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终结
0
该终结的东西都会被终结。
1
我的性格依然是非常复杂。如果眼前的这个男人，并不是因为夺取生命的理由而结识的话，或许能够成为不错的朋友吧，但是即便如此，我依然还幻想着我们两个可以化敌为友。
“哈哈哈哈——现在的你也不见得能够打赢我了吧——”纪行的身体开始膨胀，肌肉都凸了起来。喂喂喂，这是哪个少年漫画里的变身啊。
“虽然肌肉变大提高了力量，但是相对的，会削弱不少速度吧。”我说出了少年漫画里的真理。
“你可以试试——”纪行那张难看的脸上的表情除了难看的笑容真的已经难以分辨出其他的表情。
不过纪行说的似乎没错，毕竟他一半是妖怪，人类世界的某些定律对他并不适用。
“……”我双手交叉，挡住了他的攻击，但是依然身体还是被打飞了。
他的速度也上升了许多，我只是仅靠自己的反射神经才及时采取了防御。
“封妖锁，你的手腕上怎么会有这个？”纪行看到了我右臂上的锁链。
“你那可爱的大哥送我的。”没错，我还有封妖锁，我依然有战斗的筹码。
“封印你的妖力么，你本为人类，不可能有强大的妖力，还是说你本来是妖怪，被封印了妖怪的力量后伪装成人类么……”
关于这一点，我也不是很清楚，而我在和黑卫衣战斗的时候，确实那个强大的我也认为自己应该是妖怪，但是我在人间生活了这么久，并没有关于妖怪的任何记忆，同时自己也非常排斥妖怪存在一说，我难道真的有被隐藏的过去么……
“这个呢，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这也说明我还是有一定的战斗能力吧。”我抛开那些念头，开始认真对付眼前的这家伙。
“那么解开这个锁链，让我看看你的真实力量吧！！”纪行再一次如同一条疯狗向我冲了过来。
我握住手腕上的锁链，迎了上去。
封妖锁比想象的有用，它并不是人类世界的产物，因此纪行的物理攻击似乎并不会将它破坏，这使我在无法躲闪的情况下就用封妖锁来替代我脆弱的肉体，而轻盈的身体非常容易被打飞，可以缓冲掉他攻击的力量。
“居然用封妖锁来当盾牌……你这家伙，真的是很有才呢……”纪行的攻击依然没有占到太大的优势。
“如果扯掉这玩意，估计你一拳头上来，我的胳膊绝对得绑上三个月石膏。”以我那只比女生还细的胳膊，在挨上他那一下后，恐怕还没骨折这么简单，搞不好整条手臂就会断掉。
“明明是那么脆弱，居然还留了这一手，看来得让你见识一下我的真本领。”
“……”难道是妖怪的法术么，确实作为妖怪的纪行完全有可能会使用和黑卫衣一样的法术。如果真的那样，我就很难和他纠缠，毕竟连最强形态的我也只被黑卫衣三招打败。
当时会连中三招，黑卫衣也是有偷袭的成分在，但是现在的我连能不能变成那个样子、如何变成那个样子都还不清楚。以现在的样子去面对妖怪的法术，恐怕死神很快就要来迎接我了。
“可惜我是半妖，完全没有纯种妖怪的力量，父亲根本就不愿意教我，连妖怪的法术都是从我哥那边偷学过来的。这也是第二次在人类的社会使用这些法术，好好享受吧。”
纪行再一次冲向我，同时手中出现水一样的物质，没错，和黑卫衣是同一个招数。
“百鬼·御酒！！”
我连忙用封妖锁进行防御，一种难以名状的疼痛瞬间从胳膊上蔓延开来。这一次我被高高的打飞，差点飞出屋顶。
纪行在我落地之前就已经跑到了我的落地点，然后对我倒下来的脊背非常有力、结实的来了一个直拳。
“啊————”我感觉身体里的内脏一阵翻腾，然后在空中无助的再次飞了一次，最后如同一张纸片一般倒在了屋顶无情的水泥地上。
这一次，我已经无法再站起来了。
内脏好像被打散了一样，那种混杂的感觉实在是难以忍受。而被百鬼·御酒正面击中的手臂，袖子被击打至消失，皮肤上渗出的血液使得手臂完全变成了一条血手。
“怎么，已经爬不起来了么？唉，真不知道是因为法术的效果太好还是我吃药提升的力量太强。虽然我吃了药，不过我的力量应该依然只能勉强和我哥等同吧。”
“……”如果他现在的力量也只是黑卫衣以下的话，如果我能变成和黑卫衣战斗的那个形态的话，我还是有希望战胜他的，毕竟以那个形态，黑卫衣的法术并没有对我造成明显的伤害。
我开始用手去扯右手手腕上的封妖锁。
“哟，终于想要解开这个封印了啊，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装上这个封印装置，不过既然会有，那么说明你也隐藏了不少实力吧。”
看来他应该并不知道我能够在右眼妖化的基础上再一次妖化，如果那样的话，我妖化成功的话，便有极大的可能性在他估计我的真实力量时将他一次击倒。
我扶着墙壁，勉勉强强的站了起来，几次都觉得自己会倒下，但是我还是成功站在了他的面前。
“那么你给我好好看着……”我一把扯断封妖锁的链条。
纪行在那一瞬间做出了防御的动作。
但是什么都没发生，封妖锁断，我并没有变成那个样子，当然，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会这样。
然后我腿一软，倒了下去。
“嗯？？！！就这样完了？！”纪行一阵惊讶，“封妖锁不是断了么，但是为什么什么都没发生啊，那个锁确实是实实在在的封妖锁啊，解开了怎么会什么都没发生呢？”
解开锁，我也只是‘可以’变成那个样子，但是如何变成那个样子，我并不清楚。
“喂——你这小子，在搞什么鬼，亏我这么期待呢。”纪行一把抓住我的头发，把我拉了起来。
“没什么……只是有一件事不知道你……清不清楚……”我嘴巴里吐出了几个字。
“哦，什么事？”现在他已经站在绝对有利的地位，一切又再次变得从容。
“你不是将你哥赋予力量的人都杀了么，那么你知道你哥为什么会赋予他们力量么？”
“这个我倒不是很清楚，如果只是想靠人类来杀我，也不太可能。”
“原因很简单，他是想通过我们这些人来找到你。”
“找到我？其他人我并不清楚，如果你的话我倒知道一些，那天你不是被我哥袭击么，他好像也没跟你说要你来找我啊。”
“那么网上的那个帖子……有个男生被蛇眼人袭击的帖子……是你发的吧……”
“没错，那天我突然好奇我哥来到人世后，一直在做点什么，然后就碰上他袭击你。”
“那你还记得你袭击市中心的那家面店的父女么……”
“记得，怎么？”
“当时你还没杀掉他们父女，你哥就已经来了吧。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只是碰巧吧。”
“蛇眼人赋予别人的蛇眼，看到的东西可以被蛇眼人本身所获取……所以那时大叔用蛇眼看到了你，于是你哥也看到了你来袭击他们的事。”
“什么……那么你呢？我哥怎么没来呢？说到底还是想吓我么！！”他一把将我扔到了墙角。
“你不是说我的眼睛很特殊么……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你哥想获得我的视觉，需要过上一段时间才行。”我说出了蛇眼人赋予蛇眼真正的目的，以及我为什么在他变回原形后就早早开启了蛇瞳的原因。
“什么？！！你……”纪行难看的脸上一阵惊讶。
“这次不能再让你逃跑了，纪行。”姗姗来迟的黑卫衣终于降临。
“哥……”纪行的脸上又多了一种害怕，“可恶……”
“秋霜粉，这个东西你手头应该用光了吧。”黑卫衣冷冷的说道。
没错，放有秋霜粉的地下四层，也就是有研究所主任的那一层，纪行并没有去过。所以配合黑卫衣的情报，他这次已经无法再逃。
“对了，这小子手里还有这个东西呢……”他走到我身边，从我口袋里掏出一个瓶子。
“很遗憾，只是一个空壳而已，不然我早就在你变身前就用这玩意儿灭了你……”
“可恶……不过这次我也吃了药，哥你不一定能够打赢我呢——”
“那就来试试吧——”
说完兄弟俩就开始战斗了起来。而我，则是闭上了眼睛。
2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是黑卫衣将我摇醒的。
纪行则倒在地上，难看的大嘴已经错位，胸口有一个巨大的伤口。
“你醒了啊，还活着就好。”黑卫衣居然还会关心我，难道他是傲娇么……
“啊呀……你还活着呢……臭小子。”发出这个声音的是濒死的纪行。
“慢着——”我抓住黑卫衣的手，“反正他已经快死了，不用再打死他了吧。”
“真的很遗憾呢，纪行，如果我们不是敌人，或许能够成为朋友。”我淡淡的说道。
“哼——有你这样的朋友，或许也不坏呢……最后我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
“吃下妖怪的毒药，三天内没有解药或者醒来就会死……这并不是谎言，”纪行慢慢的说着，“这个是你讲给我听的东西当中，唯一错误的东西……”然后他再也没有出声。
“为了跟我说这个，一直坚持到现在么……”我默默的为他祈祷，这家伙，确实是一个好人也说不定呢。
不过如果这个是真的话，那么凌彩为何在醒过来之后依然会活着？她已经在我找到她之前就已经醒过了一次，那么她为什么一点事都没有……
我拖着崩溃的身体来到了监控室，眼前的景象令我惊讶。
凌彩已经醒了过来，而且她什么事都没有，正无聊的玩着监控室里的电脑的游戏，完全不像是中了妖怪的毒药。
“这是怎么回事……”我完全呆住了。
“你终于来了呢，我醒来发现自己在这里，而你又不在……我想你应该会来找我的。”凌彩走了过来，扶住摇摇晃晃的我。
“没错，都被你看透了呢……”我笑了笑。
看来这场赌博还是我胜利了呢，纪行。不过从一开始，你就希望我能够胜利吧……可惜你在最后也没有看到这个结局，还真是有点遗憾呢。
“你们两个快走吧，我不得不毁掉这里。”黑卫衣走了进来，还是那种无机质的声音。
“毁掉这里……？”
“嗯，这是研究我弟弟身体的研究所，我不希望人类会和我们妖怪有交集，而且这里也是弟弟死去的地方，我要毁掉这里。”确实，如果由他来毁掉这里的话，警方就不会来追究我的责任了。
在我和凌彩离开后，我听从黑卫衣的指示报了警。当警察来到研究所的时候，黑卫衣已经将研究所化为一片火海，然后在警方面前逃走，这样就把这个案子的责任全部揽到了自己的身上，不过对于生活在妖怪时间的他而言，这并没有什么影响吧。
而我则因为伤的缘故住了院，同时在警方的笔录中说是自己碰巧遇上黑卫衣想毁掉研究所而被他打伤，最后通过装死而勉强逃生这样一个惊险的故事，让给我做笔录的警察直拍我的肩膀夸我聪明。
然后——这个案子的真相，包括之前的电梯命案，全部沉入了黑暗，再一次化为众人饭后茶时的都市传说。
3
我只待了三天就出了院，当然我并没有把住院的事情告诉家里人。看来在有了蛇瞳后，身体的回复能力也上去了。
在我出院后，收拾东西回到阔别了好几天的小公寓。
“哟，这不是叶准么，好几天都没看到你呢。”公寓的管理员大妈向我打招呼。
“嗯，这几天，稍微出了点事。”我随口答道。
“我跟你说啊，你的隔壁，来了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呢。这家公寓就是她父亲出资建造的呢。”大妈说的非常起劲。
虽然我早已经知道，而且这之中也发生了很多事，但是我还是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喔~真的假的，不知道她有没有男朋友啊。”
“小伙子啊，如果只是看上她家的钱而想追她，阿姨我可不会放过你的。”她把手中的扫把指着我。
“算了吧，我这种穷小子就没想过追这种大户人家的千金。”
“话也不能这么说，叶准啊，穷可以，不能穷志气，如果喜欢可以大胆追啊。”大妈笑着说道。
跨在我和凌彩两人之间的，原来只是我的自卑罢了。你说的没错呢，阿姨。
“知道了，我会努力的。”我笑着说道。
4
当我回到学校里，班主任并没有对我说什么，虽然礼拜二请了一天假，其实礼拜一还是旷课了，看来华遥的父亲也很巧妙的编造了理由吧，果然有着蛇眼的人、有着妖力的人都一个一个非常会骗人呢。
而谢晟，似乎一直都活蹦乱跳的在学校里上课，看来他和纪行并非同一个人，只是纪行变化成了他的样子吧。
“喔——————你终于来上课了，让我等了好久呢。”我一回到座位上,迎接我的就是阿猫的脸。
“你给我爬开，我可不是你的好基友。”我没好气的说道。
“别这么冷淡啊，听我说几句啊，最近又有传言，说是黑卫衣的男人把医院的研究所烧了呢，烧的一干二净，什么都没留下呢。果然他应该就是失踪案的犯人呢——”
“只是一个纵火案么，那么惊讶干嘛，研究所里有很多易燃的药品，会烧光也很正常啊。”
“这怎么可能，这明显只有妖怪放妖火才能做到的吧。”
口头上说的最起劲，但是最不愿意承认妖怪的人，不正是你么。
“那你去把那妖怪抓住了再来跟我说吧。”
“人家是妖怪，怎么可能抓得住啊。”
“烦死烦死，你给我一边去，我刚回来就给我扯，烦死了。”我真有点受不了。
“叶准，不过说起来，电梯的那个是怎么回事啊？”凌彩在一边问我。
“那家医院的电梯你不觉得很特殊么？大概是为了提高效率，电梯在达到一定重量后就不会在中途的其他楼层停下来，同时会亮起一个满员的灯，而在满员的基础上其实可以再容下几千克的重量才会达到无法前进的超载。”
“也就是说，电梯当时到了一层后，就一直是显示着满员，然后一路到达15层么？”
“没错，当时我们都没有注意到吧，因为过了14层就不再是‘满员’了。”
“这个是怎么做到的呢？”
“死者的电梯里，顶部有类似血液的液体流下来过，不过和机油的颜色很像，若不是命案，不太有人会去怀疑吧。恐怕裂口男一开始就把死者装入袋子，放在电梯的顶部，然后在乘坐电梯下去的时候就把楼梯里的人全数杀死，同时搬到了电梯的顶部，因为他是妖怪，做到这一点恐怕相当容易，最后自己也躲入电梯顶部，这样回到一楼后，电梯打开来里面并没有人，而电梯承受的重量一直是满员的，所以当有人进去后会直接警告超载，然后等大家放弃后，他再进入电梯内部，让电梯往上升，同时放置好尸体，最后再自己再躲好就没问题了。而他在进入15层后，就在电梯顶部跳到另一个电梯的顶部，虽然电梯在一楼，不过只要懂一点技巧，空降到一楼并不会有什么危险。而一楼有让修理电梯的工人专门行动的通道，他就从那出来，然后来到15楼。”
“原来如此，虽然很扯，不过还是能行得通。”凌彩给了一个合格的评价。
“嗯，然后他最后带走你，从窗口爬上顶楼，从顶部来到18层，打坏场上的监视器，想造成一个假象，让我以为他把你藏在18层的某个地方，其实他是通过ID卡，使用医用电梯把你带到了太平间。”
“诶？？！！我在太平间待过？？？！！！”在她的声音还没放大前，我捂住了她的嘴巴。
“叶……叶准，你……你对小彩在做什么……”旁边传来华遥的声音，她又变回了那个一见到我就说话结结巴巴的羞涩女孩。
“嗯……刚刚说了一个鬼故事，我怕她叫出来。”我连忙撒了一个谎。
“诶——什么鬼故事啊，我倒也想听听看。”前面的阿猫又转过头来。
这家伙老是在最坏的时间最坏的场合做最坏的事……
“嗯……讲太平间里的僵尸那啥的……”我只好编了起来。
5
终于把他们打发了，我叹了一口气。
我突然低下头，发现右手袖子里有一根铁链延伸出来，我连忙翻起袖子，果然，右臂上再次多了一个封妖锁。
“诶，你的胳膊上的是什么啊？”阿猫又把头凑过来。
“一种护身符啦，可以锁住自己不被妖怪抓住哦。”华遥笑着对阿猫说道。
华遥你怎么也会面不改色的撒谎啊。
“真的么？”阿猫两眼放光，“哪里来的，我也想搞一个！失踪案的那个黑色卫衣男人那么危险，我有点怕呢，而且现在晚上不是还有夜袭案么。”
确实，失踪案的犯人已经死去了，但是这个案子和夜间袭击杀人案一点关系都没有，看来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而妖怪的这个案子，不光是凌彩，华遥也已经被卷入，这两个女孩子，我到底应该如何选择呢……
可不能学习galgame的男主角那么优柔寡断，但是我并不能非常自恋的认为这两个女孩都对自己有好感……
“话说，我有一个同学住院很久了，他最近似乎就要出院了，我打算带他去吃火锅，你们两个，愿意一起来么？”我决定试探一下。
“好呀~~”两个女孩同时说道，“不过得你请客吧——”然后同时向我伸出手。
果然是在自掘坟墓……面对她们伸出的手，我应该去牵哪一个呢……
“上课了上课了，今天有默写，大家准备好了么？”讲台上传来郁老师的声音，哇，郁老师你真的是救星啊。
两个女孩各自回到了座位，但是似乎这两人都有一种失望的感觉，大概是因为我想太多了吧。
不过这次钱包又要空上一阵子了，一会儿去把谢晟也叫上，他应该会帮我分担一部分的……很好，就这么定了！
一瞬间，我将自己的眼睛再次妖化成金色的蛇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