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热』
“你——”
『好晒』
“干什——”
『好烫』
“懂——”
『好干』
“到底——”
『好累』
“操！列兵！你的名字是啥！？”
“羽卫众”
面对暴怒的吼声，嘴不受控制，自己就说了出来。
但是——
好疼。
嘴唇仅是蹦出这个字，感觉都要皲裂开来。
毒辣的光线扎进了肉里，自己好像在被叉在篝火上焚烤。眼中进了滚烫的汗水，感觉视线都要被蒸发殆尽了。
“你听见——”
意识好像模糊了，这人是谁。
“都——”
我在干嘛？又在哪？到底在做什么？
“全队看——”
啊，这声音好远，这么亮，却看不到。灵魂都在燃烧，胸腔里泵出的，似乎并非氧气。而是灼热难耐的热蒸汽，我感觉皮肤已经被烤焦了，自己要着火了。
“扑通”
只有倒下的知觉，自己仿佛躺在了烧热的铁板，又似那冒火的锅炉。
“羽卫众倒了！快帮忙，小心——！”
这声音好动听，像是在炎夏里的一场冰雨，清新脱俗，难以言喻的爽利。
可这是我最后听见的，再往后就是一片漆黑。
……
不久前，也不尽然。
在那之前，我第一次接触到电脑游戏。
可原先兴旺发展的游戏，已经成为了时代遗泪。
究其根本，是那VR技术的发展。
VR游戏越加逼真，到了最后，再也看不见电脑游戏了。
这个过程只有不到三年——
原本以为自己能成为坚持电脑游戏的死士。
可是，事物都会改变。
沧海作桑田，时过境亦迁。
我不但加入了其中，甚至在专业都选取了与其相干的。
家人竭力反对……那也成为过往了。
自我放逐，自我宽慰。
在这里陷得太深，就业方向甚至都选取与VR游戏相干的。
自由要逐梦，然而拉扯得风筝断了线——
自我恣意的最后，就是自我堕落……
很惭愧，唯一的道路，我选了『纯粹虚拟维护』。
原以为，这就是坐在转椅上，吹着空调码程序，下班到点打个卡的闲差。
我想错了——
现实跟理想大相径庭。
这应该是对我的惩罚，不……这肯定是对我虚度光阴的惩罚。
但我不过是喜欢电子游戏啊，不犯法不违德，难道有错吗……
错的可能是自己——
到了去年，网络VR游戏突然被封禁了，甚至连接端口也被取消了。一夜之间，偌大的虚拟领域只剩单机。
即便作品层出不穷，可全是TM的粪作……
然后是……多久来着，为了寻求刺激，刺激麻木的神经。
我加入了『虚拟领域入备军』
军队，军衔，想到就跟火炮，枪械挂钩。
听闻很刺激，对吧。
反正是虚拟世界，找寻刺激又有何不可。
然而这份刺激，夭折在了赶来的道路上。
预备役——
每日的锻炼，有时候要顶着大太阳，蒸发生命；有时候又要在沼泽里面摸爬滚打，消磨青春；有时候，还要吃一些现实里未曾经历过的环境。
在虚拟世界里面锻炼体能，拉扯肌肉，真的是猪都想不到。
但它做到了——
反正我就这样了，烂在哪里也没什么区别。
或许就是哪里多了一个需要清理的废物，那也就干脆结束了。
“醒醒，羽——”
这软糯又几分柔美的呼唤，每次都让我悬崖勒马。
但恳求你，别拉我了，我真的受不了了，痛快一点不好吗？
“羽，醒醒！”
……
鼻腔嗅见了一股花香，很淡，若隐若现，几乎闻不见了。
眼皮好沉，还是得挣扎着睁开。
但视野像浸泡在深海里，睫毛粘合在眼睑。遮挡着，模糊不堪。
“羽？醒来了吗？需要先脱线休息一下吗？”
“我……嗯……”
分不清是呓语还是话语，唯一感受到的，只有自己还未醒来便听到的连珠炮话语。
有种必须起身的感觉——
“别勉强，你要是不脱线的话，还是先平躺一会。”
听闻此言又安心下来，我缓缓放平斜起一半的身子。
“排长有些太过分了，感触等级都开到最高了，怎么还能这样……”
少女的些许胆怯的语气却颇为关切，我内心甚至在庆幸自己倒下了。
“行了，谢谢……”
意识如潮水蔓延，终于恢复过来。
“哎……”
她还想让我休息，将我的身体下压，却没能强过我起身的力气。
缓缓地仰起身，又支起双臂，终于坐起了身。
“感觉怎样？”
“不算太糟，大概……你能先别压着我吗？”
一经提醒，少女发现自己的手臂正搭在了羽卫众的身前，连忙抽离开了。
从跪姿站起了身。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咳咳……”
肺内挤压的空气得到了宣泄，一口吐出，没来得及感受呼吸的美好，反而被连着呛到。
“果然还是有事情吧，你还是先脱离吧，我会去找他解释一下的……”
“啊，不用……”
嗅见的花香更为浓郁，此刻才真正算清新过来。周围是整齐排列成三行的花盆，两侧都有。
但不是之前所闻的淡香，那股淡香。
“体香……”
“哎？羽？你说了什么吗？”
“没……自说自话罢了”
唯独她，让我不想把牢骚带给她，只要她能由始至终就行了……
与她谋面前，自己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感情 色彩。
“我先取柄伞吧，不然这样你一会就头晕脑胀了”
本来想拦下她，奈何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跑了出去。
两侧的花盆延伸出去。
少女的脚步经过那丁香，又采着那蔷薇的香径。明明在跑，却见那脚步翩翩。
不沾染香气，独居一芳，离园而去。
留下在那花的回廊，坐地遥望的自己。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
长吁一口气，刚才的记忆开始复苏。
由于没跟上训练的节拍，被排长单拎出来惩罚了一顿。
哪想到自己如此不堪，暴晒的烈日，仅三两下就战胜了我。
倒是因此免去了他的一顿苛责，这或者该暗自的庆幸吧。
想要站起，然而小腿在打颤，膝盖也不由自主。
这种感觉，自己肯定清楚不过——
久站的后遗症……
“该死的，这种烦人的事情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我到底为什么还活着，难道仅仅是因为她吗？
不全是……
那到底我还在企盼什么？
不知道……
“草，为什么啊。”
花棚内，男子歪扭的起身，左摇右晃中找寻重心。
还得继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