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别告诉我这是夜间密谈（13）
（玄德視角）
“啊……今天的月色还可以。”刘表长叹出口气，抬头仰望月空。我同样抬起头，发现根本不是‘还可以’的程度，简直是亮得出奇。但估计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这种程度可能确实不算什么吧。
“啊，关于刚才的事情，我当时确实是有些怀疑到你。”
刘表一边同我一同望月，一边娓娓道来。而此时候，他的神情已经与刚才并不相同了，看得出来确实豁达讲通了一些。
而他说这个话，显然让我无法回答什么，只能在一旁安静听他接下来是否还有什么想说的。而果然，就在他叹了口气之后，继续说道。
“我不喜欢‘抢’这个字，过于粗鄙。所以若是胞弟真心想要荆州，还请慢待些时日。若是天子觉得胞弟可以胜任，颁布旨意任胞弟为州牧，我完全可以全身而退，绝无怨言。但，不管是出于皇族血缘还是人情世故，请不要让你我撕破脸啊。”
“我明白。我不会的。”
我刚忙应答，在这个事情上显然他依旧对我有些猜测，只是似乎在他看来已经并不算是一种威胁了。但就算如此，我依旧希望他能够放宽心思。
“荆州一直都会是你刘表的，兄长你就放心吧。”
当然，我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就是了。在不久的将来，这里确实是要有这样那样的事情发生，荆州几经易手，但最终也不是刘表的血缘控制这里。
“嗯……”刘表微微点头，沉默片刻不知为何噗嗤笑出来一下，“诶呀，今天我似乎有些不像我自己，不好意思了。按理来说，来了一个真正的亲戚，真正的亲人本应该是让人高兴的事情。而如今，居然真的像那历史中的亲戚那样争来争去，想来也真是讽刺啊。有的时候，真的是要弄假成真啊。”
“是啊，有的时候确实是很危险。”
我在一旁点点头，如果刚才若不是廖化出来解围，我又嘴笨，或许现在已经变得不可收拾了。
“啊，顺便我问胞弟个事情，胞弟可要如实回答啊。”
就在我还在享受月光打在自己身上时的阴冷光线的同时，本以为不会再有问题的刘表则再次开口发问。
“好，兄长您问就是了。”
现在的我就不是那么紧张了，毕竟压轴戏过去了，再往后面的话也就是甜品或者汤之类的遛缝的东西了。
“那胞弟你实话告诉我，你有没有野心？”
“诶？”
咯噔一下。
在他问询出话语的时刻，我的心头一颤。
完全没有想到如此露骨的话居然出自刘表之口。就算是真得很好奇这一点，至少也应该婉转一些来说才好……
“那个……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我有些不知所措，只好又试探回去。
“诶呀，你就说好了嘛。”
刘表倒也不回答，只是继续催促我快些回答他的问题。
“当然，野心这个词或许有些过，你说说你的志向也好。”
啊……
说实在话，这个问题其实我是完全没有想过的。虽然作为刘备，一直也都以兴复汉室为口号，但真要说我有没有志向或者也行，我则只能表示我并不知道了。至少我从来没有仔细想过这个问题。
但如今，若是直接考虑都不考虑得如此说出来，显然又会给人一种没做思考的感觉，而且这个回答，本身也肯定不会让刘表满意。
“那，至少让我先想想应该怎么回答吧。”
“嗯……可以，不过不能说假话。”刘表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面目上全然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很明显是很期待我的答案。
不过仔细想想，发现或许这个问题我确实是应该好好想一想的。早在许昌的时候我就在思索自己的道路在哪里了，而到了现在，显然我已经是错过了不少岔路口，比如官渡时候的选择，又比如江东与孙策的交谈，我本来是都可以选择的。
虽然说不上曾经的这些道路不适合我，但或多或少我都觉得有些别扭。总感觉，作为刘备就应该自成一派。那我自然就不能答应那些道路。
但那毕竟是刘备的道路，而我的想法又是什么呢？
在我作为我这么一个个人来讲，我又希望在这个时代如何走下去呢？
——我的想法。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脑海中出现了韩馥的容貌，出现了孟德，出现了云长等人，还有那个熊孩子面孔的汉献帝。同时，也出现了我所见到的黎民百姓，也见到了那个雪夜之中从徐州逃出倒在地上的我自己。
……
“啊……”
“嗯？怎么了吗？”
见我有轻微动作，一旁的刘表赶紧凑到我身旁轻声询问我。而我自己，则对自己刚才脑中所想的内容表示十分震惊。
这个真的是我的想法吗？
我如此问自己，不禁有些难以置信。
“那个……我刚才确实仔细思索了下，我大概有了个想法吧。”
“哦？好，我就再问你一边好了。”刘表轻咳一声，“胞弟，你有野心或者是志向吗？”
“有。”
“那，是什么呢？”
刘表进而问出，而我则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下腔调，用自己感觉最为平常的感觉说了出来。
“大概，是拯救苍生吧。”
“……你当真？”
“啊，嗯。”
“……”
“那个……还请兄长说句话。”
我看向一旁询问了下就沉默不语的刘表，只见他侧眼看向我，嘴巴微张，一脸呆滞。
啊……我知道我的话很怪就是了。
但不论如何，就在刚才我细细思考之后，我确实在大脑中冒出来这么一个想法。我想我可能是得病了。
所以，刘表啊，如果你一定要笑的话就笑出来吧，我忍耐得住。
“哈哈哈，有意思。”
而之后，果然刘表也笑出声来，只是笑声之中，没有我所想到的那种嘲笑意味。
“胞弟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稍稍笑了一小阵之后，刘表进而问道。
“嗯……其实我也不是太清楚。”我自己都不禁笑了下，未作考虑，便进而说道，“可能是我见过太多人和事了吧，其中有些成了遗憾，有些成了过往，其他的则成为了现在。现在的境遇其实我很满足，但我刚才在想，若是要保持现在这个状况，或者让现状变得更好，我应该怎么做呢？”
“……所以要拯救苍生？”
刘表慢慢點頭，反问道。
我则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