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见义乐为的虚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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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救命啊！非礼啦！哪、哪位勇者大人来、来救救我呀？！”
灰色冰盖覆盖的末世天穹之下，黑色污染沙覆盖的荒野中部，建筑大都如金属废墟一般破败的、远郊刷怪敌情前沿城镇之中，旁边停放着好几台装甲车体有两三米高、其上有着机关炮管与多条蜘蛛般机械足的多足机械魔导战车的、玩家出行交通装备租用站点外面的大街上。
几个衣衫破烂的男子当街按住了一个衣衫不整、尖叫挣扎的女孩，似乎要当街扒衣出大事，正好还被今天陪多萝西她们前来刷怪寻宝的蕾娜看到了。
该说那是什么情况呢？
那几个破衣烂衫的男子和那个被当街按倒、挣扎尖叫的女孩应该都不是玩家，因为他们看起来都是人类种族的特征，而且身上没有佩戴任何魔导机械类装备。
不只是被按倒扒衣的女孩，连那几个要当街施暴的男子神态中，都带着战战兢兢的畏惧，像是做贼心虚，行动却莫名大胆地选在大街上，而且就好像是故意要让蕾娜等路过玩家看到一般，甚至声张得莫名有点做作。
这一幕如果是在现实中出现，当然谁看都会觉得是那种无法无天地带发生的流氓案暴行，问题是，这是在一款名为魔导末世online的VR全息网游之中，那么，这样NPC角色对NPC角色当街耍流氓的情况，也只能被归结为……
游戏剧情？
“外面鬼哭狼嚎的搞什么啊？有NPC当街耍流氓？见义勇为剧情？还是英雄救美支线事件？”
窗外那边吵得那么明显，战车租用站点内，正要跟那个脸上有黑斑的中年人NPC店主租借战车、前往浮石森林的蛇尾兽人少女哈皮，也注意到了窗外的情况，冷漠地抬起眼皮查看，似乎并不怎么关心NPC强叉事件之类的无聊闹剧。
“各、各位勇者玩家大人，我、我们小镇治安不太好……那样的事情，也时有发生……要租用战车请扫码，这两天搞活动优惠，游戏币八折……”
那边，负责出租多足战车的站点中年老板NPC，似乎是想装出一副对这类治安问题见怪不怪的蛋定嘴脸，只不过也因为紧张而有点磕磕巴巴，不是人情冷漠、见死不救，而是真心害怕店门口闹出什么比治安问题更严重的大事来。
这店主脸上的黑斑也是由于在这无防护过滤措施的野外城镇，常年接触魔力污染物质而产生的病变，这城镇上的街道冷冷清清，四处都能看到身上长黑斑或多处溃烂的瘦弱民众，比起城镇，更像一个被世界遗弃的大贫民窟，或者战乱灾害不法地带。
“雷娜娜、皮皮、卡卡，别管那些没用的闲事了，反正不都是游戏中的NPC剧情吗？又不是真的有人受害，我们还是快去寻宝吧？赚钱要紧！”
这边，多萝西以有着鼹鼠指甲的小爪拿出魔导终端，也就是相当于这VR网游内的智能机一样的东西，以稚嫩天真的软萌萝莉音，说着无情无义的话，踮着小脚要去扫租用战车的付款码，只想着快点去寻宝，而不顾偶遇NPC女孩的死活。
然而，蕾娜也没法因此而责怪多萝西无情，毕竟这只是游戏剧情，NPC都只是没有玩家操控的角色，最多也就是AI程序控制的虚拟人物。
毕竟这还算是RPG游戏，这样让NPC扮演出实际上不太合理的街头强叉案，也是故意为了让玩家看到，以便玩家前来打抱不平、见义勇为、英雄救美、装B出气、赶脚爽用的无聊套路，确实不是真正的暴行惨案。
蕾娜也没有中二到看别的玩家刷怪的时候误伤了NPC，就正义感泛滥地冲过去大打出手救NPC，那根本就是犯傻乃至犯病，又不是某中二狐狸，怎么会拼着红名也要去救NPC？
“小蕾娜，小多萝西，稍等一下，大姐姐我出去看看……”
“诶？！卡蒂拉，你这大叔姐，难不成没节操到要去看强叉案的戏……”
“才不是呢！死熊猫眼！”
这时，唯有小队四人中披着古式附魔重铠的卡蒂拉大姐要出门前往剧情现场，却被旁边的哈皮带着难以置信的鄙视神情误会了一下，引得她彻底怒了起来。
“大姐姐我啊，最讨厌里|番中那样不尊重女孩的臭流氓了！”
“你要是不看里|番，怎么会知道里|番中的流氓什么样？”
那边，卡蒂拉莫名有正义感地低吼一声，然后颇有见义勇为风范地走出了租车站点，虽然又遭到了哈皮阴气的吐槽，她还是壮士一去不复还的架势。
“…………”
蕾娜在旁看着，莫名感觉有些违和，想要开口制止冲动出去逞英雄、跑剧情的卡蒂拉大姐，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很快的，蕾娜就看到窗外的大街上，似乎战战兢兢地故意来到她们能看到的地方，耍流氓找打的那几个破衣烂衫男子之一，被过去见义勇为的卡蒂拉凭着重战士的力量值，轻易一拳打飞，口吐鲜血地掉了好几颗牙。
“大、大哥！怎、怎么办？！玩家来了！”
“别、别怕，我们也是没办法，你们快跑！我殿后！嘿！勇者玩家！竟敢来坏本少爷的好事？！不知道本少就是地痞恶霸地头蛇富二代吗？！全镇的妇女儿童都是本少的猎物！本少就是邪恶就是坏，欺男霸女非常爽，要打就来打我，别对我兄弟出手……哇嘎？！”
那边，街上几个流氓男子几乎都收起了似乎是装出来还装得不太像的流氓嘴脸，其中带头的那一个还颇为勇敢地留下来，故意废话、拉仇恨拖住卡蒂拉，让其他几人赶快跑，只不过他很快也被义愤填膺的卡蒂拉一拳打飞出去，鼻青脸肿地被一个同伴搀起来，匆忙逃跑。
“别跑！你们几个臭流氓！看大姐姐我不打光你们的HP！”
“谢、谢谢你救了我！谢谢你只是打跑了他们！我谢谢你还不行吗？！”
那边，正义感爆棚的卡蒂拉似乎还没有见义勇为够，那个被搭救的NPC女孩却气急败坏地大喊着道谢之辞，匆忙一把抱住大腿，似乎是深怕她追过去、砍了那几个扮反叛流氓的NPC男子。
对于现实中看到流氓欺男霸女都不敢管的平凡人而言，这样在虚拟世界中体验见义勇为、惩恶扬善的赶脚，其实都是比较爽的，在虚拟的世界中，毫无风险暴打那些明显比自己弱势得多的NPC反派或机械野怪，虚拟地成为自己平时不敢逞的英雄，很能满足优越感虚荣心理。
而这魔导末世online网游中，也经常安排有这以的打抱不平、见义乐为的欢快剧情，很多玩家甚至仗着正义感，直接拔枪抽刀就当街杀掉扮演欠揍反派的倒霉NPC，毕竟，杀了NPC也不算PK，不会红名。
可是，那些欠揍的反叛NPC，真的就好像只是在扮演反派的无辜演员，而且演得非常被逼无奈似的，就像是不冒着被玩家杀死的风险、去扮演脑残反派找打，就反而会被什么幕后势力杀全家一般。
这游戏中出风头玩的玩家们就像是愚昧易煽动、看戏看入戏了，就要举枪打台上演员的傻大兵，被幕后别有意图的戏剧本身所愚弄，还不自知。
而这游戏中的NPC们只像是一群被威胁当演员丑角、任人欺辱玩弄的可怜玩偶，在某种支配之下，毫无自由地充当玩具，举手投足都要迫于规则的拘束，台词都是被事先设定好的，连说出真相或发出悲叹都不被允许。
蕾娜从窗户这边看到了远处那几个被迫跑完找揍剧情，勉强捡回小命的破衣烂衫男子相互搀扶着逃跑的憋屈背影，还有这边以哀求而畏惧的神色抱住卡蒂拉的大腿不放的女孩委屈愁苦而又不敢说出真相的卑怯神情，莫名地想起了之前山边小村中，那个因为机械怪袭击而痛失父母的少女真切而惨烈的痛哭之声，还有克丽斯蒂那精致俏颜上滑落的、仿佛代表悲伤的眼泪，以及那仿佛代表爱的轻柔一吻。
真正的悲伤总是因爱而生，游戏中没有爱，也没有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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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某狐狸克丽斯蒂所说的，游戏才是真正的现实，之类的中二论调还是太莫名其妙，但是，这游戏中，好像确实有着莫名其妙且不凡奇异的某种真实……
不过，此时蕾娜也顾不上想那么多，很快就跟跑完支线剧情、多管闲事出完气回来的卡蒂拉大姐，以及租下战车的多萝西与哈皮，一同乘上了排气管喷着微光魔力蒸汽启动的多足机械战车，在其厚重装甲覆盖的狭小战车舱内，感受着其多足之下的一个个魔力滑轮疾驰带来的高速平稳滑行飞驰感，兜风前往据说容易找到宝箱的浮石森林方向。
“开车了！开车！飙车走起来！让你们见识一下老司姬的驾驶技术！”
一条条机械足之下带有魔力滚轮疾驰的、将多足灵活度与轮车机动性结合运用的多足机械战车，蒸汽喷瀑地在黑沙飞扬的荒野上快速疾驰，都快变成竞速游戏的赶脚了。
而开车的，正是之前热心见义勇为的卡蒂拉大姐，似乎是为了掩饰对之前冲动行事的不好意思，此时开车开得故意很欢。
“高能预警，十二点钟方向有个傻子大叔 ，不对，我是说上空有飞鸟型机械怪袭来，右满舵回避，激光弹幕扫射反击，启动。”
“谁是傻子啊？！熊猫眼！”
多足战车之外，荒野之上灰色冰盖覆盖的天空之上，一只只发出金属音尖鸣、长着锋刃机械翅膀、身体下方搭载着巨钉型穿甲导弹的机械大怪鸟，拖着蒸汽喷射轨迹凌空飞来，一个个凌空投放下喷火助推发射飞来的穿甲导弹，机械锋刃翅膀上展开切割魔法、附上魔力锐光，不知死活地猛扑向战车这边。
庞大的多足战车在卡蒂拉的转向操作之下，一个灵活的机动回旋，避开了那一发发轰然击下炸裂的穿甲导弹，同时车体上方装甲板打开，露出一个个放射魔力光束漫天横扫的激光镜头，轰轰爆响地以弹幕之势，连片轰爆击落了空中飞袭而来送人头的机械怪鸟。
“皮皮！卡卡！你们两个别乱用这战车上的武装！我们只是将其作为交通工具低价租出，乱用炮弹或光束输出，可都是要另算钱的！”
旁边，跟蕾娜挤在舱内空间的多萝西，对于卡蒂拉与哈皮有点玩忘我的驱车攻击大声斥责，虽然这租车费不管谁扫码，都是小队全员平均承担，但是乱用其装备刷怪，还需要另外付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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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这魔导末世online网游不寻常的地方，还有一项就是游戏货币，这游戏中的游戏币，居然能跟线下游戏之外的 现实中的现金货币，比率颇高地兑换提现。
玩魔导末世online的时候，买魔法枪械、魔力机械刀剑、机械法杖、魔导机械铠、各种道具、各种装备，甚至买各种魔法枪械专用的魔弹都需要花钱。而如果还是打出了高级装备，刷到了掉钱多的高级大怪，获得高级稀有素材，打赢了这网游内的奖金排位赛，或是完成了游戏中奖励金额较高的高级任务，反而又可以额外赚到不少钱。
也就是说，这游戏玩得不好的玩家或新手玩家很容易玩出烧钱的效果，而玩得好的或提升到高等级的玩家反而还能反过来玩游戏赚钱。玩家获得的游戏币可以随时提款，兑换成现实中的现金，由游戏公司实时打到玩家指定银行卡账户，跟其他大多数情况只赚玩家的钱而不出多点钱的普通充钱VR游戏相比，已经算是很不同寻常了。
另外，关于之前美少女百合公会的伊卡洛斯会长所说的，玩魔导末世online网游玩出成绩，可以让现实中的玩家自身运势变好、遇到幸运的好事之类的传闻，也不只是空穴来风的迷信，而是网上暗中流传开来的奇怪说法，且莫名有着很多追捧这说法才玩这款网游的玩家，就好像这网游真的有着什么神秘的力量，能改变现实中人们的命运。
再加上一切布景与NPC们活生生的情感神态，各方面都远超过了正常VR游戏能模拟出的极限，实在很难将其考虑为仅仅是一款VR网游而已。
“雷娜娜，又在发呆想什么呢？来让我上你。”
“嗯……嗯？！什么什么？！”
蕾娜正在头脑混乱想事情的时候，风驰电掣地飙车过十几公里的多足机械战车已经在远远能看到那边空中盘旋着很多悬浮石块的奇异大森林的位置，远远停下了，而蕾娜胡乱想事，没太听清身旁多萝西在说什么，没来由地被吓了一跳。
“人家是说，来让人家上你肩上坐着，坐高点便于望远，得先眺望、确认一下森林周边的情况。”
这边，打开战车舱盖的多萝西拿出魔法望远镜道具，自然而然地说着，爬到蕾娜肩膀上骑脖颈，让蕾娜站起身驮着她小巧玲珑的萝莉娇躯，增高高度以便她以望远镜登高望远、确认情况。
“小多萝西，大姐姐我的身高比较高，还是来骑我……咕哦？！”
那边，卡蒂拉大姐羡慕地过来提议换成她来驮萝莉，结果被旁边的哈皮一个肘击打出了闷哼。
“森林周边的荒野上，暂时没有其他怪影，只有森林正面外围分布着一些零散的小怪，基本没问题，大家准备突击！”
等多萝西确认了森林那边的情况之后，蕾娜、卡蒂拉与哈皮各自拿好战斗装备，跟多萝西一同下了战车，让战车原地展开结界防御停车模式，然后，她们小队四人挂上移动魔法，快速奔行地向那浮石森林展开突击。
那边，浮石森林地区怪异的地貌不只是森林上空如陨石小行星带一般、盘旋漂浮的大量怪石，就连那在荒野上占据偌大面积的森林本身，每一棵树木也都是由金属制成的钢铁枯树，整个就像是一座金属制成的巨大森林模型，而那森林周边徘徊着一只只奇形怪状的机械怪，体内冒着蒸汽、在一定范围内活动，仿佛一群等待玩家去刷怪的机械标靶。
蕾娜这边一队人快速冲锋突袭过去，最先发动攻击的还是射手职业的哈皮，她直接拉开手中的魔力机械滑轮弓，呼啸破风地远远抛射过去一支前端展开魔法阵的金属爆裂箭，落在那森林外边成群的异形机械怪群体中，轰然掀起大范围灼烧的绿色毒火，点燃了那边大批机械怪的金属躯体，附着燃烧、持续杀伤，不用攻击也能消耗它们不少HP。
紧接着冲上去的是身披重铠的前卫重战士卡蒂拉，她一手举着展开魔力防御光罩的大盾、替自己与同伴防御，另一手举着大口径魔弹手枪，前端展开魔法阵，接连朝机械怪那边开火射击。
她开火射出的魔弹都是特殊的魔力锤击冲爆弹，一发发加速激射的子弹在击中目标的前一瞬，扩展魔力化为一个个白色的大光球，冲击质量增大数百倍，而速度却还是子弹飞射的速度，不减慢，轰然击中那些机械怪，都是先砸得其躯体变形倒飞，然后子弹光球才轰然炸裂，造成轰击与爆破的双重杀伤。
多萝西那边冲锋途中也不甘落后，小手一扬，洒出大量金属砂砾，同时手上展开魔法阵，施展矮人族擅长的快速临时锻造魔法，将那些飞散的铁砂凭空凝练成一根根铁桩投矛，铿锵有声地飞射扎入那边身上燃着绿色毒火还往上扑的机械怪身上。
旁边，有几只半人形的机械怪腿部是机械车轮，机动性颇高地绕到多萝西身旁，居然也人模人样地从身上拿出了魔弹手枪与步枪，对着冲得太往前的多萝西那边开火射击。
这时候，蕾娜开启背后机械铠带有的小型魔力助推喷射装置，周身展开球形防护光罩，借着背后魔力喷射助推的加速及时冲过，一个快速喷射旋身飞转，以如回天般的机动防御特技，火花四溅地替多萝西挡开了飞射袭来的魔弹，然后端起自己的刺刀魔法步枪，对着那边的机械怪，发动爆裂魔弹轰击的反击。
此时，金属森林那边又飘出一个个悬浮光球或模糊人形光影外观的魔力体亡灵怪，纷纷幻化出扭曲的光影鬼脸，对着蕾娜她们这边，喷吐释放魔力光束扫射轰击，高温红热地割裂地面，掀起轰然爆破。
“美少女队友赛高！大姐姐会加油的！”
而那边，卡蒂拉却举着光罩大盾正面硬挡，并且收起手枪，切换成光刃大剑，越战越勇地带头突袭，举盾猛撞，挥剑狂砍。
“白痴大叔！别冲那么快呀！都要打乱队伍步调了！”
这边，哈皮虽然没好气地嚷着，却也配合默契地收起魔力滑轮弓，取出魔法冲锋枪，快速跟上射击支援。
“怪物们！为了老娘的，不对，为了人家的钱包，受死吧！”
“多萝西……你的角色定位果然还是有点崩了吧？！”
这边，多萝西更是不甘人后，露出腹黑嘴脸地焦急叫嚷着，取出一把机械重锤，紧跟队友们发起冲锋突击，闯向浮石金属森林入口那边。
蕾娜也只能无奈地端着步枪跟上，却没有发现后方悄然尾随的异常之物。
此时此刻，后方金属森林之外的远处，多足机械战车展开结界停放的那边，一个诡秘的黑影悄然从战车结界后方现身，锐利如猎食者一般的幽幽目光从后方，远远窥伺着闯入森林的蕾娜她们这边。
其实，不论只是虚拟的游戏，亦或是荒诞的现实，这个世界矛盾、纷扰、虚伪、不公、混沌而又残酷的所有本质，都从未改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