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一条条大街小巷,道路虽然显得幽暗,但对单独的行人而言却还算得上是宽敞,不断地改变着前行的方向,不断地经过那一个个看似相同的地方。
是在原地绕圈?不,那只是必经之路罢了。
厚重的空间,重叠在一起的蛛网,看似一样,却又不尽相同,即便是在不同的次元,叠加在一起看的话,不论多少都一样。
密密麻麻,无限错乱的道路,对于常人,每移动一个微小的距离都会存在次元的跨越,而到达目的地的必经之路,却向来只有一条罢了。
行人渐渐稀疏,道路也逐渐变得开阔,鸟语花香,翠绿的草地,明媚的阳光,蜂蝶舞动,丝毫也没有秋季应有的萧飒凄凉。
这里,美丽到彷如不同于人间的天堂。
视野变得无限宽广,天地的交界处却依旧只能看到不真切的光影罢了,风儿沿着山坡直奔而上,绕着一棵孤独伫立着的大树欢唱。
再远一点的地方,越过枝头,石砌的城堡古色古香,翠绿的长春藤沿着墙壁爬上,久远的气息,岁月的沧桑。
凝视,叩响厚重的门把,沉默了片刻,城堡的木门发出“吱呀”一声轻响,一个垂暮的老人从洞开的门背后探出。
“我是这里的管家,请问……先生要找谁?”
【我来拜访任务的委托人】
举起速写本,又将梅林的亲笔信递上,老人接过纸张,用有些浑浊的双眼扫了一下,然后缓缓开口,
“老爷并不在这,这里是小姐居住的地方。”
轻轻摇了摇头,老人抬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深邃的目光并不犀利,却像是含有洞悉一切的力量,
“不过既然是老爷和梅林大师安排的话,就请跟我来吧。”
如是说道,老人侧身让开了前方的路,让我走进了古堡,又转身轻轻将木门合上。
迎客厅中,光线出奇地昏暗,却又并非一片漆黑,但是双眸所能看到的似乎也只有周身一米左右的范围,再远一些,那便只有纯粹的黑暗。
“跟我来吧,小姐在庭院。”
老管家这样说着,转身缓缓离去,丝毫未有犹豫,趁着他还未自视线中消失,我迈出了前行的步伐。
在阴暗的古堡中穿行,不断越过一间间厅堂,四下里只有我们两人“嗒嗒”的脚步声,虽说静谧,也未免安静得有些可怕。气氛出奇地压抑沉闷,让我都不知道除了前进以外是否还该做些什么。
“就是这里了。”
老管家在一扇透着亮光的门前站定,从怀中取出了一大串钥匙,挑出其中一个插入了锁孔。
伴随着“咔嚓”一声,钥匙与锁芯咬合,霍然洞开的门后射来明媚的阳光,照得已经适应了黑暗的双眼阵阵刺痛。
“这里便是庭院。”
所谓的庭院似乎就只是古堡的后方罢了,半人高的青草随着风儿摇曳,大地承载着生命的色彩,在这片翠绿的海洋间,也只有一条隐约可见的小径,蜿蜒曲折,通向远处的一片密林。
略微欠身向我行了一礼,老管家略后退了一步,
“小姐便在那忘却之森的中心,前面已不是我所能到达的地方了,请你独自前行。”
点了点头,又眺望了一下被称为忘却之森的密林,随后再次迈起前进的步伐。
沉重的心,怀念,沧桑,明明只有半日的行走,却如十数年漫长。
从未如此地接近自然,或许只是有些欣喜若狂,草丛下隐约的流水,虫草鱼鸟,自出生,至死亡,从虚空中诞生,又化作光芒消亡,不同于常识,却又让人觉得自然真实,丝毫没有悲伤,也没有害怕。
也许渐渐忘了吧?经历的种种,虽然依旧留在心中,却无法被唤起的回想,我是起点处的婴儿,所谓的烦恼,还仅仅只是心中的妄想,时间限制了我们的成长,所谓的十七年也不过就是十七年罢了,连五分之一都不到,真正的苦难,人生的漫长,其实并未体会过,一切只是自己的想象。
蔚蓝色,澄清的天空还带着一丝淡绿,宽广无限的苍穹,其间的距离是无限的吧?那么我们所见到的距离又能称为什么?
“这个,是护身符……”
乳白剔透的玉石,用朱砂铭刻的神秘符文,还缀着流苏,被对方递上,2012年9月30日,怀着虚无澄澈的心,我步入了忘却之森的中心,见到了我这次任务的保护目标——那个还未知其名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