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别告诉我这是夜间密谈（6）
（玄德视角）
“可她们两个是女孩子啊，尤其是刘琦，哪里可以送去军营。”
我不住想为刘琦鸣不平，而刘表反倒觉得很是理所应当。
“女孩子怎么了，已经男女平等几百年了，女性入军营参军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刘表说得颇为激烈，压得我说不出话来，随后可能刘表也意识到，便也点点头，“不过当然，我也承认我对她很是严厉。但她行大，行军事是必须要学的要领。”
说到这里，刘表则抬头望向屋顶，或许也是在看房梁上的墨迹。
“如今刘琦也已经成长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了，刘琮的话虽然还小一些，但公文处理和城市整顿也有自己的想法了。以后的话我大概可以省些力气吧。”
刘表依旧惆怅，但是却又很是欣慰。估计他自己也发现现在的自己比起之前的自己来说要力不从心了吧。
“好了，其他的不提。咱们来说说正事吧。”
说着，刘表便又把视线移回来，看向我这边。
我很是了然，便朝身后的廖化和关平看了一眼。廖化自然是了然的，点了下头站起身，走过去抓住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的关平，往外拖走。
最后，还不忘帮我关上门。
二人离开之后，屋中便只剩下了我和刘表。屋中的油灯无声的燃烧着，而刚才刘表脸上的那股子欣慰感觉也已经消失不见了。剩下的，则是一瞬间变来的严肃。
“所以，今天兄长这么晚叫我过来，是什么事情？”
“嗯，有些事情在宴会上我不太好说。”刘表下意识的伸手去抚摸自己的胡子，双眼紧闭，显得颇为镇定，说道，“虽然已经故去了，但是还活着的时候，黄祖她还好吧。”
诶？
对于刘表会首先提起黄祖，我是完全没有想到的。
在我们回来之前，按理来说应该是有战事的简报发回来的。而不管是我们回来时候的迎接，还是之后的宴会刘表都不曾提起黄祖。本以为他就那样把黄祖淡忘掉了，但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首先提起来。
“黄祖太守的话……很健康，至少不缺水。”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我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想到什么便说了什么。而听我说完，刘表则开心的大笑起来。
“哈哈哈，真像是黄祖做的事情啊。”刘表说着，则又好像勾起了她的回忆，“黄祖还没去江夏的时候便总要抱这着个缸，一天一喝就是一缸。”
“哦？原来之前黄祖大人就这样子吗？”
听到这个事情，我还是蛮意外的。
“是啊，黄祖是个挺乖的丫头。”刘表瘪了瘪嘴，但是整个脸却还是笑的，而下一瞬间，这个笑容也惨淡了下来，“只是，如今这个丫头已经不在了。”
“嗯……”
刘表这么一提，我便又想起了之前，曾和黄祖一同待在城楼上的那个短暂时光。在那城楼上，我重新认识了黄祖。
如今，既然刘表先行提起了黄祖的事情，那么我觉得有些话我就必须应该说出口。
“虽然我不知道您所看到的报告上是如何评价这次战斗之中黄祖大人的表现的，但从我的角度来看，我觉得黄祖大人做得真的足够好了。”
“是吗？如果是胞弟说的话，那就肯定不错了。”
刘表点点头，看他的表情，很有可能以为我在为她说清。只是，那个事实正是如此。
“兄长您知道吗，在一次攻城战之中，黄祖大人仅仅因为敌人辱骂了您，所以才出城迎战的。”
“……哦？”
听闻这一点，刘表的眼睛不禁微微放大开来。
“那一仗其实打得很亏，但是她在事后也并不后悔。因为她觉得是帮您争回了面子。”我说到这里，又抬眼看向刘表，见他比起刚才已经是认真许多了，我便决定适可而止，“所以说，关于黄祖，我希望至少您可以对她有一个公正的评价。虽然黄祖大人自己也说自己能力不足，但至少她真的是尽力了。”
是啊，尽力了。用尽了生命的力量，只为完成那“死守”二字的诺言。
“原来还有这等事情啊，”刘表的眼神变得颇为温和，细细品味着我所说出来的话，低下头来摇了一摇，“明明平日里见我时候半个‘您’字都没有，更是没有看出她那里尊敬我来。要不是你说，我一直以为她一直对我把她留在江夏不管不问有意见呢。”
“不，”
我赶快回应道，因为我知道事实并不是刘表所说的那样子的。
“黄祖大人说她愿意为您尽一份力，对驻守江夏的事情，没有一丝怨言。”
——江夏重镇，东面孙氏北面曹操，乃桥头堡之地。为了为主公分忧，我愿意在此死守。我没有别的本事，死得本事还是有的。
“……诶。”
我话音刚落，刘表便已经闭上双眼，静静低头下来，轻声呼喊了下黄祖的名字。刘表玩弄胡子的手放在桌上，好一副失意的样子，颇为感伤。
“我让黄祖守江夏已经五年了，她十岁左右被我救下，安顿两年，征战两年，十四岁便去了江夏。”刘表轻声回忆起来，“当年她还是个孩子，比刘琦大一岁而已，却已经在战场上拼杀了很久。她的身体本不好，但次次总要拼命。走的时候，居然还在自己的裙甲上写了那‘死守’二字。”
“是，我去的时候，死守裙甲黄祖大人依旧穿着。”我马上接过话去，“而且到了最后，黄祖确实完成了她的使命。”
“嗯……是啊。”刘表说着，随即又小声嘀咕了一句，“明明不用完成也行的……”
或许刘表确实是这么想，但是黄祖应该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吧。按照她的性格，说好死守，那就肯定是要死守的了。
“兄长，您是怎么看待黄祖大人她的？”
“怎么看待吗……”刘表陷入沉思，不知道是不是一时之间没有想到一个好词可以形容，但很快的，刘表便又抬起头来，很坚定的说道，“虽然这么说有些奇怪，但我一直把庶民的她当做‘皇族’来看待的。”
“是嘛……”
我微微一笑，点了下头。
如果换做是二一个人，肯定是听不懂刘表在说什么吧。若不是黄祖有告诉我她名字的由来，恐怕我也不会知道吧。
但必须要承认，作为刘表来说，或许这已经算是至高无上的评价了吧。
黄祖，你听到了吗……
……
“啊……”
“啊、啊，你醒来了啊。”
“嗯……这里是……我不是……”
“那个，放心吧，你还活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