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雪零落的危机化解呢，还是因为不用再顾虑剑家那边了呢……果然一旦安逸下来，日子就感觉过得飞快。
“明天就开学了啊。”看一眼电脑上的日期，星羽揉了揉太阳穴，将办公桌前的一小沓材料整理妥当。这份兼职也就到此为止了，只可惜没能把全部的活办完，不过剩下的这点用不了半天就能完成了，应该也不会给刘兴造成什么负担。
“今天就到这里吧，星羽，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刘兴这时从办公桌对面站起身来说道。听到他说的话，星羽往外边望了一眼，却发现天早就黑下来了。
不过倒也无所谓，毕竟按小时算钱，他也乐意多干会就是了。说起来，当初说的报酬是一小时三百，真是那样的话得是多少钱啊……星羽粗略地估摸了下，少说也得两万块。说实话，一个星期就能赚到家那边的人攒一年的钱啥的对他来说简直不敢想象。感觉自己也没干啥有技术含量的活，不知道能不能把这些钱拿到手里。
“工资我已经打到你卡里了，一共两万五，你看看对不对。”正当星羽琢磨的时候，刘兴又说道。
卧槽，两万五？星羽心中一惊，他本来以为顶多也就两万一二来着。重点不在这里，刘兴居然真就按那个标准给钱，听他那随意的语气仿佛打出去的不是钱一样……或许他的金钱观念在这里反倒是正常的了吧，只能说不愧是帝都。
看到星羽一愣的样子，刘兴不禁微微笑道：“本来是两万四千九，不如凑个整好了，毕竟让学生整天加班那么久也挺不好意思的。”
“加班吗，哈哈，我当然是自愿的，谢谢兴哥，那我先回去了。”星羽笑道。这几天一直跟刘兴待在这儿，倒是让两人之间关系熟络了许多，彼此称呼也发生了些变化。
“嗯，回去之后别忘了刷下卡确认一下，要是有什么问题再跟我联系。”刘兴点了点头，扭了扭脖子后继续说道：“脖子又酸了，正好我送你一趟吧，顺便再去外面转转。”
“好。”星羽点了点头，便随刘兴一起走到电梯口。刘兴注意到星羽的脸色有些发红，但当看到其眼神时便不禁哑然失笑。这个后辈心里在想些什么一眼就全看出来了，这也正常。想来他应该是第一次挣到这么多钱，才会变得如此兴奋吧。
不过，他对星羽这种毫不掩饰的样子并没有取笑的念头，倒不如说看到星羽现在的样子反而让他更放心了一些。
走进电梯，星羽再次从电梯下方感受到了一丝奇怪的感觉。这个感觉其实在他第一次来到这里时就注意到了，之所以奇怪是因为这种感觉是由他的生机感应而生，也就是说电梯下方有生物活动，而且从数量上感觉还不在少数。当然这么大一个图书馆里人多点也没啥好奇怪的，只是从感应的距离上……总感觉离自己有些远，仿佛远远不止几层楼的距离，还要长得多，多得多。
不过毕竟是天宇大学，各种建筑规模本就夸张得离谱，在地下拓展空间也不足为奇。加上现在干兼职一下子挣了这么多钱，星羽倒也没怎么在意，现在的他只想着该如何使用这笔财富。
“对了星羽，我看你在计算机这方面学得挺快的，有没有转专业的打算？”正在电梯门开始闭合的时候，刘兴突然说道。
“啊，转专业吗，嗯……目前还没这个打算啦。”星羽愣了下说道，刘兴这么说可能是因为自己这几天在各项任务上干得还凑合吧，毕竟自己之前对计算机操作还不怎么熟悉，这段时间也受到他不少教导，自己心里也挺感谢他就是了。
但转专业的话还是算了，自己对现在这个专业虽说兴趣不大但也绝对算不上讨厌，况且已经学了半年，没必要再去自找麻烦转专业了。
而且，听说学计算机的人容易掉头发……
“嗯，那倒是有些可惜。我跟你说，计算机以后在科技领域肯定是个重量级的存在，现在这个行业还仅仅处在刚刚开发的阶段……”
听到刘兴开始滔滔不绝地描述前景，星羽倒也早已见怪不怪了。这几天他可没少听刘兴讲这些东西，只要一提到计算机或者网络程序啥的，刘兴就像是瞬间换了个人一样从病怏怏的样子切换成精神小伙。不过他这样能从事自己热爱感兴趣的东西倒也挺让人羡慕的，也不知道自己以后毕了业会去干啥。
“……你当个学校的科研人员肯定很容易。”正当星羽没怎么用心听刘兴讲话时，对方提到自己的话却是被耳朵不经意地捕捉到了，当下他的思绪瞬间便从别处拉了回来。
“嗯？兴哥你刚刚在说什么？”星羽问道，刚刚没能听全，刘兴说他当学校科研人员容易是什么意思，他一个学生怎么去当？
“哦，我是说……”刘兴应了一声，正想重复再说一遍，电梯此时已经抵达了七层，面前的电梯门也随之打开。正当两人准备往外走时，一个陌生的人影却站在眼前，把他们吓了一跳。
不是吧，偏偏在最后的时候撞见学校的人。星羽看清眼前是个装束很是正式的五六十岁的老人后，内心有些叫苦不迭。说起来自己这份兼职好像并不正当，毕竟名义上规定学生是不允许进入这里的。这老头可千万别是个学校的管理层人员啊……不过不是管理层的人应该也不会到这里吧。
“嗯？”老人自然也看到了星羽，当下便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了一下。
“怎么会有学生在这？”
淦，听这很牛逼的语气果然不是普通工作人员，万一对他处罚记过的话就糟糕了，毕竟自己姑且也对奖学金有些念头。天宇大学的奖学金还是相当诱人的，若是因为这事打了水漂，那手里的两万五瞬间就感觉不香了。想到这里，他瞄了身旁的刘兴一眼，只能希望他能帮自己解释了，毕竟自己是被他拉过来干活的。
“哈哈，冯院长好啊，其实是我自己主张的，毕竟工作量太多，大家还都没来上班，姑且想让人分担一下嘛。”见到老人后，刘兴顿时摆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笑道，“当然保密性请放心，我也只是让他干了点简单的杂活。”
冯院长？星羽正在暗自端详面前的老人，听到刘兴的称呼后脑海中却是一亮。怪不得看上去感觉有些眼熟，他想起来了。眼前这个冯院长不就是当初雪无痕事件发生时和天奎、赵重阳在一起的那个人吗？
其实那天由于距离比较远，星羽对在场的那么多教师并没有一一关注。之所以对这个冯院长有些印象其实是因为那个女生——小慧。
小慧，那个有些像尸鬼又有些不像的女孩。她在攻击雪无痕时表现出的那番骇人的模样着实令星羽印象深刻。她刚出现时便是为赵重阳老师挡下了致命一击，而这个冯院长便是在那时边叫着她的名字边冲了过去，不过却是被其他教师拉住了。之后因为距离远，虽然听不到小慧对他说了什么，但两人的关系看上去就像是爷爷跟孙女一样。
养了个尸鬼孙女吗……一想到这点，星羽就不禁咽了口口水。也是从看到小慧的那一刻他才隐约感受到了这个学校背后不为人知的冰山一角，而眼前这个冯院长很可能就是这样一个幕后黑手，和赵重阳不同，这个人平日根本见不到半点踪迹，自己也从未听说过有关他的半点消息，今天怎么会突然在这里碰面？
下面果然有古怪吗。星羽往自己脚下扫了一眼，可惜只能看到脚掌立足的电梯内壁。
“不要有下次了，不为你自己也得为学生想想。”冯院长表情依旧有一丝不悦，但听他的话似乎并没有责罚的意思，说罢便站在原地静静地打量着星羽，并没有着急走进电梯。
“哈哈，那谢谢冯院长了，同学，我们走吧。”刘兴看上去很开心地笑了几声，便开口提醒道。星羽自然不敢多作滞留，便与他一起离开了这里。
嗯？刚绕过吧台走到外面，星羽便是皱了下眉头。刚刚离开后他一直在注意着那个冯院长的动向，然而他的气息却在进入电梯的那一刻消失了……不对，应该说是被隔绝了吗，那个电梯居然还有阻隔内力的效果，难怪乘电梯下来的时候他也没注意到冯院长的存在。
但即便如此也没有问题，通过生机感应他还是锁定了对方的位置，在进入电梯后并没有向上，而是向下移动了。只可惜这种感应随着距离的逐渐变远也随之中断了，在这里感应的范围果然不如在家时那边大，应该也和阻碍物有些关系。
至于坐电梯下来时没能用生机感应觉察到冯院长的存在，其实也是因为他将全部精力都集中到了正下方，而其他方向的探测范围相对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星羽，在想什么呢？”正在这时，身边响起的声音让他一惊，连忙收回注意力看向刘兴，“抱歉兴哥，我是在想刚刚那位院长，总感觉有些吓人。刚刚你说了什么吗？”
“哈哈，也难怪你会这么想，确实挺吓人的，在这方面要是排个名的话除了校长之外应该就是他了吧。不过不用担心，我们间的关系起码从表面上来说还算不错，他不会为难你的。”刘兴笑道，脸上的神色一下子缓和了下来，对于星羽没有顾虑地将心中所想说出来倒并没有一丝不悦。
“哦哦。”星羽连连点头，不过内心却是有些惊讶，他原以为刘兴只是个比较高级的工作人员或是干事之类的，但听他的话仿佛和那个冯院长是同事朋友，而不是上司下属那样。而且刚才也只是简略地道了声谢，并没有多客气的样子。虽然曾预感到这个人的身份不一般，但现在看来自己认知的程度还有些不够。
“至于刚才我说的话嘛……算了，再重复一遍吧。星羽，你对在这个学校的研究所工作有兴趣吗？”
“什么？”星羽一愣，怀疑是自己耳朵没听清。
“我的意思是，你想不想成为研究人员，跟我一起工作？”似乎早就料到了星羽的反应，刘兴微微一笑再度说道。
“这……不是……我配吗？”星羽惊讶得有些语无伦次，一时间又组织不出来一句话来概括自己此时的想法，结果却是憋出了这几个字眼，令刘兴听罢不禁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哈，你这人还真是好玩，不过也怪我说得太突然就是了。”刘兴笑罢接着说道，“我知道你在疑问些什么，毕竟天宇大学的研究人员可是极为难得，要求极高的差事，再怎么轮也轮不到一个大一到学生，但这些不是重点。”说到这里，他的语气一顿，“重点是，星羽，你想不想当？”
废话，不想当那是脑子有坑。但星羽也不傻，自然不会就这么耿直地回答。
“诶？所以说，为什么是我？”星羽疑惑道，他现在也从方才那股震惊的感觉中缓过神来，说实话，刘兴刚刚的话确实极大地触动了他的内心。在天宇大学作为研究人员工作，别说是他这么一个从乡下来的毛头小子，但凡是个人应该都无法拒绝，倒不如说光一个名额在外就足以让那些天才们抢得头破血流，毕竟这可是能跟大学教授相当的美差，而且这是天宇大学啊。对于这样一份工作，说实话星羽之前压根就没想过，毕竟单凭从天宇大学毕业这点就能在帝都找个薪酬不错的工作了，他也就幻想过自己赚钱养家糊口的日子。刘兴方才说过的话即便是现在回想起来感觉依旧有些魔幻色彩，毕竟，要是真当上了，别说养家糊口了，那完全就是在享受生活了啊。家世、财富、身份……种种阶级差距都将在瞬间被跨越。
眼前这个人真的有两三句话就能让一个一无所有的年轻人平步青云的能耐吗？星羽也从贪欲的诱惑中渐渐冷静下来，天上不会掉馅饼这个道理是个人都懂，平步青云？好啊，那代价呢？
“人们总喜欢在起点线上赛跑，标榜着自己的锻炼成果，展示着自己越来越快的奔跑速度，并将之赞誉为天赋与努力。”刘兴说道，感觉像是在说些哲理性的东西，可他的语气却是满不在乎，仿佛一点都不认真一般。
“但是即便再怎么天赋异禀或是努力得废寝忘食，跑得再快也只是人，你不要指望两条腿就能跑得过火车飞机，当然那些高深的修道者除外，但修炼到那种程度也要花费更多的资源和时间。”
“我倒不是在否定天赋与努力，但它们终究也只是如何快速到达终点的诸多要素中的两个罢了，有时会很重要，但有时发挥的作用却又微乎其微，说到底和其它几种要素也只是对等罢了。”刘兴看了星羽一眼，“知道其他几种要素是什么吗？”
“起跑线的位置、终点线的位置，以及赶路的方式？”想了想后，星羽这样说道。
“再说得具体些。”刘兴挥了挥手。
“嗯……家世、关系、目标。”星羽想了想说道，感觉自己用词不太准确，概括得不怎么到位。
“哈哈，看来星羽也和我是一类人，果然不只是看上去表现得这般简单啊。”刘兴突然大笑道，星羽心中暗暗有些警惕，不知道他到底在指些什么。
“假以时日，星羽应该也会将自己的野心展露出来吧，只是现在的你还太年轻，没到‘参赛年龄’罢了，不过却已经具备了‘参赛条件’。”刘兴说道，“你刚才说的这些大致和我要说的差不多，但有一点我要予以订正，那就是将目标，也就是‘终点线的位置’划掉。”
“因为人的欲望是无穷的吗。”星羽注视着刘兴的眼睛，竟是从其目光中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意味，而不同于对方表现出来的那样，这种感觉目前还只是被他压在心底而已。
“哈哈哈哈哈，我果然没看错人！”盯着星羽的眼睛看了几秒后，刘兴再度大笑起来，他现在的表现可与平时懒散邋遢的感觉相差太多了。
“不错，人是贪婪的，知足只是那些无能者、失败者以及老朽之人挂在嘴边的妥协产物。谁不想按自已的意愿活得更好，只是人人贪婪的程度不同，以及有些人为了他自己眼中的那点自尊不愿走‘捷径’罢了，殊不知有些捷径也并不似他们想象的那般肮脏。”刘兴看了星羽一眼，“你刚刚提到了‘关系’，不错，人之所以想要攀附权贵，为的就是‘关系’，根本目的还是‘利己’，藉由他人之手将自己拉上去而已。而我现在能为你提供的就是这种‘关系’。而对你而言有一个词汇更适合描述，那便是‘运气’。”
“运气……”星羽点了点头，高的一方向低的一方，强的一方向弱的一方主动谋求‘关系’，在他的角度看来这的确是运气。
“兴哥你主动给我这份‘运气’，那我以后能为你做些什么呢？不对，或许现在的我并不适合提这个问题。”星羽刚欲直接发问，却又主动收敛了语气。
“正是因为有某些未知的事物，才能让天平两边保持平衡。”刘兴嘴角微扬，“就看你自己要不要主动把握了。”
“当然要！”出乎意料的，星羽立马就做出了回应，即使是刘兴也为他的这份果断稍稍有些惊讶。星羽自己也挺意外的，到了这个最后选择的关键时刻，按理说是个人都应该谨慎掂量一下，他却是一秒的犹豫的都没有。明明刚开始听到这个话题时还要听对方慢慢解释来着。
或许因为……不对，一定是因为这是顺应自己欲望所指的方向吧。星羽心想。
“哼，哼哼，星羽你这人果然有意思，哈哈哈，这样一来我好不容易想好的交涉手段岂不是根本用不到了吗，哈哈哈哈哈！”面对星羽如此迅速的回答，刘兴不禁没有怀疑，反而放声大笑了起来，连整个身体都在跟着颤动，看上去简直像在抽筋一般，让人不禁怀疑他到底是不是故意装作这般夸张的模样。
也就是说自己要是装装样子的话或许还能讨到更多的好处吗。星羽倒是觉得无所谓，并非他不想讨价还价，而是在双方身份不对等的情况下，他实在是提不起这个心思。
“哈哈、呼——不要在意，只是好久没这么轻松地对过话了。”好一会儿，刘兴才从方才那股疯癫的状态中恢复过来，长舒了一口气说道，“你虽然是实诚人，但也是个明白人，那我就也就把话说明了。星羽，我需要你成为我的一部分力量，不论你是否愿意，当然愿意的话最好。事实上，你没有拒绝的权力。”
没有拒绝的权力？在听到最后这句话的一瞬间，星羽本就没能放松下来的神经绷得更紧了，刘兴会这么说，是有什么强迫他的手段吗。虽然自己对他的身份和能力各方面还了解得不清楚，而自己作为一个一清二白的学生的确也没什么能力反抗就是了。但看他这样强调，仿佛是有绝对的把握一般，难道说……
“你对二维码动手脚的事，虽然不知目的是什么，就这件事的本身和你的动机我可以一概无视，当然，前提是你答应我的要求。”看到星羽的反应，刘兴微微一笑，缓缓将星羽最为担心的事说了出来。
“……怎么发觉的？”紧抿嘴唇，星羽脸色一阵阴沉不定，最后只得问道。这就是他说的交涉手段吗，自己对二维码做的手脚居然被他发现了？不，本来自己也没有绝对的把握不被察觉，不过这样一来他岂不是知道了雪零落的状况？一想到雪零落的性命在她本身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便全捏在这个人手上，星羽的心中便猛地一紧，简直像被人用手生生攥住一般难受。
到底还是没能躲过去么，自己到底还是做了无用功，同时也把自己彻底地搭了进去。若是真硬着头皮拒绝了的话，不仅雪零落的性命会危在旦夕，另一方面，篡改校方资料，对毫无背景的自己来说，单这一条也足以让他接受退学的处分以及刑事处罚。
“不，一开始我也根本没有发觉，虽然也感觉到一丝不对劲，但无论是怎么回放监控录像都找不到任何破绽。”刘兴说道，“但考虑到你是修道者，为了让自己彻底安心，我把所有表格对应的资料复印件自己重新又录入了一遍，虽然这样做很麻烦就是了，而且除去第一天的那些外都只是无用功。哈哈，虽然可以说这段时间你白干了，但工钱不会要回来的，放心吧。所以，倒不如我想问你是怎么做到的，连我都看不出端倪，真心挺让我佩服的。”
这个人好可怕，星羽此刻的内心只有这个念头。即便自己已经做到天衣无缝，为了那绝对的把握不惜把那么多的资料再重新录入一遍，而且还是在不被自己发现的情况下……这个人太恐怖了。
“不过真是没想到，背景如此干净的你居然会和一只吸血鬼扯上关系，居然还主动庇护它，看来有些不为人知的事情或许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更加有趣。”说罢，刘兴注意到星羽微微低下头，拳头紧握，身体也在止不住的颤抖时，当下便露出了饶有兴致的神色，说出了最能直击星羽内心的话。
没有人能承受住这些话语的压迫，更何况当事的还是这样一个未经世事的年轻人。他知道，自己现在可以说已经是十拿九稳了，虽说这场交涉的结果从他一开始拿到星羽资料后做出决定时就已然注定了。
“哼。”然而下一刻，星羽却是停止了颤抖，嘴角微扬，竟是发出一声轻笑，这个表现不禁令刘兴有些意外。
“兴哥，你的心里其实也挺善良的嘛。”更加出乎他意料的是，面对他种种压迫性的话语，星羽竟是这么回应了一句。
“什么意思？”刘兴微微皱了下眉头。
“你的要求，我在刚才不是已经答应了吗？”星羽笑道，“本可以留着我的把柄当作底牌，可你还是把一切都给我说清，丝毫不顾虑我会不会起戒备心，让我仔细考虑后再答复，这不就是作为上位者对弱者的善心吗？”
“……原来你是这样理解的啊，看来你和我还是有不相同的地方。别多想了，这只是一种胁迫的手段。比起你背叛后再加以惩治，我只是将这种可能性彻底扼杀，让你好一心一意为我办事罢了。”刘兴说道。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理解为，在兴哥你那不为人知的计划中，我是不可或缺的一环，背叛你带来的后果也是你不愿承受的呢？”星羽注视着刘兴，缓缓说道。
“那种后果不会发生，我说过会在一开始就将这种可能性扼杀。对我来说只是再等时机就好，对你来说可就不一样了。”刘兴的目光也毫不退让，直直地看着星羽。
“吸血鬼擅长幻术，一个毫无瓜葛的学生被迷惑很正常吧？”星羽看着他，突然说道。
“什么？”刘兴一愣，一时没弄清星羽的语义。
“那就只剩下一种罪名了，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学生，篡改资料除去退学撑死也就是坐个三两年牢，对兴哥来说又要等几年呢？”星羽毫不慌乱地说道。他故意这样说，就是要表现得跟雪零落毫无瓜葛一般，而事实上毕竟他是人类，而雪零落作为吸血鬼，只要他真有那个心思逃避责任，那几乎一切罪责都会归结于雪零落身上，而他也的确如刚才说的那般，顶多只是因为篡改资料退学坐三年牢罢了。当然，得罪刘兴这点被他抛开了，但无论如何，唯独这个时候他不能退让，绝不能化作对方眼中刀俎上的鱼肉。
“呵呵，原来如此，不过你真能有那个魄力跟那个吸血鬼撇清关系的话，之前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还要护着她，不觉得很矛盾吗。”刘兴微微一笑，对星羽表现出的态度反应极为平淡，绝对的主导地位终究还是在他这边，任凭眼前这个普通学生再怎么耍小聪明也无法改变。
果然还是骗不过眼前这个人。星羽心中有些发苦，他的确无法抛雪零落于不顾，再继续和刘兴这么犟下去也对自己绝无好处。可惜了，终究还是被他的胁迫手段彻底拿捏住了，哪怕是稍微对等一些的立场也争取不到吗。星羽的手不着痕迹地攥了一下衣角，里面的录音笔仍在继续工作，音频数据实时上传到自己宿舍里前不久刚买的电脑上，只要自己现在轻轻按一下就能一键发送到校长邮箱。当然他是不可能按下去的，毕竟是个自爆手段，而且现在的自己并不知晓刘兴的真实意图，顶多也只能让对方不被信任吧。但按现在的情况来看或许可以作为一种反制手段，只要自己将它亮出来，那么就会成为谈判上的一个筹码。
算了，和对方争取平等立场本就是不现实的事，真要把对方逼急了结果只会更糟。思索了一会后，星羽终是叹了口气。
“我认输了，兴哥。”
“不错。”看到眼前的青年叹气的模样，刘兴的嘴角不禁微微一扬。不是因为占据了绝对主动权而高兴，而是他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现在的你还太嫩了，星羽，以后可要注意，有些话自己心里知道就好，在对峙之前先一定要先看清局势以及做好绝对的把握，不然硬要说出来的话可是会招人讨厌的。”收回目光，刘兴说道，“这所学校所在区域覆盖的网络几乎全归我管，你知道吗？”
“嗯？”星羽一惊，他当然不知道，刘兴说这个是在暗示什么？
“也正因此，黑进一台使用校园网的学生电脑可以说再简单不过了，对方像是玩个游戏啦，下几个片啦，或是发送个邮件啦我都能了如指掌。”刘兴看着当听到最后一句话时神色明显一紧的星羽，不禁又是轻轻一笑，“怎么样，说得够直白了吧？”
“嗯，懂了，我会注意的。”星羽点了点头。
“那，正式答复呢？”
“刚才已经答应，现在也不会改变，与你之后说的这些话无关，这本来就是出于我的意志。”星羽摊了摊手说道，“很不巧，我对兴哥口中的‘捷径’并不像常人那样厌恶。”
“好！哈哈哈哈哈！”刘兴再度放声大笑起来，而星羽则是静静地站在原地，默默地等待对方笑完。
刘兴曾说他们是一类人，一类人么，起码我应该不会像他这样笑吧。看着刘兴狂笑的样子，出乎意料的，星羽此时内心却是变得无比镇定，明明是险象环生的谈话，自己今天彻底败给了刘兴，明知未来还有更多未知的危机，可他现在却一点也不在担心了，仿佛心中有块石头也随之落地一般。
原来是这样啊，终于找到了自己希望前进的方向了吗。想通之后，星羽释然了，原本攥着的拳头也缓缓松开了。
这样一来，就算再想逃避，也不得不变成和雪零落绑在一块的蚂蚱了啊。哼，亏自己之前还一直说什么希望平静的生活，不过，算了，这样也好，眼前的一切已经不再迷茫。
“运气么，真是个有趣的词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