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紫色霓虹灯交织成网，铺设在城市的内河河面上。无数人影顺着网络来回穿梭，却没有半分喧闹。
巨大的全息投影将横幅标语投射在空中，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幅挂在空旷的地方，如同宏伟的巨门。在赤红和金黄两种颜色冲撞下，即便仅仅是渗漏的光辉也都能令周围一片都显得黯淡。
“探头没有成功，密钥因为未知原因衔接错位，目标的身份证只接收到了后半段，因此拒绝了我们的接管。”
河面上的一艘船里，一个人影正对着他身旁不似人形的庞然大物低声解释着。
“这是窗口的问题，我们需要更大更稳定的沟通窗口。虽然目前已经能利用常驻火星的中继站建立双向网络连接，但是在缺乏膜卫星的情况下，想要持续接驳身份证或者直接获得影像资料必定是非常困难的。”
那个庞然大物发出了和身份证一模一样的机械音，干瘪且乏味。在说话完后，它略微挪动了一点，让船载电脑的操纵界面映入它的摄像头内。
“关于膜卫星的事情，还在开会讨论。毕竟这个世界上是不止有我们一个国家存在的，所有人都在盯着我们。尤其是像膜卫星这种耗资天文数字的战略性工程一旦没有被用到它“该去”的地方，其他国家就会立刻反应过来我们隐瞒了什么。这样会让我们好不容易依靠许公民才有的一点先机迅速丧失殆尽。”
人影在舱室里晃悠着，做为行政机器齿轮中的一员，哪怕只是末端上的螺钉，他也能从更高的层面上了解事情的全貌。
“不过这都不是我们应该担心的事情。无论管理层最终决定怎么行事，都自然会有他的道理。”
“我了解了。”
一只带万象关节的机械臂从阴影里伸出，这是庞然大物的手。它将抽屉里的数据线拿了出来，一头插在了自己身上，另一头则接入了船载电脑。
“我只希望问题可以尽快解决。”
它说道。
滴，滴，滴
主机上有红光束亮起，伴随着的还有微弱的警报声。不过两者都在细微的闪烁了几秒后便消失不见了。
“信号连接成功，占用通道 00751202。火星中继站 0814已激活，摄像头已激活，开始自我检查。”
滴，滴，滴
数十张窗口在舱室左侧的大幅显示屏上跳出，一旁一直在无所事事的人影立刻坐回到了椅子上，把脑袋凑近了一行行的寻找错误。而庞然大物的身形则在机器昏暗的蓝光下，依稀反射出了一层金属的光泽。
磅！
礼花弹绽放，又到了夜晚。这是人们一天中最喜欢的时刻，因为一切政府操办的娱乐事务都只在夜晚开放。河对岸的城市里面，市政厅上，数百米高的舞蹈家三维影像被投影在了天穹，怀中揽着云朵，手中挥舞赤色的彩带。上千米长的光条刹那间便从城市这一头绽放到了城市那一头。
铛！
钟声轰鸣，时间到了，所有摩天大楼都开始了炫目的表演。几百列上千米高的方形塔身，在此刻每一处都沾染上了红色。标语和旗帜飞扬，管理层的巨像还会脱离塔身表面，将自己的全息图投影在空中，对市民们亲切的挥手。
“共和国即将开启第二阶段深空探索计划，为今后更加充分的建设环日带做出先行探查和铺垫。本阶段第一颗绕日卫星‘红旗’将于本月21日发射，这也是中科院首次代替航天所负责对深空卫星的全程监测和使用......”
男主持人的音色浑厚淳朴，女主持人的音色空灵平和。在这个时间点，多半的人们都会选择打开新闻版块，让每日固定时间播报的新闻借助身份证传导进自己的听觉神经。
“老师，请问我们为什么要进行深空探测呀？”
一个不到五岁的小孩子，静静的坐在市中心广场里的长条凳上，晃动着一双可爱的小脚丫，脑海中充满了对新闻所报道的内容的不解。
她拍了拍自己粉嫩的脸颊，转动着由玻璃钢与高分子复合材料共同制成的眼珠，轻轻戳了戳她身旁的成熟女性。
“非常抱歉，因为我没有与人类同等的逻辑回路，因此不能准确回答一切与人类的主关逻辑相关的问题。”
“老师”的声线温润却死板，作为专职儿童教育的机器人，中科院在设计她的时候并没有为她增添不必要的仿人电子脑回路。也就是说她不能如同人类一样用类比与经验来思考和学习。
“不过根据我的推演，深空探索在某种意义上相当于对风险不可控的项目的投资。在我们没有足够多知识的情况下，只能用这种低效的手段从废信息海里捕捞出有用的信息。”
“老师”的脸部橡胶开裂，在内部无数细小万象关节的支撑下咧开了一个笑容。她用自己的手轻轻拍了拍小女孩的头，希望能在无法给她准确答案的情况下给她点安慰。
“也就是说，这是我们人类的赌局咯？”
小女孩也回应了一个甜甜的微笑，眸子中充斥耀眼的天真与灿烂的稚嫩。
“对。”
“老师”并不知道该如何将风险投资和赌局关联起来，不过她为了照顾小女孩的情绪，还是重重的点下了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