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话

作者:暗de刺客 更新时间:2020/3/9 22:42:11 字数:2357

就在苏南带领布莱茨四处征讨巴诺军时,接到命令的福克斯和米娅也已经即将回到帝都。只需渡过这最后的夜晚,饱受战争折磨的这些人们便能回到那熟悉的故乡。但并非每个人都能以轻松的心态迎接明日,有数人在这归途中始终感到不安,蒂嘉就是其中之一。

蒂嘉清楚,福克斯那冷漠的态度表明他已对从未成功过的自己失望透顶,别说继续待在他身旁,就连回到帝都后能否继续“活下去”都是个未知数。

害怕死亡,不愿被抛弃,各种负面情绪缠绕于这小女孩的心头,躺在床上的她辗转了大半夜都无法入眠。明天,对她而言不是什么代表“希望”的词汇,只是步入“深渊”的“时刻”。

要是就这么闭上眼睛就再也看不到那些熟悉的脸庞了,特别是伊塔和最爱的父亲福克斯。蒂嘉很想知道:迪威临死前是否也有过这种心情,他是否在极度恐惧中死去。

越想越悲伤与恐惧的蒂嘉走出房门,她想在人生的最后时光中体会下“自由”的“乐趣”。

漫步于巡洋舰的生活区里,尽管通道不宽,整体长度也仅有数百米,但蒂嘉的内心却悄然浮现出某种前所未有的情绪——

没有了命令,也没有必须达成的目标,能够自由自在地选择要去哪里,做什么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吗?

深陷迷惘的蒂嘉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现在这种又惊又喜的心情。不知不觉间,漫无目的地前行着的她来到伊塔的房门前。她依依不舍地看着那扇自动门,心想:伊塔现在不知睡了没有?

蒂嘉低头看了看手上的通讯器:凌晨三点。

肯定睡着了,而且是在熟睡,还是不要打扰他的美梦吧。如此无能的自己,继续与他交流,乞求他的协助也只是在拖累他罢了。自己已经害死了迪威,不能把伊塔这最后的哥哥也拖下水。

就这样,怀着深深的遗憾与忧伤,蒂嘉还是没有敲响那扇门,默默转身离去。

可当她来到十字路口时,一个黑影突然从左侧撞了上来。

“唔——!”蒂嘉被撞倒在地,她甚至都未看清来者何人便迫不及待地道起歉来:“对不起!”

“这么晚了你在外面闲逛什么呢?”熟悉的声音。

蒂嘉抬头定睛一看,伊塔的手掌近在眼前,他还是一脸的不耐烦。

“我……睡不着……”蒂嘉握住伊塔的手。

伊塔顺势将蒂嘉拉了起来,“睡不着也不能乱跑,被爸爸看到你又要挨骂了,真是,就不能懂事点?”

“对不起……”蒂嘉惭愧地垂下头,紧接着又突然想到什么,小心翼翼地对伊塔提问道:“那……伊塔你又在做什么呢?不睡觉吗?”

伊塔一时语塞,尴尬地抓着后发,原本微怒的眼神变得惊慌,甚至开始逃避与蒂嘉的对视,过了好几秒,伊塔才支支吾吾地回了句:“关,关你什么事。”

确实不关自己的事,自己更没有资格要求他做任何事,包括说明行动。

蒂嘉再度黯然地低下脑袋,“对不起……”

“行了,明天就到帝都了,有什么事之后再说,快回去睡觉。”伊塔甩手催促道。

“嗯……”

蒂嘉在伊塔的一路监视下,悻悻地回到自己房内,躺到床上合闭双眼。

“晚安。”

说完,站在门口的伊塔关掉灯光,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蒂嘉的房间。

即便目睹了哥哥的背影,蒂嘉这一夜仍无法入睡,就这么望着天花板发呆,直至迎来第二天的晨曦……

一行人刚离开机场,福克斯便领着伊塔和蒂嘉来到某片空地。这里是用来训练魔导技和测试魔导机的地方,所以地形宽阔且视野良好。但除了训练与测试,平日鲜有人光顾的此地还有一个用途——处刑。

本来根据蒂嘉的身份,福克斯大可随手将其抹消还无需任何凭证和审判,毕竟她不过是个“实验品”,而没有正式的“公民身份”。但福克斯虽然对蒂嘉失望之极,却认为她还能发挥最后一个作用:忠诚测试。

和情感波动大,总是因此导致作战失败的蒂嘉不同,伊塔的情绪一直很稳定,所以只要继续调整与训练,总有一天能稳定地发挥出潜能,实现福克斯的目标。不过福克斯担心的是,因为接受的是相同的调整,伊塔是否只是表面稳定,实际上内心的情绪波动也和蒂嘉一样剧烈。

为了测试伊塔的真心,也为了证明他以后仍会忠于自己,忠于帝国,全力完成作战,福克斯给他安排了一项新任务——亲手杀死蒂嘉。

没有复杂的程序,也没有诡异的兵器,只是一把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手枪,当伊塔瞄准目标并扣动扳机后,坚硬锐利的弹头就会从吐出火舌的枪口中喷射而出,贯穿硝烟掠过世界,夺走蒂嘉的性命。

刑场上,寒风瑟瑟,除了呼呼的风声外再无其他声音,放眼望去,一片荒凉。

蒂嘉孤独无助地站在寒风中,低着头不发一语,即便没有约束她的行动,她也没有任何逃跑的意图——不只是因为有福克斯的命令,也因为她的自责心要求她向福克斯与迪威以命赎罪。

伊塔面无表情地从福克斯那边接过手枪,在上完子弹后,熟练地抬起枪口对准蒂嘉的心口。

由于伊塔的冷漠,福克斯有些担心他是否在强忍着情绪,以至于会在最后关头放弃行刑,于是弯下腰,凑到他耳边细语道:“只要帮爸爸处理掉那个废品,你就能得到全部的爱了,不用担心,更不需要内疚,伊塔,你只要为爸爸而活就好了,爸爸要你做的事就是最正确的事,爸爸要你杀的人都是该死的人。”

然而,伊塔对这番话语与未来仍不为所动。

福克斯虽有些困惑,但在看到伊塔不紧不慢地将子弹上了膛并打开保险后,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爸爸……”自知死到临头的蒂嘉终于还是崩溃了,她泪流满面地抬起头,哽咽着呼唤起福克斯,“对不起……”

“事到如今,你道歉也没用了。”福克斯藐视着蒂嘉,“要怪就怪你自己太没用吧,就算我不计较,迪威的命也需要有人来承担责任,既然他是为了救你而死,那你也有义务亲自去另一个世界向他谢罪。”

“伊塔……”蒂嘉见福克斯态度坚决,转而望向伊塔,她也不知为何到了这种时候自己还要求饶,只是挣扎的内心唤醒了她的本能,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那便是:“我……不想死……”

“别害怕。”伊塔的表情和语气仍是那样平静,“就算到了另一个世界你也不孤独,就当是踏上新人生的道路吧。”

“呜……呜呜呜……”蒂嘉全身剧烈颤抖,她就这么站在原地大哭着。

福克斯已经做好随时释放魔导技阻止蒂嘉逃跑的准备,同时还用严厉的语气催促伊塔,“别跟她废话了,快开枪!”

就在伊塔的手指开始向扳机施力的那瞬间,一道水帘拔地而起,挡在了刽子手与受害者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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