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别告诉我这是新野宴会（6）
（玄德视角）
“哦？是吗。”
徐庶随口说了句，也没有太上心的样子，继续端喝着碗中的水。这幅样子，就好像是原本就知道我会这么说一样。
稍稍，有些太把自己看得太高了吧？还是说，有能力的人都是这个样子呢？
望着元直的呆然眼神，时而睁开时而闭上，心中又怎么也不能把她和那些骄傲自大的人联系在一起。
啊，差不多也该直接进入正题了。顺便，也看看她作为军师来讲，是否够格。
“说起来，元直。”我往前凑了一下坐垫，“我正好现在就有一件事情想和你谈谈。”
“嗯。”
元直点点头，似乎是在等我接下来的话语。
随即，我便把刚才云长和文远告诉我的那些事情都充分说明了一遍，毫无保留。其中，我也把我最为担心的部分，孟德准备南下的事情和元直具体说了说。其中，也夹杂了一些我个人对于孟德的理解。总体而言，我个人是觉得孟德是个理性的人。然而或许理性这个词让她接受起来会有些困难，我就换成其他词语，表达个大致意思。
我说话途中，元直一动不动，也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眨眼，听肯定是听着，但听进去多少，听明白多少，脑子是否在转，我就是不得而知了。
“嗯，好的。”
待我说完所有的内容，元直才算是真得点下一次头来。
“也就是说，现在的问题已经不光是对于刘表那边的事情了，因为你这边的问题导致荆州动荡，从而牵扯进来了曹操以及江东那边的情况。在这种情形下，你对于自己是否应该继续隐瞒自己还活着这个事实感到疑虑是吗？”
“啊，嗯。基本就是这个意思。”
我说了那么多话，在元直在听完之后直接给我简化成了一句而已。光是这一点，或许她就应该够格了。而且我也确信了元直刚才一直在有仔细听这一点。
“嗯……这个问题嘛。”
紧接着，元直则进入了沉思，只见她抬起盛放着糖水的酒碗，在嘴前细细吸了一口。
“玄德，你觉得你和曹操曹孟德关系怎么样？”
诶？
紧接着，元直则如此询问起来。
“嗯……关系吗……”
她突然这么一问，反而让我有些不好回答。仔细去想，我与孟德的关系似乎比我想象得还要复杂一些。
如若说她和我是朋友，我们二人在徐州在官渡也都是有进行过战场上的搏杀。而若是我们是敌人，我和孟德在一起的时候却总没有这个感觉。
基本来说，从我的感觉来讲的话……
“关系，应该还算蛮好的吧。”我脑海中依旧回忆着在许昌时候的那些日子，越像越觉得我和孟德应该更接近朋友，“话说，你问这个做什么？”
“嗯……如果关系好的话，我觉得告诉也无妨。或者说，反倒是好事情。”
“诶？”
好事情？
前半句话我听得还是挺明白，但到后半句则是又糊涂起来了。
“这话怎么讲？”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相对于我的不解，元直倒是显得很理所当然，“玄德你只要和曹操谈一谈，然后说明情况忖度损益，便可以一同合作，南下侵攻了。”
“诶？！那个……”
“理由的话，就说复仇就好了。”然而元直并未因为我的话语而停止下来，继续露出着一半视线，呆呆望着前方说明着，“之后的事情就很简单了，一同攻下荆州，平分荆州九郡。然后找寻时机联合益州的刘焉刘璋以宗族为名份把荆州全数夺回，然后再联合江东孙权三军北上——”
“那个，元直稍等一下。”
见元直越说越远，我则赶紧抬起双手打断下来。
“嗯？有什么问题吗？”
元直被打断，侧眼继续瞧看着我，面目上对我的这一声叫停似乎稍稍有些不满，皱下眉头。但马上还是回归到了平时的状态。
“啊，我觉得元直讲得挺好的，只是在这之前，还有一个比较原则的问题。”
“什么问题？”
“我不能南下攻刘表的。”
“嗯？”听我这么一说，顿时之间她又是皱了下眉毛，显得稍稍有些疑惑，“这是为什么？”
“这个很好理解吧？”这时候，则是轮到我理所当然说这个事情了，“毕竟这荆州本来就是刘表的领地，对于他能够收留我我已经很是感激了，如今又守住新野，反过来攻占未免有些太不合规矩了。然而迫害我的本是刘表的部将，也并非是刘表本意。所以我觉得我并不应——”
“啊。”
“嗯？”
我话说到一半，就听到一旁的元直似乎很是恍然大悟的轻声叫了一声。周围的声音很是嘈杂，所以元直的这声轻叫并没有引起注意。进而，我便看到因为惊讶，元直睁大了眼睛。而这一次则与平时有所不同，她硬是用细长的睫毛把头巾给挑了开来，露出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这双眼睛的魅力，甚至要超过不说话静坐时候的周仓了。
“啊……我记得……这里应该是……啊……”
“嗯？什么？”
随即，她便一脸呆然，自言自语这什么。
“明明都已经决定不再去自己思考这种没用的事情了……”说着，她把头巾又拉了下来，完全遮住眼睛，“诶！我怎么忘了呢……可现在这个情况也没告诉我……”
我感觉有些遗憾，但这个时候显然不应该说这种话。
“忘了什么？”
“……”
我继续问道，她却并没有听到我的说话声，只是继续皱起眉头来继续沉思着。
然而，我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似乎是对刚才自己的所说的话语感到后悔了一般。
“啊……元直？”
我又轻声叫道，小心翼翼的用手指轻碰了下她的肩膀。
“啊，没事。”这她才有反应，戴着头巾朝我这边转了下头，明明什么都看不见却摆出一副看着我的正经面目继续说道，“刚才我所说的，还望玄德不要听从，我刚才所说的那些意见都只是胡言乱语罢了。”
“啊……倒也不到那个程度——”我听元直的这个话，有些慌张起来，生怕是刚才自己的态度有些问题，“这个是我的问题，你的整个思路都挺好的。真的。”
“不不不不……”
元直听完，马上咬起下嘴唇来，虽然遮住了眼睛但我还是能够从她透露出来的面相之中看到一丝后悔的样子。她频频轻摇起头部，脑后的马尾辫也随之摇晃摆动起来。
“总之，我希望选的可以忘记刚才我说的那些话。”
“那个……”
我还是有些话想说，但感觉元直挺坚持的，便决定或许还是以她的好。
想到这里，明明知道她看不见东西，但还是缓缓举起双手，摆出一副有些无语的样子说道。
“好吧，我忘记。这样就行了吧？”
“……”
元直轻轻抬起头巾，依旧露出半个眼睛来。点点头，进而继续露出一副沉思的样子来。
“嗯……是这样啊，你想问我应该怎么办是吧？”
紧接着，他就好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好似时间回溯，回溯到了元直回答我问题之前的时候一样。
“啊……嗯。”
我还是不太知道为什么要这样，但只是顺着他的意思走，点了点头。
“嗯……”而这一次，显然元直用来思考的时间还要比之前长上一些，“具体情况我并不太知道。但为了安全起见，果然玄德你还是应该散布出自己现在还活着的行踪。”
“是吗？”
然后令我没想到的是，与刚才的解答相比，这一次给出的答案居然完全相同了。然而就算我想要问出原委来，可既然都已经决定忘记刚才的事情，那现在再去翻旧账就有点不太对头了。
“然后不能够南下，而只应该守在这里。”
元直说的话语有些机械，但却异常坚定而确切。这一点倒是与之前不同了。
“是……是吗……可是为什么不能告知呢？”
或许元直比我想象中还要更怪一些。原本以为，她只是个有点洁癖有点迷糊的小姑娘而已。
“嗯嗯。”元直点点头，双眼观瞧着摆放在屋中立柱旁边的蜡烛，“如今的新野乃是桥头堡，如今曹操部队压境，肯定会南下侵攻。咱们事先告知出来，以免受到曹操的进攻。”
我大概明白元直的意思。
“那也就是说……是让我保持中立咯。”
元直点点头，但这个点头让我觉得有些不太可靠的样子。但马上的，她便继续解释起来。
“咱们的兵员来的时候我有粗略估计，总体算下来，大概也就是只有两三万人左右。”元直说着，抬起手去夹起一粒豆子，送入嘴中，“南下侵攻，曹操带甲几十万人。咱们作为桥头堡，在曹操眼里或许就是一粒豆子。所以说，现在趁着曹操还没有制定好出兵计划，把玄德你还活着这件事情说出来，然后保持中立。这样，曹操南下侵攻就可能会选择绕过咱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