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下）
疯狂的第二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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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了力量，并不是失去了一切。
1
我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身处于一处废墟。各种破碎的水泥土块掩埋了我的身体，让我难以动弹，浑身上下有一种难以名状的疼痛。我看着斑驳的天花板，有一种难以口述的失落感。昏红的太阳光照在我的身上，我终于想起了不久前发生的一切。
我被黑色卫衣的男子叫到了这个荒无人烟的废弃的场所，同时和他打了一架。最后被他用妖怪的法术所击败。同样，我也回忆起那个不懂悲伤的自己。
明明是自己，但是却和自己完全不一样。性格似乎变了，但是意识依然是自己，记忆也同样保留着。
“……”
突然想起我是来找华遥的，不过我似乎已经昏迷很久了，不知道她究竟怎么样了。
“你醒了啊，还真昏迷了好久呢。”一个令我非常不爽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你居然还在这里，特地在等我醒来么。”我开始使劲，将自己的手从被掩埋的情况下解放出来。
“没错。”他毫无表情的说道。
真是一个不懂人情的家伙，说话也是那么无聊，果然是一个妖怪。
从他几次三番都没有杀死我的情况下看来，我对他而言还是有一定作用。虽然目的并不明确，不过他想利用我来达成某些事确实是一个事实。
“你想要我做什么？”我索性开门见山地问道。对于这种家伙，第一时间得知对方的目的可以省下很多事。
“你觉得我会回答你么。”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无机质，“不过告诉你也可以。”
从一开始就打算告诉我的吧，这家伙。
“我要你协助我杀掉我的弟弟，相信你已经见过他了，就是那个嘴巴裂开的家伙。”
“求之不得！！！”一想到那家伙的事，我忍不住吼了起来。凌彩就是被那家伙……
“你的力量很不稳定，虽然非常强大，但是平时是无法使用的，尽管如此，我还是给你设下了封印。”
我突然看到右手手腕上无端多了一具枷锁。
“所以我还是得测试一下你平时的战斗力，以便得知你是不是有这个能力。”
“多次一举，就算你不让我杀那家伙，我也要去杀他。”以其相当费劲的去寻找凌彩，不如直接找到那家伙，逼他说出来来得容易。
“你普通的样子似乎没什么战斗力，不见得能打赢他。而且就算解开了锁链，你如果不能变成那个疯狂的样子，恐怕也是打不赢他的。”
他确实说得没错，至今为止，我如果没有陷入疯狂，我便没法发挥那么强大的力量，这一点我是最清楚不过的。
“所以呢，假如你有能力从这个地方逃出去，我便认可你的能力。”
“不管你怎么想，我本来就要走，既然目的一样那么也正好。不过，之前你带来的那个女孩子到哪去了？”虽然在想黑卫衣应该不会杀她，但是姑且还是问一下比较好。
“我让她回去了，你不用担心。”
“那就好，你的测试可以开始了吧？”
“可以。”
当我听到这一声的时候，我便向房间的内部跑去。因为那家伙一定会以身体的优势来阻止我逃走，所以反而往内部跑更能混乱他的思考。
“居然往房屋内部跑，你小子是不是疯了？”他也追了过来。
捉迷藏是我小时候非常爱玩的一个游戏。躲避别人的寻找是一门技术，同样找寻别人也是一门技术。我非常擅长控制自己的气息，也非常擅于伪装。
我躲在二楼的车间中。车间里有很多非常大型的机器，虽然早已废弃，但是巨大的废铁们依然可以形成有效的障碍，对于只能直线传播的光线而言，又能减少对方看到我的可能。由于机器已经不可能再启动，我便躲进了一台机器的工作台下。同样能从底下提供良好的视野来观察外部，另外所有工作台的底下都是互相连通，可以通过它来逃到车间的另一个门口。
“玩捉迷藏么？你不是还有要做的事情么，在这里浪费时间好么？”黑卫衣也追到了这个车间。
说实话，我也很清楚再不早点找到凌彩的话会酿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但是在身体力量非常劣势的情况下主动出击根本无法从黑卫衣手中逃脱。
“不说话么？虽然我看不到你，但是我隐隐约约感受到你一定躲在这个房间的某处。既然如此，只好让我慢慢找你了。”
没想到还是被他发觉我的存在，不过他现在还不知道我的位置，说不定对峙的时间一长，他便会放弃的。现在已经是黄昏，如果坚持到晚上将对我大大提供逃跑的优势。
我一直稳住自己的呼吸，为了降低自己的心跳速度，缓解身体的压力，我开启了右眼的蛇瞳，这是我在多次使用这个力量后发现的。这样便可以有更长的时间来坚持。
但是我万万没想到这便是黑卫衣所期望的。
过了一阵子，他笑了起来，“额定电压220V……你在看机器的铭牌么？从这个角度上来看，应该是在机器的底部吧。”
“……！”居然能够共享我的视觉，虽然赋予了我力量，但是同样拥有管理这个力量的能力。
“应该在这里吧……”他朝我越走越近。看来我的位置被他发现了。
我开始迅速朝另一个门口移动，同时不忘将蛇瞳的力量关闭。
“嗯？看不到了。不过我是可以让你的力量强制开启的。”
可恶，没想到被摆了一道。
趁他还在伸出头寻找工作台下的人影时，我早已移步门外，虽然他似乎真能强制控制我的力量，但是我的右眼一直都没变化。
我来到了另一个房间，远处似乎有一个门的样子。
为了不被他找到，我再次跨进了那个门。
没想到的是，这个门居然是一个电梯，而且由于这个工厂早已废弃，电梯早就已经坠到了一楼的底部。
我踏了一个空，身体顿时失去平衡，一头往电梯内部倒下，让我再一次体会到失重的感觉。
在身体重重的摔了一下后，我睁开眼，发现自己倒在电梯箱体的顶部。而向上望去，黑卫衣正好探头往我这里看了一眼。
我知道这里非常黑暗，他应该无法看清我，于是我保持不动，等待他把头缩回去。
果然，他张望了一阵子后，便离开了。
待他走后，我过了一阵子后才开始动了起来，避免他起疑心。
由于光线非常黑暗，我四处摸索，因为电梯的顶部其实有一个类似天窗一样的一个盖子，打开它就可以进入电梯内部。
右眼虽然持续感受到想要开启的征兆，但是并没有发生妖化，说明短时间内他还无法发现我。
我从厚厚的灰尘里，终于摸到了那个盖子，但是似乎因为生锈的缘故难以打开。
而我在右眼妖化后，可以提高自身的体力至人类水平以上，不过这意味着有可能因为共享视觉的缘故被发现，但是现在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右眼产生一个瞳孔收缩的痛觉后，我一把就将盖子揭开。
进入了电梯内部，依然近乎一片黑暗，电梯的大门已经变形，从裂缝**入的红色的阳光让我知道门外应该是刚进来的那个大厅。
必须在被他发觉前逃走。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管弄的肺里都是灰尘。
我将手指插入电梯的门缝，奋力将它拉开，不过电梯的门似乎被卡住的样子，拉到了一半就再也打不开了。
不过这并不阻碍我逃离，我的身体非常瘦，而且在学校的时候常常有事没事就钻学校栅栏一样的大门，所以在这方面非常有心得。
我顺利将身体钻了出去，同时发现黑卫衣并没有出现，我便向门口开始跑去。为了不让黑卫衣发现，我在跑的时候闭上了妖化的右眼，如果没弄错的话，他应该只能获得我右眼的视力。
当我跑出大楼的时候，我感受到了他那冰冷的视线。他就站在二楼的窗台前，一直看着我。
或许他是想放我走也说不定，但是我并不想再去确认这个假想是否真实。
2
我终于跑出了这个噩梦一样的废墟，当我确认自己在这场比赛中已经获胜的时候，我发现华遥在旧工业园区的入口的不远处等着我。
“华遥……？”我出声叫她的名字。
华遥娇小的身体缩成一团，蹲在一棵树叶已经几乎掉光的树下面。
“叶……准？”她抬起头，水灵灵的眼睛下有着两道泪痕。她，一直在等我吗……
“啊……是我。”我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眼前的情况，姑且先应答一下。
“叶准，叶准……”她一下子站了起来，扑到了我的怀里，泪水如决堤的洪水，大声的哭了起来。
“对不起……”一下子突然展开的现实另我有点不知所措，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怀中哭泣的少女，我能做的只有道歉。
“别哭了，而且我身上很脏的。”我陈述着现实，想要先稳住她的哭泣，但是这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
“今天的你……好可怕，我一直，一直以为平时的你，已经不会再回来了……”她的哭泣依然没有停止。
今天的我么，大概是指那个一脸笑容，但是手段却极为残忍的自己吧。
在变成那个样子的时候，我以为自己会一直维持着那个样子，而不是现在的自己。而华遥也在担心我是不是会随着自己的妖力而变成另外的一个我吧。
“没关系的，我已经回来了，我已经不会在变成那个样子了，我们做一个约定怎么样。所以不要再哭了。”我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用一种尽可能平静的声音说道。
尽管我这么说，但是心中却在不停的道歉。为了和裂口男战斗，我依然可能需要自己那难以控制的妖怪之力。抱歉，我或许无法保证这个约定——
华遥作为女孩子，身上特有的体香传到了我的鼻腔，我的身体忍不住剧烈的颤动起来。
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一个女孩子不得不去救她。
怀里抱着一个女孩，心里却还在想着另一个女孩，看来我也是罪孽深重的男人啊。
天色早已经暗了下来，我把已经在我怀中睡去的华遥送回家。
开门的时候，她的父亲是一脸震惊，但是他居然没有特别的情绪浮动，仿佛从一开始就知道事情会迎来这样的结局。在他安置好华遥后，我和他聊了起来。
“你恐怕知道关于我的事，也知道黑色卫衣的蛇眼人的事吧。”如果我没想错，他应该也是相关人物之一。
“没错，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也有那只眼睛，因为我也有。”他的左眼变成了蛇眼。
不过我没有太多惊奇，而是淡淡地说起来。
“蛇眼人并不是来袭击你们的吧，恐怕裂口男当时也在吧？”
“嗯，蛇眼人是来救我们父女的，裂口男是？”他似乎并不知道白色格子衣服男人的本体。
“一个白色格子衣服的男人，似乎是蛇眼人的弟弟，他的妖怪形态下，嘴巴是裂开的，就好像脸上被刀割开一样。”
“这样啊，话说医院里据说死了一个人，听当时去过医院的人说，他的嘴巴也被人割开了。”
“没错，我其实见过裂口男袭击人，会在别人的胸口开洞，但是短时间内似乎并不会流血。他应该是城市里最近失踪案的凶手。”
“就是那个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失踪案么，但是似乎警方并没有承认的样子。”
“嗯，毕竟确实非常离奇吧。而医院里死去的那个医生，胸口被人用笔开了五个洞，嘴巴也被割开了，似乎就是在暗示着裂口男的事，而当时电梯偏偏就在我面前打开了，似乎就想让我看到这一切。虽然没有证据，但是我怀疑凶手也应该是裂口男，而在案子发生后，他又把我的一个同学给带走了，要我在三天内找到她。”
“居然还有这种事，那么你找到她了么？”
“还没有……不过裂口男为何要来袭击你，是因为你也有蛇眼么？”
“应该是的，蛇眼人似乎一直在找他，因此赋予我们这些普通人类蛇眼的力量，但是那个人似乎也知道这一点，将我们这些人都杀死了，也就是那个案子中失踪的那群人。不过他一样也会把在场的无关人员也一并杀死。”
回想起这一点，恐怕面店老板的死也是因为我的错吧。
一阵罪恶感在我心中弥漫，我一定要找到那家伙！
“不过说起来，那蛇眼人完全可以说自己是救我们父女，并没必要和你起争端，但是他为何向你挑衅呢？”
“他就是想把我引诱出去，据说是想测试我的实力吧。当我看到他站在你们面前，你却并没有想要保护你女儿的样子，说明他并没有想攻击你们。虽然我知道这一点，但是当时我心里很火大，于是就接受了他的挑衅。”
“总之你们两人没事就好……我的妻子在回家后，看不到女儿，都急得快报警了。”
“之前看伯母带着华遥上楼的时候，我就猜她已经知道了这个结局吧，说明你们并没有报警吧，根据你和蛇眼人的关联，我猜你应该知道蛇眼人的事，如果有关系更加深刻的话，那么你很有可能也拥有蛇眼。”
“没错，正是如此，不过你的推理可以上来说并没有证据呢，那可当不了一个好侦探呢。”他说着就笑了起来。
“只是妄想罢了……”这时候我一点都笑不出来。
在我了解到一些情况后，我告别了华遥的父亲，回到了公寓。
由于身上弄得很脏，被正好碰上的大妈狠狠地数落了一顿。不过我并没有在意。
我回公寓洗了一个澡，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然后便走出了房间。
时间已经不多了，凌彩很可能不在医院中，但是考虑到裂口男曾说到想让我获胜来看，凌彩恐怕依然还在医院的某个角落中，默默的等待着我。
3
夜间的风非常凉爽，还尚未干透的头发甚至还感受到了一点寒冷。不过我并没有在意，一会儿要去的地方，恐怕就不止身体的寒冷了。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果然是乌黑一片，根本看不到星星。随着城市里灯光闪亮，天上的星星便黯然失色，在工业文明如此发达的情况下，没想到依然会有难以理解的妖怪这一类不知名的生物存在。如果达尔文的进化论也对妖怪适用的话，恐怕妖怪的种族也能庞大到和我们目前已知的生物种类相比吧。
我徒步走到市中心的街道，各类的商品店灯光通明，来来往往的人群，嘈杂的声音，共同构成了一个我面前的景象。我正如一个异类，在这与我不相容的世界里走着，如果没有被卷入妖怪之间的纷争，我或许也能像路上的行人那样无知的笑着吧。
走过了几个大型商厦，我来到了目的地——那家综合医院。我搜查的线索只有医院的情报，如果凌彩在别的地方，我也只能从这里找起。同样，我还要确定一些事。
走进医院大门，我径直走到了医院的病房大楼。眼前依然是不变的风景，忙忙碌碌的护士和医生，出来散步的病患，没想到就算到了晚上也依然是这个样子。
我走进之前那个出过命案的电梯，抬头看了看箱体的顶部，没有摄像头，说明并没有能够记录当时案发的样子，而被擦拭过的痕迹依然留着，由于电梯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决定打开电梯的顶部，看一下上面的情况。
考虑到自己作为人的力量实在太小，我将右眼妖化，踏着电梯内部的扶手，开始打开顶部的盖子。
顶部的盖子并不是那么难开，可以说轻松一推就开了，恐怕刚刚就算我不使用妖怪的力量，也能轻松打开吧。
我探出头，看到旁边的那个电梯的箱体快速向下运动，但是电梯外部传来一股难闻的气味，我果断还是把头收回来。
由于我一开始就按了18楼，所以还有一段等待的时间。我开始观察电梯内部的情况，不过这里的电梯在某些功能比其他电梯多一点外，并没有太多的疑点。
来到了18层，开门的时候又是一张脸在外面等候，不过并不是裂口男，而是一个小老头。他低着头，颤颤巍巍地走了进去，然后合上电梯的门。
突然有一瞬间，我感受到了一股视线，就好像裂口男在盯着我一样。我四周看了看，但是并没有找到视线的来源，同样这股视线仅仅出现了一瞬就消失了。
或许是他一直在监视我吧，不过也有可能只是我最近碰上的事太多，变得太神经质了。
在草草地在18层逛了一圈后，我来到了15层，命案发生的那一层。
我走进之前自己躺过的那个病房，那里依然没有人，所以我可以彻底的搜索一下，毕竟有一句话叫做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不能排除裂口男在带走凌彩后又依然把她藏在这里。
不过在我找寻了一遍后，才发现那家伙似乎还没这么聪明。
我走出病房，再次走向电梯。在这一层获得的情报恐怕已经到此为止了，所以是时候该转移阵地了。
我再次走进电梯，而这一次，我按下了B3层。从一楼看来的楼层分布里可知道，B3就是传说中的太平间。
电梯快速下落，引起的失重感让我有一种正在坠入地狱的感觉。不过这个时候我已经顾不得害怕了，虽然流言里说失踪的人是在医院的太平间里发现，到现在也很难去判断它究竟包含了多少真实性，不过裂口男也曾说过会把他杀死的人放在这里，那么多多少少还是可以信任一下他吧……
电梯的大门打开了，这个楼层只有亮着点点的微弱的灯光，远处飘来的空气有着一股阴森的寒意，告示着外来的人这里并没有活物。一种难以名状的味道也弥漫在空气中，似乎是混杂着肉体变性的味道和防腐液的味道，令我一阵反胃。因此我在考虑要不要先回楼上搞一个口罩来，不过想必医院并不会来给我提供这个帮助吧。
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里面一排一排并列着的尸体。这实在不是什么看了会令人开心的光景，我忍不住把头扭过去，不过我还有必须确认的事。
我打开门，房间内的空气更是难闻，感觉自己快要中毒了。我一手捂住鼻子，一边开始寻找想要确认的东西。由于这里没有其他人，所以我打开了房间内的电灯。光明驱走了黑暗，同时也驱走了阴森，不过眼前的景象还是很压抑。
我突然发现整个停尸间里的尸体几乎都是装在一个袋子里的，而有几处的尸体却是被白布所盖住。我顿时怀疑那些被白布盖起来的尸体是不是就是那些失踪人员的尸体。我走到其中的一具尸体前，一把撩起盖住尸体的白布，我的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
尸体几乎已经腐烂了，腹部已经腐烂裂开，凹了下去，胸口已经清晰的露出了肋骨，下面的器官组织在明亮的灯光下居然还颇有光泽，不过好像也因为腐烂的缘故已经难以分辨。而头部也基本完全腐败的不成样子，眼睛处已经完全只剩两个空洞，不过也留着一团如同淤泥一样的应该算是眼部组织的东西。
毫无疑问，这具尸体已经被放置了很久了。以现在的天气而言，恐怕已经超过一个礼拜了。但是据我所知，太平间里的尸体并不会存放太久，最多大概也就存放三天罢了，基本上不会发生腐烂。尸体是有专门的人管理的，所以并不会发生这个事情的，所以可以推断管理尸体的人一定发生了什么。
我拼命忍住自己的喉咙里涌起的酸味，连忙将尸体盖了起来。然后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想要挥去脑海里那恶心的场景。
“糟糕透了——”我重新站了起来。难道我要在这些都有可能已经完全腐败的尸体堆里找寻么？恐怕我会疯掉吧……
但是既然都已经看到了恶心的东西了，再次看到也许能够接受吧……我心里是这么想的，然后揭开另一个尸体上的白布。
我在揭开白布前的那一瞬间还是闭上了眼睛，心理的那种强烈的拒绝感还是没那么容易克服，不过看多了应该能够习惯的。
不过这次的并不是腐烂的尸体，而是一具保存的非常完好的尸体。我看了看它的胸口，果然有着五个被手抓出来的洞，同时可以看到有少量的血液残留在上面。我重新盖好尸体，然后去检查下一具。
我先检查了所有的盖白布的尸体，由于我并不知道面店老板的名字，所有只好一个一个找过去，相信应该也已经在这里了。
果然，在我检查了多具尸体后，我找到了面店老板的尸体。虽然这并没有太大的意义，但是我还是想确认一下。因为考虑到裂口男假如真的出没在这个医院的太平间，那么同时我也怀疑凌彩很有可能被藏在这里，如果那家伙还真希望我能找到凌彩的话……
找完了所有的盖着白布的尸体，接下来我开始拉开拉链，检查装在袋子里的尸体。虽然曾想过里面的尸体是不是也已经腐烂了，不过装袋的尸体和盖白布的尸体并没有太多的不同，除了盖白布的尸体是穿着衣服的，而袋子里的尸体却是光着的，不过说起来，那具腐烂的尸体也没有穿着衣服的样子，难道会是谁把袋子里的尸体拿出来了么？
我回头再去检查那具腐烂的尸体，其实也只是看一下尸体的身份证罢了。每一具尸体都有一个名牌，这样可以方便别人来认领尸体。不过奇怪的是，这具尸体并没有登记名牌。
我又重新检查了其他的尸体，发现无论是装袋还是盖白布的，都已经被登记了，那么这具身份不明又腐烂不堪的尸体，到底有什么来历呢？
当然，我也仔细看了名牌上的名字，同样没有凌彩的名字，或许这具尸体才是真正被登记的，而凌彩被裂口男装进了这具尸体原本存放的袋子里也说不定，但是这具尸体早已腐败，恐怕那个袋子里也非常恶心吧……如果他真的这么做，纯粹是想看我笑话吧。
当我正打算继续检查的时候，走廊上传来了脚步声，听这声音，应该是皮鞋，恐怕来者是一个医生。
“嗯？这里的灯居然开着，忘了关了么……居然还有尸体的袋子被人打开了，真受不了那个家伙……”
我早已经躲在了门的背后，静静的等待他离去。
“……这是？！”他似乎发现了那具腐烂的尸体，“那家伙在搞什么，还不申报上去啊，居然都腐烂了。”
“不过呢，居然有人在这里和我玩捉迷藏的话，或许你就是犯人也说不定呢？！”他笑了起来，
“我知道你躲在门后面呢。”
“没想到居然会被你发现……”我从门后走了出来，“不过我先声明一下，对于那具尸体，我也是被吓了一跳呢。”
“没想到是一个年轻人，居然在半夜独自一人就前往医院的太平间，勇气可嘉啊。”
“没办法，白天的话，想一个人使用这个电梯很困难呢。而且晚上这里也不太会有人来吧。”
“确实，如果是我，我在半夜也不想来这里。”
“但是你来了，你来做什么？”
“应该是我来问你吧。哈哈”他依然笑了起来，“我呢，是对那个死去的医生的死因表示怀疑，但是那次尸检我没有参与，所以特地来看一下尸体，毕竟那个人是我大学的后辈啊。”
虽然他这么说，但是以我的理解，恐怕他并不会说出真实的理由，因此对他的举动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虽然我也想告诉你我来这里的理由，但是我还是不能说。”反正对方也未必会相信吧。
“是么，有难言之隐啊，好吧，只要你不说出去，我也不说出去你来这里的事，怎么样？”
他给出了这个提议，我没有拒绝，然后我们各自去看尸体，突然我发现他好像在翻找尸体身上的什么东西。
我假装没理会他，当走到一具尸体面前的时候，我从影子中看到了危险。
我迅速向一边躲闪，然后耳边传来刀子刺入身体的声音。
“没想到，你居然防备着我呢。”他笑着把手术刀从尸体中拔出来。“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从一开始就在怀疑你。”我冷冷地说道。
“是么，我觉得我说话伪装的很好啊。”他开始玩弄手上的手术刀。
“可惜我也是非常会骗人的，所以越是自然的理由，我越是会去怀疑。作为一个医生，你只要向上面打个报告就可以来看尸体了，或许连报告都不用打。而太平间是有人管理的，你偏偏选在这个时候来看这具尸体，说明你并不想让别人知道你来看过尸体吧，而这个时候你不幸遇上我，为了防止我怀疑，给了我一个很自然的理由，这样反而更不自然吧。”
“哎呀哎呀，是我的行动有问题呢，碰上你这样的坏小孩，果然是不能糊弄过去的。”
“反正你也是想杀掉我灭口吧，反正这里是太平间，你只要把我伪装成某个事故而产生的尸体也非常容易吧。”
“不过看小伙子那么纤细的胳膊，不见得能够打赢我呢。”他说完从口袋中又取出了好几把手术刀。
“要不要试试看呢。”我摆好架势，随时准备妖化。
“呀————”那个医生挥舞着手术刀扑向我，不过即便没有发挥最大力量的妖化，我依然能够轻易打赢成年男性。
我稳稳地握住他持刀的手，轻轻的一用力，他便“哇”的一声痛的松开了手。我随后抓住他的头，向远处扔去。
“呜哇——”他在落地的时候惨叫了起来。
“你的眼睛……原来如此，难怪这么强，原来是妖怪呀。”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没想到作为一个医生，居然也会知道妖怪的事。”虽然很惊讶他为何知道，但我还是没有从脸上表现出来。
“为什么知道？哈哈，因为我就是研究你们这些家伙的呀！！！”他的脸一下子变得扭曲，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药瓶。
他一口气把药瓶里的药都吞了下去，然后一脸狂笑的看着我。
“让你见识一下我们人类的成果，妖怪！！”他的脸上、脖子上、拳头上血管剧烈的**，皮肤也变成了通红。
然后他再一次扑向我，直接给了我一个直拳。
尽管他的速度上升了很多，但是在我眼中依然还算慢。我轻松躲开他的拳头，然后在他肚子上挥出重重的一下。
不过那家伙似乎一点都不痛的样子，继续向我发动攻击。
我用特殊的视力观察了他身体力量的分布，居然全部都是红色！
颜色只能反映这个人身体使用力量的集中程度，无法拿来和另外的人做比较。所以我并不敢贸然和他拼拳头。不过他全身都变成了红色，说明拳头的结实程度在不计算骨头等部分高强度的组织外，和腹部的肌肉是同一个级别的。虽然他没可能打赢我，但是我也未必能够打赢他。
“没想到吧，妖怪。我们人类也可以让自己的身体强化到这个程度。”他的肌肉也开始不断膨胀。
身体的坚实程度，除了该处的皮肤肌肉组织外，血液也是很重要的一个组成部分，而他的身体，哪来这么多血液呢？人类的血液主要是依靠心脏来运送，而现在的情况下他的心跳也应该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在搏动吧。
但是，他的身体始终还是人类，那么他的心跳不可能维持长时间快速鼓动。
果然不出所料，他的速度在他攻击了几次之后就开始变慢。同样，全身的颜色也开始褪去。在我一直都在躲避的情况下，他却最后累的趴了下来。
“果然……没有妖怪的力量，身体还是无法坚持太久呢……哈……ha……”
“这就是你们的研究么……那个药，似乎是你从那个医生身上找到的呢。”
“没错……强化人类肉体的药品——HWTW1012。也就是研究半妖的产物，虽然如此，果然纯粹的人类还是无法发挥妖怪的力量。”
从华遥的父亲口中得知，裂口男似乎就是半妖的样子，难道这个研究所除了搞医学研究外也进行着对妖怪的研究么。
“那个医生，是你杀的么？”
“不是……只是他在研究出了成果后，将样品给偷走了。”
“然后你也想把它独吞，所以来太平间偷药么。”
“明明当时效果是很好的……为什么在我身上就不行呢……呜哇——”他的鼻子和嘴巴里开始流出血来。
“喂！你还好吧？”我连忙去扶住他，但是他已经气绝了。
“糟糕透了……”我在今天第二次说出了这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