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莱布尼兹×废墟×胜利的方程式
眼前的巨兽已经是完全体了，足足有三米高的躯体，银白的利爪，金黄色的兽毛装饰着这头怪物。
他嘶吼着一爪撕开黑暗，爪子反射着月光，三道白芒直逼夜空。伫立原地的夜空来不及反应，只能双臂交叉在胸前来护住心口。
爪劲袭来，把地面都撕得崩开，巨大的蛮力硬是把夜空打飞出去。
被击飞十几米远的夜空重重落地，光是这冲击的后劲都把地面撞得裂开了，直面这冲击的夜空受到的伤害有多大，可想而知。
来不及哀号，暝夜空凭着直觉一个翻身躲了开去。
回头看去，那头巨兽已经只手向刚才夜空的落点掏去。如果夜空没有滚开，估计是要被穿心而亡了。
暝夜空胸口翻滚的血水就这样被他倒吸的一口冷气咽了回去。
“吼！”化身比蒙的子虚發出一声咆哮，爪子横着一扫，爪风已经把夜空掀了起来。
＃远处的高楼上
店长和那名幻化成黑猫诱拐萍涟的幻化师站在天台的边缘，观看着这场战斗。这名少年名叫万景夜，他们家族世世代代为幻化师，原本与店长搭档的，就是这位万景夜的父亲万暮明。
只是后来因为一些事情，万暮明与世长辞了。作为他儿子的万景夜才继承父亲的衣钵，前来辅助店长。
店长是一个很老成的人，他深邃的眼睛，浓黑的眉毛里都透出一股让人无法轻视的气场。看着被完全压制的暝夜空，店长只是颦了颦眉毛。
与万景夜的焦躁相比，店长的沉着反而有些骇人。
店长平静地摇了摇头，轻晃握着的手杖，上面八颗铜铃马上随着晃动响了起来。店长傲视旷地上的两个人，淡淡地说着：“拥有比蒙血液的那家伙居然完全兽化了？...明明血液中比蒙元素的浓度还没到10％，却已经有这么强的力量了。。。”
店长晃着手杖，已经准备加入战斗了。
虽然与比蒙兽无怨无仇，不过夜空的身份非同一般，可不能让他死掉了。白色的奇异力量从他的手杖里放出。
店长的身体竟发生了有如管盈一般的变化，龙的威严，缓缓降临。
店长猛然看到了什么，瞳孔瞬间缩小，他当即挡住万景夜：“先别冲动...暝夜空....他…”店长欲言又止，示意呆住的万景夜看下去。
＃旷地
比蒙巨兽扑向飞起来的夜空，利爪直勾勾地刺向夜空。
这次，他不会再打偏了“吼吼！！！”
当那一只嗜血利爪向夜空划去时，他脑中闪现出无数数据，巨兽的力度、方向，以及矢量的庞大数据和标量的数据鱼龙混杂。
暝夜空应接不暇，他拼命思考着，有什么样的方法可以躲避？
但是对敌人信息的一无所知，根本就做不到回旋。
冷静...冷静！！该怎么躲啊！暝夜空思考着，感受着身上血液的流淌。漫天飞来的数据如同洪水一样淹没了夜空。
黑色的空洞数字一个个变成了小方片堆积了起来，从腰间漫上了胸口，脖颈，脑袋。
最后，黑色的数据把夜空的脑中的世界挤成了一片死寂。
在无尽的寂静里，夜空感觉身体都飘了起来，黑色的视野卷起了层层波浪。
视野渐渐开始明朗了，微弱的黑光从远处射来，却根本够不到夜空。
黑色的波浪一层一层地翻滚过来，夜空干脆闭上了双眼，不再去看那无尽的黑暗。
他听到，从青藏高原吹来的风在讴歌。暝夜空只感觉自己在往下沉，周围的世界也有了真实感，那是流水的感觉。
“唔...”暝夜空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开始挣扎起来，一口湖水进口，呛得他头昏脑胀。然后他开始浑身乏力，落入湖水的深处，深不见底的黑暗张开了他的怀抱，拥住了夜空。
死亡的走马灯闪烁着，云枫的脸庞，奈绪老师的脸庞，婴儿云奈柏，奈鳕，李啸，纱静叶，星儿，静絮，小苹果。
看着一幕幕场景，暝夜空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这些...都是....”夜空从来没有感觉到这么平静过，即使是湖水的波澜也无法晃动他的内心。
夜空缓缓睁开了眼睛，这一次，不再是遥远的阳光，而是有一名金发男子游了出来。
那是云枫俊俏的脸庞，那张脸越是靠近夜空就越是模糊。暝夜空竭力去看清云枫的脸庞，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胸前，那串闪光的项链把夜空拉回了现实。
未来，曾经，现实，当一切都混淆不清时，我们拿什么去划分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幻。暝夜空心中的‘理’狂旋，无数的数据开始熔化，变成一颗炙热的火球，如同宇宙伊始一般，所有的数据都被压成一颗小球。
那些珍贵的数据，那些珍贵的记忆，那些珍贵的情感。
现在全部抛诸脑后！！
暝夜空脑子里只剩下那只怪兽和自己身体。
破绽...无论什么攻击，总有他的破绽。当一切的数据都交织在一起，把他们间千丝万缕的联系熔在一起，然后从复杂的自然公式中分解再分解，无穷尽的数据被一遍遍推演，计算。
最终，一个波动对数方程被解开，暝夜空伸出手去阻挡兽爪。
明明是完全不成对比的较量，暝夜空却毫无惧色，一个翠青色的数据环从夜空身上张了开来，然后套在右臂上。
夜空左手一划，碰到了比蒙的侧掌，无比磅礴的力量瞬间化为了乌有。
比蒙犀利的攻势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暝夜空抬起头，一个翠青色的数据环再次形成，环绕在他腰间，缓慢地旋转。
‘噗’的一声，暝夜空从空中稳稳落到地面上。
＃高楼上
“怎么可能！那个少年怎么可能轻松弹开比蒙巨兽的一击！”万景夜睁大了眼，不敢相信这事实。比蒙巨兽一直是他最得意的幻化形态，他绝对不允许比蒙的形象被玷污。
店长沉吟着挥动手杖：“没有什么不可能的。破相之音。”店长的手杖在他的摇动下發出微微亮光，在月夜下清脆地响动。铃音四散，两人开始看到了不一样的战场。
原本只有超能力者才能看到的理纹——那个翠青色的数据环竟然展现在两人面前。店长的‘破相之音’是习道之人用来窥探‘理’的其中一法门。
现今两人可以清晰地看见暝夜空身上的翠青色数据环。
万景夜咽了一口唾液，虽然他只是练道之人，无法感受到暝夜空理纹带给人的压迫感，但光是看着，万景夜就已经感觉到了压力。
店长手杖一收，盯着暝夜空有些赞赏：“那就是他的魂爆技。将数据重组、累计后进行复杂计算，然后从中寻找敌人的破绽。为了保持计算的畅通，他把自己多余的情感全部熔合在脑边缘系统中。得到高速运转空间的大脑对敌数据高度分析，然后破解攻击的轨迹。”
万景夜虽然听不太懂，不过他简单理解为这个技能可以把敌人的攻击给分解掉，跟打太极一样。
＃旷地
“极·莱布尼兹·微积分。”暝夜空平静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感受着无数数据在脑中流淌的快感，特别是右手上的寅金属，那团金属云的庞大数据如果去认真计算的话，就连夜空本人也不敢去控制那团数据云。
只能感受那一连串的数据在身体里游荡，扩散。寅金属的数据云不安定地渗透进夜空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里。
“笛卡尔·数据环Z(二次坐标的叠加)”夜空站立在尘埃中，盯着三米高的比蒙兽，毫无惧意。
“计算所有的有效数据，然后破除你的所有攻击。”暝夜空转了转手腕，漠然的双眼直直盯着比蒙：“无论是怎样的攻击，都有他的破绽。将数据多重推算，利用微积分和经典理学同步计算，然后将所有的数据熔合在一起。一定可以计算出破解的方程。”
暝夜空微微一笑，身上逐渐环绕起了气旋。
虽然莱布尼兹能够提高计算能力，但如果计算出来破解的方程式，身体的执行力却达不到要求的话，也是很头疼的一个问题。
这一点暝夜空是再清楚不过了。所以必须要更加增强自身的运动力。
狂暴的气旋越来越强：“极·开尔文差 二钦！”比普通开尔文差更强大的能量涌出，身体得到更强的强化，以这样的力量来对付比蒙，应该够了吧！
比蒙怒啸一声，直接冲了上来，巨大的右爪向夜空撕来。
比蒙巨兽攻击模式的单一化很容易让暝夜空破解，但这也是比蒙巨兽的优势所在。
因为攻击模式的单一，他的威力比起那些花哨的招式不知道强了多少倍。举手投足间，光是气势都能把敌人震慑得动弹不得。
“哦...撕裂爪么。”夜空轻念着，把头一歪，巨大的数据环从腰间张开绑在夜空的左手上。“从侧面的旁敲侧击，可以破解你这种直拳冲击。”
夜空说着，左手手背一震，打在袭来的野兽右手爪腕上。翠青色的数据环瞬间变得粉碎，而野兽的攻击力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吼！！”比蒙左爪扫起，砸向夜空。
粉碎的数据环再次结成，环绕在夜空身边。刚刚才使用过莱布尼兹的夜空无法再次运用数据环来破除敌人的攻击，急速核成的技能相当消耗脑力，鲁莽地强制终结CD只会让大脑崩溃。
而且在这无法躲避的距离里，不管怎么做都只能吃下比蒙的这次攻击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防下比蒙的这招。
夜空双手护心，硬是吃下比蒙这招超近距离的左爪撕裂。被比蒙击飞的夜空重摔到地上，此时，他脑中马上凝聚残存的思维。
那是比蒙左爪的触感，力度，方向，还有每一根肌肉的形状，从一个个数据中被提取出来。
“这是...莱布尼兹。”暝夜空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被撕得血淋淋的双手，那个翠青色的数据环居然可以把敌人的数据全部临摹出来。
也就是说，每次与敌人接触的话，都可以得到敌人的数据。
但是在运动、静止、准静止状态下的数据都不一样，莱布尼兹又如何来处理这样的数据呢？？
暝夜空想着的时候，一口血已经从胸口往嘴里吐出。“该死...被撕裂爪的爪劲冲击到内脏了。”虽然夜空刚才强防住比蒙的左手撕裂爪，但撕裂的暴劲依旧穿透至夜空的身体里。
狂怒的比蒙兽四肢着地，奔袭向夜空，狂兽化的子虚右爪伸出，还没完全接近夜空就已经击向了倒在地上的他。
“哦！！吼！”比蒙兽的右爪从地面往空中一挑，直接把夜空打飞了起来。
“吼！”比蒙兽膝盖提起，从膝盖到脚跟，子虚奋力的一踢，把夜空一脚蹴了出去。
“唔恶！”夜空弓着身子，吃下了这记强力踢技，脑中迅速又闪过无数的数据。
“这些是...右脚的数据..”但是..这些数据又有什么用呢。暝夜空此时就像是数据的奴仆一样，仅仅是检索着这些数据就已经竭尽全力了。
夜空思考着，这些数据究竟该怎么用时，他已经重重地再次摔到地上。
巨大的冲击力再一次把地面震裂。这一次，夜空再坚持不住了。他整个人翻在地上，蜷着身子在地上呕吐。
“....”别开玩笑了，那家伙。不可能打败的。夜空这样光是想着就头痛欲裂了。身上的骨头都开始哀鸣的那种感觉让夜空抓狂。
他听到比蒙巨兽在烟尘之外咆哮。
那种可怕的眼神穿过尘埃，直勾勾盯着尘埃里的猎物。“咳...咳。原来他已经把我当成猎物在狩猎了吗。。”夜空猛咳出一口血，脑子已经开始发白。
糟糕，快要无法思考了。
“但是...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了。怎么可能退缩！”
绞痛的感觉让夜空差点又倒下去了，但坚持着，暝夜空站了起来。翠青色的数据环缓缓结成，尘埃里，夜空双手轻挡“撒...来吧！”
仿佛是听到了夜空的挑衅，比蒙兽当空横扫一脚，劈向夜空。夜空张开数据环，斜挡住比蒙兽的小腿上先筹一击，卸力！！
夜空握住子虚铁柱一般的小腿，翻身一摔，两百公斤重的虎躯竟然被夜空捕了下来。笨重的子虚身子才落地，夜空右手便已经运足了力量。
“崩击！”雷霆一击直接穿向子虚胸口。
夜空脑中各种数据混杂着，他却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精密计算，每一条风刃都在夜空几乎极致的运算下变为了切割的风涡。
幅合的线条以诡异的轨迹从子虚胸前划过，波澜不惊的风刃竟轻易切开比蒙堪比钢铁的皮肤。
环绕在右手上的狂风漩涡把比蒙兽的胸口绞得血肉模糊。被风力挤压向地板的巨兽把地面压裂，自恃强悍的子虚也承受不住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过度使用能力运算的暝夜空脑袋一晕，差点昏了过去。
耳边，从四面八方传来了嘶吼声。“吼！！！吼！！”
无穷无尽的回音让夜空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完了。
一旦头脑，接踵而来的就是个体的崩溃。
痛楚，从夜空的腹部传来。暝夜空空洞的双眼渐渐被绝望塞满，原来被禁锢的感官也不得不从脑部边缘系统中被解放出来，过负荷的大脑又迎来新的冲击浪潮。
“恶！”夜空一口吐出大滩血液，视觉也终于缓缓恢复了，夜空可以看到自己的身体在往上飞，往更高处飞翔。
“吼！”用膝盖把夜空提起来的子虚右爪握拳挥出，打在夜空失去所有防御的腹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