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
沈雯发现苏泯呆立在原地，这个男人正对着手中的资料发呆。
苏泯回过神来，连忙摇了摇头：“没什么。”
苏泯并不想把自己回忆起的事情随便告诉别人，因为这关系到他自身的秘密和利益，至少到目前为止，苏泯还没有找到可以信任的人。
我砍了自己的妹妹？她是公交车上的人吗？但为什么没人告诉我？我也不知道……
苏泯越发地感觉这件和自己有关的命案确实不一般，但他自身是不是无辜的，恐怕还真不一定。
沈雯没有追问下去，关于苏泯的命案她也略有耳闻。
然而，这是个极度疯狂的世界，什么都有可能。
沈雯并不打算过多地介入苏泯的生活当中，只要这位队友能发挥他的作用就行了——为了人类而死！
苏泯跟随沈雯走出了周典雅的办公室，周典雅微笑地望着他们走出这座房间。
当门关好后，周典雅的笑容逐渐消失，取代而之的则是一脸的警惕。
“苏泯……吗？”
意味深长的疑问句。
寂静的办公室里，已找不到周典雅的身影。
……
出了办公室，苏泯抬头一看，发现自己正和沈雯站在大街上。
这条街道空无一人，苏泯甚至看到了马路中央长出了草，唯一的活物就是一旁正在电线杆边撒尿的黑色土狗。
现在是白天，但太阳被雾霭霭的云层遮住，使得苏泯视线一片灰色。
沈雯说道：“副部长的办公室是一个独立的空间，而这里是固定的进出口。”说着，她指了指脚底下。
苏泯低头望下去，只见仿佛是孩童涂鸦一般的简陋大门就在自己的脚底下。
沈雯道：“走到这上面，再敲一敲这道门画，得到副部长许口后就能进入了。”
苏泯想试着跺跺脚，但很快就被沈雯凶恶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苏泯放弃了踢门的念头，转而望向自己手中的资料，里面记载了苏泯这个人的人生。
总体来看，苏泯这个人……真是惨到没边。
六岁没了父母。
十岁还曾被人猥亵。
从小学到高中，永远都是被欺负的那一个，年年被校园欺凌。
后来辍学了，给别人打工，最后因为忍受不了高强度的工作压力而放弃工作回家，从此开始了肥宅堕落生活。
没有朋友，更没有女朋友。
陪伴苏泯的永远是虚假的二次元。
这样的人生一直到苏泯二十五岁的时候，他终于忍受不了，因为他发现他打赏的二次元偶像幕后配音人居然被偷偷替换了，这简直就是背叛！
苏泯决定报复社会，于是就有了公交车砍人事件。
不得不说，光是看着苏泯的人生，苏泯就能够感觉到那种无边的怨气，会去报复社会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然而，苏泯很快就发现了一个问题——苏泯的人生当中并没有他的妹妹苏霖的记载。
手中的资料里只提到了苏泯有个妹妹，叫苏霖，但其他记载一概不知，仅有句现已失踪。
很明显，苏泯手中关于苏泯的资料并不是完整的。
苏泯和他的妹妹的关系是怎样的呢？他妹妹又是何时失踪的呢？
完全没有记载。
得靠苏泯自己去探索了。
“唉。”
苏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当得知自己曾经居然是这种社会败类，任谁都会有种无力感。
但事情也许会有转机也说不定。
毕竟，周典雅都说了，公家车命案有很多疑点，法庭的审判也很仓促，还有那些死于意外的相关人士。
苏泯的身上还有很多谜团。
苏泯就这样一边想着，一边跟着沈雯走，完全没有考虑等会儿沈雯会带着他干什么，跟着沈雯似乎只是下意识的行为。
他们走出这条荒无人烟的街道，然后叫了辆出租车，坐着出租车大约过了二三十分钟，他们在一所学校门口停了下来。
“这里是哪儿？”
苏泯望着眼前的学校，学校的大门口有一座巨石，上面刻着学校的名字——新区实验中学。
“新区实验中学。”沈雯并没有感到不耐烦，她锐利的目光仿佛看透了眼神的学校。
“这里有超自然事物正在活动。”沈雯下定了结论。
只见学校门前的保安室里，几名保安不是在喝茶看报，就是在打盹瞌睡，似乎很悠闲。
学校整体看起来十分平静，并无任何异常。
苏泯不禁问道：“你确定？”
沈雯没有回答他，而是向学校走去。
苏泯望了望四周，学校附近并没有什么人。
“你在看什么？快走了。”沈雯回过头来催促道。
苏泯也没有更好的想法，于是灰溜溜地跟了上来，和沈雯一起进入学校。
直到他们一起进入学校，保安室里的人都没有出来阻止过。
只不过，喝茶的人吐了吐舌头，似乎是因为太烫了。
一颗眼球在他的舌底下。
看报的人放下报纸，似乎已经看够了。
他的额头上多了一颗眼球。
瞌睡的人打起了精神，他睁开了所有眼睛。
他有四只眼睛。
那些在人体上多出来的眼球宛如有生命一般，齐刷刷地望向了进入学校的两人的背影。
没有眼皮眨动，仅仅只是望着他们的背影。
……
……
张明是一名普通的高中生，他的人生也一直都是很普通的。
是的，一直很普通，直到十分钟前，一切都改变了。
张明一如往常地难以抑制老师枯燥的讲课，于是他微微低下头，打算眯一下眼睛。
结果就是，张明睡着了。
当张明醒过来时，周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曾经是洁白瓷砖的地面，现如今像是被涂抹了鲜血一般血红。
墙壁和窗户上都是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眼球，它们堆积在一起，几乎不透任何光线，而且宛如还有生命一般，眼球正在转动，有几只在看到张明以后，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
血红的教室，满是眼球的墙壁和窗户，这就是张明现在所处的地方。
张明惊愕地说不出话来，只见他周围的学生们也是一脸的惊恐。
“老、老师呢？”
有人惊慌失措地问道，但没人回答他。
有几个不安分的人想要打开教室门出去，却发现教室门上也都是数不清的眼球，门把手上也是。
当他们想要打开门时，门上和门把手上眼球会全都望向他们，聚焦着说不清的诡异视线，令人毛骨悚然。
没人敢碰这些活动着的眼球。
就在这时，门开了。
想要开门的学生们赶紧撤退，条件反射地跑回了自己的座位上，所有学生们也都情不自禁地向后一仰。
走进来的人，不是老师。
它根本不是人！
它穿着西装，身体和普通人类一样，甚至是比一般人都要修长。
如果只看头部以下的部分的话，任谁都会以为这是一位修养极高的职场精英男子。
然而，在这副正常的人类身体上，却长着一颗完全由眼球组成的脑袋，极度恶心、恐怖！
眼球组成足球般大小球体的脑袋，没有脖子，仿佛被直接按放在人类的身体上一样。
张明被吓得不敢出气，他甚至听到了有几个女生的啜泣声，还好她们没有随便尖叫。
所有人都窒息般地望着眼前的恐怖怪物。
只见西装人体怪物头上的眼球各自环视了教室一周，随后又都安稳地直视前方，打量着教室里的所有人。
接着，每个学生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段声音。
“地球的人类，你们好，我是来自其他星球的智慧种族，你们可以称呼我们为眼球人。”
由无数眼球组成脑袋的人，确实应该叫做眼球人。
张明为了缓解自己紧张的心情，在内心里稍微吐槽了一下。
眼球人继续在每个人的脑子里说道：“我们眼球人希望能跟地球人友好交流，所以利用空间技术传送到了这里，而我本人就是眼球人的外交代表。”
说着，眼球人向张明他们鞠了一躬，好像并没有攻击他们的打算。
没有想象中的袭击，也没有发生任何恐怖的事情，对方甚至还很礼貌。
到这个份上，大家也都松了一口气。
虽然人家长的是有点猎奇，但毕竟是不远万里来到地球的外星人，说不定科技还在地球人之上，还是不要以貌取人的好。
“眼球人，你好啊～！”
不知道是哪个大胆的家伙竟然在大家的脑子里如此喊道。
实际上张明也发现了他们和眼球人的交流方式并不是依靠声带发出声音，而是直接在脑子里依靠思维进行对话。
话说，眼球人能知道我们在想什么吗？
张明不由得为自己刚才在心里的吐槽而后怕。
眼球人似乎并不知道张明此时的想法，而是继续说道：“为表诚意，我决定在地球政府人员到来之前，先和你们这些人类孩子们交流一番。”
眼球人“笑了笑”：“作为纪念和吓到你们的赔偿，我决定送你们一个小礼物。”
“礼物？”
“那是什么？”
“高科技吗！”
“太好了！”
“我们该不会是第一批跟外星人接触的人类吧？”
“未来的历史书里很可能会有我们的名字耶！”
“……”
张明的同学一个比一个激动，把对于外星人的恐惧感都抛之脑后了。
眼球人在他们的脑海里就像是彬彬有礼的绅士一样，微笑着和他们说话。
面对学生们的期待，眼球人笑着道：“礼物就是……”
“眼睛。”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