道自己现在并不懂得悲哀。
我跑向叶准倒在的那一堆废墟，去确认他现在的状况。
他静静地躺在废墟之中，好像一副已经累死的样子，平稳而宁静的呼吸让我感受到一丝安慰，没错，你还不能死。因为……小彩还等着你去救她。
我默默地将他扶起来，突然瞥见他的右手上有一个腕轮，有着漂亮的花纹，同时一端有一条锁链延展出来。
“我封印了他的力量，他现在已经无法再使用刚才那样强大的妖化了，不过为了让这家伙帮我办事，我保留了他单眼变成蛇瞳的能力。”不知什么时候，黑卫衣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
“如果你想要借他的手来杀掉你的弟弟，为什么要封印他的力量呢？解放他的力量不是更好么？”
“刚刚封印他是不得已，因为他的战斗力实在出乎我的意料。不过这个‘封妖锁’是可以解开的，解开后他才能变成像刚刚那种级别的战斗力。不过他变成刚刚的样子只是愤怒和悲伤的结果吧。”
“那么就算解开了这个锁，叶准他也有可能只能发挥更没解开的情况下的样子咯？”
“没错，不过不解开锁，是绝不能变强的。”
也就是说这是一个保险，锁住这一个虚幻的可能性。
如果只是那样，以叶准的战斗力，除非再一次变成刚才那样强大的实力，否则是无法打赢黑卫衣的弟弟的。
“这家伙还有我要测试的地方，小姑娘你还是先回去吧。我已经和你父亲传达过讯息了。”
虽然并没见到他使用手机，不过他既然是妖怪，似乎能凭借眼睛的力量来传达一些消息也说不定。
“但是，叶准他……”我实在放心不下他。
“这里已经没有你的事了，快回到你父亲的身边吧。”黑卫衣的语言中透露出一丝威严。
“好……”我不得不听从他的指示，放下叶准的身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