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茶杯从手上跌落，翻滚在地，碎成几片。
白色的牛奶在地上缓缓流淌，像一条小小的溪流般延伸向地板边缘。
空气变得仿佛铁块般沉重。
我张大嘴巴，震惊地看向奥丽薇娅。
许久之后，我才缓过神来。
我将拳头放到嘴边，低声咳嗽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不好意思，失态了。”
橘子面无表情地拿来扫帚和拖把，弯下腰打扫地上的惨状。
“你的意思是，这里有另一名天使？”
我重复了一遍奥丽薇娅的话，依然无法平复自己的震惊。
火种和核心在我看来不过是教会所编纂出的故事，这时忽然告诉我天使的传说竟然是真的，而且就在现在我的身边还有一名天使，这也未免...太过荒诞了些。
我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奥丽薇娅。
奥丽薇娅奇怪地看了眼听到这个消息依旧面无表情的橘子，点点头，低声说道：“是的...我们一开始也不信，但是在收到了从这里寄出的某样...东西之后，我们改变了自己的看法。”
“某样东西？”我蹙起眉头。
“那件东西的物理特性完全超越我们对这个世界的理解，我们甚至连解析都做不到......抱歉，关于这件事我只能说这么多了。”奥丽薇娅面露歉意道。
“没事，可以理解。”
“...教会那边应该也收到了同样的物品。只是，面对这件足以颠覆教典的事情，居然只派出了深蓝级的神父，这让我也开始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了。”
奥丽薇娅轻轻颔首，露出一丝迷惑。
“原来如此，你们来到雪村，是想找到有关新天使的线索，所以面对教会可能会发生冲突，你希望我在发生冲突时不要帮助教会一方的人。”我将她话中的信息整理起来。
在外人看来，都林一直处于教会的势力范围中，就连都林皇帝也是由教会加冕，两者之间关系极其紧密。
从这一点考虑，机械师和教会走到一起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所以她才会前来与我进行交易，希望我不要帮助教会。
不过...就这么贸然前来，不会太过激进了吗？毕竟我也可能反手就将这个消息交给教会，与教会一同串通坑陷她。
只要一种解释，那就是她对自己的实力有着绝对的自信。
“那么代价呢？”
我缓缓说道。
想要我面对教会与他们的争斗袖手旁观，当然不是仅仅靠嘴上放放空炮这么简单。
“我会在魔术师内部帮你掩盖斩杀炎龙的事实。”奥丽薇娅不假思索地回道。
“哦？”我露出意外。
“阿贝·沃克想要攀附的正是我们瓦伦家族。凑巧的是，他所传来的信息只有我和其他寥寥几人知道，而我又是瓦伦家族新一代魔术师中的顶点，所以...我有能力，并且可以帮你掩盖斩杀炎龙的事实。”奥丽薇娅露出微笑。
“不然的话，一旦你接触到宝石级的信息放出，机械师内部的争斗暂且不谈，光是来自魔术师势力的暗杀就足以让你焦头烂额了吧。”
原来如此，她打的是这个算盘。如果能劝服我当然最好不过，相当于空手就减少了一个潜在的敌人。如果不能劝服，那也没有什么损失。
“...我怎么知道你在回去后会不会履行承诺？”
“你没有选择，只能相信我。”
不是空头支票的空头支票。
真是好算计。
我久久地凝视着面前的黑发少女，这名年轻的魔术师所具备的才智和信心让我对魔术师以往的印象大大改观。
许久，我笑了笑，道：“好吧...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请说。”奥丽薇娅点了点头，显然有所预料。
“之前，你在普利策神父面前，曾说过你们的力量远非教会所公布的信息。那么我想知道，有关你们魔术师的情报。”
我思索片刻，抛出自己的条件。
三番五次地遇到魔术师，这让我对魔术师的信息需求变得极为迫切。
而眼下正好有一名货真价实的魔术师坐在我的对面，这样的机会我怎能轻易放手。
“唔...”
奥丽薇娅怔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我的条件居然是这个。
“奇怪的要求...不过这些信息对你们来说可能十分隐秘，但是对我们而言却是平平常常。”奥丽薇娅缓缓说道。
“首先，你知道诺顿公国吗？”
奥丽薇娅思索片刻，开口道。
“当然知道，与都林进行整整六年战争的国家。”
西街的孤儿们正是血玫瑰战争的受害者，一大批流浪儿正是那位诺顿公国年轻皇子的杰作。
“诺顿公国，正是魔术家族在世俗中的势力。”
“......”
我沉默了。
尽管事先有预料到魔术师和诺顿公国有所联系，但我依旧没想到，诺顿公国竟完全是魔术家族的势力。
“我们魔术师，是隐匿在诺顿公国背后的真正力量，掌控着诺顿公国所有的权利、经济、政治......不过，我们虽然掌控着诺顿公国，但与它却不是血肉依存的关系。就算诺顿公国崩溃了，我们在其他国家仍有一定的势力。
西方的希瓦公国，南方的阿兰公国，东方的升阳隐国...甚至你们都林王国，都有我们的力量。我们魔术师游离在世俗之外，生活在历史之外，将研究魔术作为最主要的目的，并不直接参与普通人的纷乱。”
奥丽薇娅话语平淡，却又充满着傲然的霸气。
隐藏在各种势力之后的魔术师。
站在幕后发出狂笑的黑手。
我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示意自己理解了她的话。
“...那深蓝级指的是？”我想了想，继续问道。
“深蓝级是教会册封的神父等级。”
看见我一头雾水地望着她，奥丽薇娅继续解释道：
“教会册封的神父等级共有见习级，深蓝级，暗红级，烫金级四种等级。唔...对你们机械师来说，大致对应7-5级，4-3级，2-宝石级，玫瑰级......不过你们机械师的力量划分并不绝对，有火种、零件、工作台和没有是两回事，有什么等级的图纸又是另一回事，我们通常把低一级、具有全部配置的机械师视为和其它力量体系的高一级相平齐。”奥丽薇娅解释道。
“那你呢？在魔术师中位于什么等级？”
奥丽薇娅微微一笑，道：“魔术师分星尘级、皓月级、太阳级、星陨级。我是皓月级的魔术师，比教会中的深蓝级强，却又比暗红级弱上一筹。”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照她这样说，我的身份是三级机械师，对应的则是深蓝级神父和皓月级魔术师，但是在全部配置下又比两者强一个层次。
我瞥了一眼身旁正在弯下腰打扫碎片的橘子。
她的实力应该已经稳稳地超过了暗红级。
“...大致就是这些了，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没有了。”我摇摇头。
“那么，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