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把日子过得这么扣扣索索的啊，真是……”
随手在颜岚脑袋上拍了拍，安易接过她的耳机，直接切入正题询问起来：“二娃，你那边通讯恢复了？之前到底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就断线了？”
“不是我这边的问题啦！是大葛葛你们那边出现了一个影响空间稳定性的干扰源，它搅得两个世界的规则完全扭曲在了一起，咱们的通讯信号也因此紊乱掉了，所以我们才联络不上，强行通讯也只能听到盲音噪点。”
安易思索了一下：“就跟一份机密文件同时用了好几种加密方式，可是密文发出来以后的顺序被打乱了，谁都不知道其中哪一句是用哪种方式来加密的，结果就根本破译不出来那样？”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二娃赶紧道，“不过刚才这个干扰源的强度一下子变弱了好多，所以我就又联络到你们啦。”
诗诗若有所思：“安易，霜霜说的干扰源，该不会就是那个叫梵天的家伙吧？”
要说刚才这边有什么变化，那无疑就是安易把梵天给洗白白掉的事情了。
加上之前两个世界的梵天都发动过融合卡，并且最终将两个世界N多异能者的力量尽数集中到了他们“一个人”体内，其缝合之力的密度恐怖如斯，妥妥的是第一嫌疑人。
“就当是这样吧。”安易耸耸肩，他不是很喜欢纠结细枝末节的家伙，答案有个大概就差不多了，反正事情已经解决，眼下还是该把注意力放到那些尚未解决的问题上才对，“不说这个了，二娃，我们这边有另外一件事要跟你说下。”
“嗯？有什么新情况吗？”
“我们遇到了一种很古怪的黑色火焰。”安易回头将手伸在那黑色火焰上方感受了一下，“它特别黑，我从来没见过这么黑暗的东西，简直就是一点儿光亮都没有的感觉，而且我从这火上面也感觉不到热度，它烧的范围差不多是三米多直径的一片圆形区域，只在里面烧，完全没有要向外蔓延开来的样子。你知道这火什么情况么？”
“快离开！”
安易刚刚描述完，二娃惊恐的声音已经从耳机里骤然炸响：“绝对绝对绝对不要碰到那东西！”
“怎、怎么了啊……？”
小丫头夸张的反应弄得众人都是一怔。
二娃深吸两口气，解释起来。
“你们说的这东西根本就不是火，那是一道门。”
“门？”
“嗯，门，准确的说，这就是跨越世界的传送门。”
听到这里，旁边被米达尔两人搀着的万肃陡然抬起头来。
他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可二娃接着又说道：“但这传送门还有一个名字，叫做‘死门’。”
这名字一听就好吓人。
特别是在火中做过自己的安易，他被吓得连忙将手一缩，再也不敢去为黑火测量体温了：“卧槽？总不会这玩意儿碰一下就要死人吧？”
诗诗也是喉咙里“咕咚”一声：“之前安易你扛着我出来的时候，好像踩过这火很多脚诶……”
“如果顺利离开了那就没事，说明‘死门’还没打开。”二娃的回答让诗诗松了口气，“而且你们觉得这东西是火……那意思就是说，它现在还有些动静吧？”
“嗯，它在闪动的啊，完全就是火焰的样子……这玩意儿真的是传送门不是火吗？”安易咂咂嘴道。
其实观察了这么久，他也多少能感觉到这火焰已经不如一开始活跃。
就如同一只蜡烛，开始这蜡烛燃烧在空无一物的房间之中，不过房门开着，有风在吹动，于是时不时还会晃动一下。
但现在就跟房门已经被人给关上了一样，火焰不再受到外力干扰，便只是趋于静止的维持着燃烧，一动也不动。
二娃又道：“大葛葛你说它在闪动，其实是因为‘死门’还没有完全稳定，它的形成区域内依然存在有时间所导致的状况啦。”
呃……存在时间？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古怪？
“总不会这黑火里面没有时间的概念吧？”诗诗惊讶道。
“没错。”然而二娃却是肯定了她的说法，“按照我所知道的理论，死门内部是零维空间，没有能够容纳时间的维度，自然也就不存在时间的概念。”
“零维？！”
颜岚惊道：“三维四维或者更高维的世界我还能勉强想象一下，但是……别说零维了，仅剩一维的世界是什么样我都无法理解了，没有维度的世界真的能存在吗？”
二娃立刻甩锅：“我也不知道啦，这只是某个世界的我所提出的一种暂时没有证伪的理论猜测而已。”
那不还是你提出来的么……
心头的嘀咕中，安易又想起了一件事，盯着那黑火皱眉道：“等一下！从高维的世界中，应该是可以轻易观察到低维世界中所有一切事物的吧？可我完全没办法从这火里看出什么东西来啊……就这点上来说，还不能证伪这并非零维的世界吗？”
二娃很干脆：“不能哦。”
安易很费解：“为什么？”
“就因为那里是零维的世界，没有时间。”二娃顿了顿，“而既然不存在时间……”
“也就意味着没有速度！”诗诗骤然抬头接道，“无论是光，还是其他的任何东西……”
安易看着那漆黑的火焰，心下微微地感到几分震颤。
正因为是一个不存在光速的世界，连一丝一毫的色彩也无法传达出来，所以才是显露出了如此深邃而极端的黑色吗……
不对。
不仅是这样。
没有时间的概念以后，不仅是光这种电磁波无法传播，一切的一切，也都是处在绝对的停滞中才对……
无论分子、原子，还是夸克，所有的基本粒子——如果那个零维世界还存在它们的话——都永远地停滞了，不会振动，能量无从传播，甚至连超距作用也无法发生。
那就是个彻彻底底死掉了的世界，一个不是黑洞，但比黑洞更为黑暗无光的地方……
“准确的说，不止是速度，我们通过科学所发现的一切与时间有关系的物理量，在那个世界之中都可以说是不存在，或者无法生效的。”二娃又道，“站在我们人类的视角来看，那个世界和一团糊糊没有任何区别，如同天地初开之前的一碗馄饨那样，什么都有，也什么都没有，所以你们看不出来啥东西来才正常。”
安易嘴抽了抽：“是一片混沌吧？”
“一个意思了啦！”二娃满不在乎，“反正你们知道这玩意儿碰不得就是了。”
万肃这时骤然开口：“这东西明明碰不得，为什么你开始又说它是传送门？”
“因为它也确实可以把人送去另一个世界。”
二娃语气沉了沉：“具体原因我也不太清楚，但实际测试下来，死门确实具备联通不同世界的功能，也能够把物体送到其他的世界去，你们简单把它理解为跨世界的虫洞并无不妥。”
米达尔道：“那个家伙，莫非就是通过这玩意儿跑过来的？我记得师父你说过，之前那光柱里你有见到一样的黑色火焰在燃烧。”
万肃“嗯”了一声。
然后又道：“所以……这东西真的可以帮人跨越世界？”
“没错，死门永远是成对的，在进入一扇死门以后，一定会从对应的另一扇死门中被归还。”
“那么代价是什么？”
“它叫死门嘛，代价当然顾名思义咯。”二娃解释道，“建立在物质基础上的物体虽然会从对应的死门中被归还，但在进入死门内零维世界那一瞬间，用于描述物质本身的一切诸如重量、体积、温度等等的信息就都被抹去了。而反应到人身上就意味着一件事：人会死——至少，肉体会死。”
众人一怔。
特别是安易。
“可那个叫梵天的家伙……”安易摸了摸自己身上挨过梵天好多次攻击的伤处，“他……不是还活着吗？”
颜岚突然道：“我知道了！是死亡晶石！”
她看向四周。
“这些死亡晶石不是有着暂时将死去之人的灵魂给保留下来一段时间的力量吗？那家伙大概就是利用了这一点，干脆先抛弃掉了自己的肉身，纯粹以灵魂的状态来跨越了这道门……二娃你没有说灵魂也会在那个世界中消散吧？”
“是的，虽然原因不明，但纯粹的灵魂确实能够不受影响地顺利通过那个世界，不过无法感受到中间的过程。”
“可这个梵天他是有身体的呀！”诗诗疑惑出声，“那家伙还跟安易打了那么久……”
“制造一个身体也许对他来说并不怎么困难？”颜岚猜测道，“还记得一开始我们遇见的那个大个子吗？我之前可是见过与他一模一样的人，直到刚才我都还以为是先后遇到了两个世界的他，可结合现在的情况来看，也许你们这边那个梵天就掌握有制造备用身体的手段，试图在依靠异能拉回自己部下的灵魂以后将他们复活过来也说不定。”
“唔，也对呢……”
“……骗局。”
“啊？”
交流之中，忽然听到万肃喃喃的自言自语起来，小姑娘与其他人都是将奇怪的视线转向了他。
“对面那个也叫梵天的家伙，他多半是编造了一个骗局，并且把这个世界的他自己都给骗了。”万肃回过神来，一声冷笑，“我跟梵天也合作过一段时间了，对他的计划还是多少了解。他一直以来的准备，都是为了打开一条通往对面世界的稳定传送通道，然后借此与那个未来世界产生联系，借助未来的力量来征服现在的世界。”
“但这根本不可能——或者说，以他的能力绝对办不到。”二娃断然道，“要在不同世界之间建立稳定的通道，首先要解决通道两侧宇宙规则的冲突，不然规则的相互矛盾就能让通道瓦解；
其次要不断投入超级超级超级天文数字的能量来维持通道的存在，保证它不会在两个世界的压力下崩溃，这种宇宙级的消耗，就算把银河系所有恒星一齐拉来当做能量源都抵不住；
最后，为了对通道出入口进行定位，还得必须在两边的世界都找到一个世界膜薄弱点的坐标，而且这两个坐标点还得彼此对应才行，不然就完全无从下手。”
二娃叹了口气。
“可如果真的存在这种薄弱点，那其实就说明两个世界之前已经因为某种原因建立过链接，有过联通两个世界的通道存在了……”
诗诗眨眨眼：“唔……总感觉霜霜你这说法，都已经形成闭环了耶。”
说着还手舞足蹈地比划了起来：
“你想要跨越世界？那你就先去建立一条跨世界通道吧。
但我必须先抵达对面的世界寻找到关联空间薄弱点才能开始建通道。
那你就去对面的世界找啊。
但是我没有办法直接跨越世界啊！
那你就先建立一条跨世界通道！”
小姑娘一下子跑到左边，一下子又换到右边地讲完了单口相声，安易失笑两声，而后摸着下巴转向万肃：“所以说……万先生，你的意思是梵天他被未来的自己给骗了？”
“是的，这就是个骗局。”万肃摇摇头，“很明显，对面那个梵天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建立这种稳固通道，大概他也心知肚明这种事靠他来的话根本做不到吧。那家伙从头到尾的打算，估计都是独自穿越到我们的世界来，接着把我们这边梵天带来的人全部吃干抹净。再然后……然后我也猜不到他想做什么了，毕竟阿三那种进了恒河水的脑回路确实让人理解不能。”
再来低头看着自己扭曲的右臂右腿，自嘲一笑。
“不过我同样中了套，也没什么资格来说就是了。”
颜岚略微思索了一下道：“我猜……这个人或许并没有什么后续计划，毕竟我们这边阿三王国的状况太糟了，也许他单纯就是想找个安稳的地方过活，忽然发现竟有个机会能返回十多年前的过去，于是就无脑All-in了上来。”
“呵……要真是如此，被一个格局如此狭小的家伙搞来这么狼狈，我们……真是逊啊……”
万肃淡淡的感慨中，久未开口的迪蕾雅忽的举起手来。
“那个……我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
“就是……那个阿三如果要以灵魂穿越的话，那他应该跟颜小姐一样，已经亲自来到这片夹缝世界才是，不然他的灵魂应该直接就没了吧？”迪蕾雅疑惑出声，“所以……既然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方，他为什么还要这般大费周章呢？直接跳跃去我们的世界不行吗？”
“诶，对哦！”颜岚恍然道，“我不是也跳跃到师父你们那边去过吗？二娃你当时还说我能留在那边……”
“技术实力的差距吧。”安易看了眼颜岚的右臂，“小岚，你可别小看了自己手上这些东西，以阿三王国的科研水平，在一些高精尖的技术上，他们与我们之间有着几十年的差距还不止，更别说像你之前那台机器人这种在设计上还有异能者参与的神秘事物了，你一句‘小艾同学’就能搞定的事情，那个阿三也许根本连想都没想到过——毕竟这种人的脚下并没有能随便踩的巨人肩膀。”
二娃也赞同道：“不出意外的话，你们说的那个阿三只是碰巧发现了能够到达这个夹缝世界的办法，但不知道如何在这地方定向选择一个世界跳跃过去，所以他才会选择最胡来的方式，在这个夹缝世界中通过死门来进行穿越。”
“这、这样吗……”
“就是这样啊！”二娃苦大仇恨的声音响起，“总是有这种家伙你知道吗！明明什么都不知道，但就觉得自己看过地摊文以后脑补出来的东西是正确的，偏巧还有那么一点执行力，于是就跟个专爱指手画脚的领导那样到处胡搞毛搞，最后惹出一大堆的烂摊子来还死鸭子嘴要，又不知道该怎么料理后事，逼着其他人来给自己擦屁股。这是什么？这就是他喵不懂科学技术的现代巨婴啊！”
二娃也不知道又从哪里积累了一大堆的怨念，碎碎念个没完。
诗诗试图帮二娃缓解压力：“可确实有挺多高新的科技技术常人挺难理解的嘛，我都时常会产生很多疑问，霜霜你如果觉得被人问来问去很烦心的话，干脆就别想太多啦。”
“哪里有那么不好理解啊，科学就是让人理解世界的工具啊……”二娃叹道，“而且单纯回答问题其实没什么累的，我只是讨厌那些自己明明不懂还爱犟着瞎来的家伙罢了，他们才让人烦……不然诗诗姐你说下自己的疑问好了，我给你解答一下。”
小姑娘咂咂嘴：“唔……那好吧，正好我最近被一个关于机器人的问题困扰了蛮久的。”
二娃就很热情：“什么问题？快说说看。”
“就是那个，机器人嘛……”
“机器人怎么了？”
诗诗终于释放了自己的好奇心：“机器人它们那个那个的时候，会出机油吗？”
二娃：“……”
你这个现代巨婴没救了！
在电话线那头的二娃无语凝噎之时，安易轻笑几声，再是开口问道：“好吧，事情大概清楚了，那回到接下来最要紧的问题上：我们之后又该做些什么？”
他揉着额头回想了一下：“我记得二娃你之前是让我们来阻止世界重叠的事情，现在……惹事的现代巨婴已经被我解决掉了，好像也没有其他在谋划世界重叠的东西了，是不是可以算我们的任务完成了啊？”
打倒BOSS以后，反派被扫清，恶事被终结，之后大家就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这流程想来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但二娃沉默了一阵，却并没有正面回答安易的话，而又是提起了死门的事情：“你们觉得，死门如果一直留在这里，将会怎么样？”
颜岚道：“不会有多少影响吧？毕竟这里只是个幻象世界，过段时间以后应该会自己坍塌掉才对，到那时……这门就干脆落进扭曲虚空去了？”
“那个……”诗诗犹犹豫豫地发言，“我觉得，霜霜你既然突然提起了这个，应该就说明它留在这儿的话，问题会很大吧？”
“答对了。”二娃话锋一转，“还记得你们之前在各自的世界中看到的死亡晶石吗？”
安易一怔：“你不会想说，那些晶石就是从这里通过死门传送出去的吧？”
诗诗也惊讶道：“那岂不是意味着，这地方存在着两对死门，并且分别连接着两个世界吗？”
“你们都只答对了一半。”
“诶？”
二娃叹道：“第一，不是传送，是转化；第二，没有两对死门，只有一对直接连接着两个世界的死门，现在你们看到的死门，应该说是死门在这片幻象世界当中的投影。”
“唔……真是玄乎……”安易揉了揉额头，“还有你说的转化是？”
“所有的死亡晶石，都是经过死门内部的零维世界中被转化出来的——再考虑到这些晶石对于灵魂的奇妙效应，其实我一度怀疑那个世界就是灵魂的世界……”
二娃顿了顿。
“嘛，现在还是先不说我个人的猜想了。总而言之，根据其他我的观察结果，当现实世界中形成死门之后，与死门直接接触的物质，会在死门稳固以后被吞噬掉，并跌落为零维物质。
而这些物质在维度跌落过程中释放出的能量，又会经由一系列尚不明朗的反应，最终与死门归还回来的另一个世界的物质相结合，形成死亡晶石——这过程说是转化没问题吧？”
她深吸一口气。
“但这里，问题就出现了。虽然死门成双对应，两扇门同时在进行吞噬物质与归还由物质转化而成的死亡晶石的事情，但物质在跌落零维的过程中失去了三维世界中表述位置的一切信息，甚至连时间都失去了，此刻作为死亡晶石回归到另一个世界后，它们该去到什么地方呢？”
颜岚皱眉道：“就……占用掉另一个世界中被死门吞噬掉的那部分物质的地方不行吗？”
“不行，因为这部分三维信息也被死门一起带走了。”二娃否定道，“直接揭晓答案吧，死门会继续吞噬掉接触着这部分虚无区域的物质，将这些物质的信息替换给归还的死亡晶石；然后……”
安易接道：“然后死门再吞噬第三批物质，把第三批物质的现实信息替换给第二批被转化出来的死亡晶石是吗？”
“正是如此。”
安易咋舌：“还真是无限套娃啊……所以死门将会以一个恒定的速率，不断地将物质转换成死亡晶石，直到再也没有直接接触的物质能被转化为止？”
诗诗惊声开口：“那岂不是意味着整个地球都会变成死亡晶石？！”
二娃一叹：“这是最理想的结果。”
万肃忽的眉头一挑：“哦？那最不理想的呢？”
“宇宙规则扭曲错乱，不止是地球的问题了，两个世界都会在一瞬间彻底崩溃。”
“也就是说，我们还得想个办法把这劳什子的死门给关掉才行，是吧？”万肃点点头，“大概理解了，那我们该怎么做？”
二娃支吾了一阵，深吸一口气后，终于说道：“……只要将一开始死门启动时吞噬的物质反着来归还回去就行了。”
“反着来啊……”安易略作思索，“这死门既然是那个梵天搞出来传送自己用的，所以……呃……”
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稍微总结一下吧，那梵天到底做了些什么？
他首先是来到这片晶石大地，依靠死亡晶石护住了自己的灵魂——或许中间还做了点布置，比如说准备身体；以异能制造出了那巨大的光柱作为诱饵、好继续哄骗过去的自己什么的——然后抓紧时间开启了死门，并将他自己的灵魂由未来传送到了过去。
如果没有意外，那扇死门一开始吞噬的东西，只可能是他的灵魂。
所以……
“……我们要从哪里再找个梵天出来，并且把他塞回去呀？”诗诗愁眉苦脸道，“这家伙如果是德意志人就好了，这样我们挖开附近的晶石就能找到一个裹着他的油纸包了，打开一看指不准还睡得正香呢……”
你那是找的油纸包还是油纸褓啊……
安易拍了拍小姑娘的脑袋，满脸无奈之间，心头也有些茫然。
算是能明白为何刚才二娃沉默了好几秒才终于开口的原因了。
自己世界的梵天，是死在了万肃的枪下。
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阴谋梵天，也倒在了自己终于拾回的异能之中，以身化火，渣也不剩。
此时此刻，他们能从哪里去拐到第三个梵天来？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不详的一切发生了吗……
“你们，还真是会在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犹豫啊。”
可也就在这时，万肃那带起了几缕讽刺的话音，从搀扶着他的米达尔与迪蕾雅两人中间响起。
安易微微一愣，扭头望去，便是见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震撼一幕。
但见万肃猛地举起了他那只还能正常活动的左手。
合手成爪。
而后。
“唰——”
“唔……”
在一丶撕破伤口的低沉声响中，万肃嗓子里漏出压抑的闷哼，不知是抱着怎样的想法与何等决然的顽强意念，硬生生在这所有人都没能反应过来的一瞬之间，将他的左手深深刺进了自己的胸膛之中……
“师父！”
一瞬间的寂静之后，伴随着米达尔惊呼的喊叫响起，在闭上双眼的同时，万肃以最后的力气，将左手的五指骤然捏紧……
“嗤——”
再难以压下的血雾最终自他口中喷出，一滴血珠脱离开那鲜红的射流，飘飞在白雾的空中，鲜红的晶莹液体表面反射过在场众人愕然与惊颤的表情，滴在了那暗淡的晶壁大地上，朝着如若静止画般岿然不动的黑色火焰折去了一抹傲然的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