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别告诉我这是元直心事（8）
（玄德视角）
对于元直如此的无言回答，我甚是满意，轻轻一笑。
“说到底，元直你还是愿意做一些事情的吧。”
“这是两码事。”她依旧不愿屈服于自己的想法，马上接下我的话来，“我确实愿意做些事情，但是也只是救人杀人的小事情而已。对于两军交战，我确实完全没有经验。这是事实。只能靠着我所知道的那些谋划来走，也是事实。”
说着说着，她的音量越来越大。我却是越发平静，见情形已经渐渐似乎有所改善，我则是把手头的糖水一饮而尽，放在桌上，又倒了一杯。
“当时你离开之后，我和黄祖则一同去往了兵营那边，一路上谈了很多事情。”说着，我把碗碟朝着元直那边推了一推，“其中，也说到了你的事情。”
“……我？”
元直略有些惊讶，瞧看着我。我则是抵了下下巴，示意了下碗碟。她看了看我看了看碗碟，拿起葫芦又倒了一杯。
“当时，你正好逃开，很多事情都说不清楚。但是在那个时候，你知道黄祖说了什么吗？”
——对于我能够活下来，我对于徐庶大人的恩情无以言表。
“诶？”
我话音刚落，元直则正如我所预料到的那样，张大双眼略有些惊讶。而看着这样的元直，我则也是更为欣喜了些。
“所以说，你的能力并不是那样没用。到最后还是会得到回报的。”
“是吗……”
元直轻声应道，正大的双眼慢慢眯起，低头含胸，一只手掌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上，长长吐出一口气来。
从我这边看角度并不好，但是依旧能够从中感觉到元直其实还是颇为欣慰的。
“不但如此，之后黄祖还说了点别的。”
——这次战败之后，还望能够对恩人多一些期待。恩人的话，一定有办法的。
我复述着，双手则摆出了当时黄祖摇晃我的样子来，前后摆动着。继续说着。
“你知道吗，我其实内心里也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元直没有抬头看我，但是余光是看到了的。元直脸上的笑容依在，就是保持着这幅样貌，轻摇了两下头去。
“我实在是不懂。”
“不懂什么？”我轻声去问。
“我实在是不懂，为什么你们都会这么没有根据的相信我。”
我不慌不忙，端起给我倒好的糖水。
“我不知道黄祖的想法，但是从我这边的角度讲，我这么说是有根据的。”我说着，抬起手抿了一小口，“不然，我也不会过来找你。”
“根据？”元直的脸色已经完全恢复，进而轻抬起头，瞧看着我，“你有什么根据？”
你根本就没有根据吧。
这句话的真实含义肯定是这样才对。
确实，在这种已经是风中残烛的我们，即使是任何一个可能是救命稻草的机会都要抓住。虽然元直出了错误，但是现在这个时候也只能是用元直来拼一拼。哪怕拼输了，也都只是元直的责任而已。
说到底，不还是我们自己完全没有主意了。
我在心中不断对自己指责起来，显得自己所说的话都只是虚伪的空话而已。
然而实际上，我是确有理由的。我确实相信，这场仗从始至终交给谁都不行，唯有交给元直，才可以。
这个理由，既简单，又充分。
我想到这里，微微一笑，把糖水犹如酒水一般再一次一饮而尽。敲在桌上，哈出一口气来。
“我当然有根据”继续笑着，我深吸一口气把我心中所想之言语毫无保留得吐露出来，“原因，就是因为你是徐庶。”
“……什么？”
元直愣了下，进而用一副大惑不解的模样歪过头去。显然并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我进而解释起来，“你就是徐庶，徐庶就是你。这个道理我觉得并不复杂吧。”
“这算是……”
哪门子的道理。
元直并未皱起眉头，反而是抬起眉头，一副只觉荒唐的样子。话说一半，但我也知道后半句她要说些什么。
确实，听起来确实是有些荒唐。但这却是一个完全无法打破的道理不是吗。
说了那么多，但这可是徐庶啊！
我对历史不算了解，但是徐庶在我的印象里怎么也算是一个谋略上乘的贤臣。如果这真的是历史，而这又真的是徐庶的话，我绝不相信徐庶像她自己所说的那样能力不行。我更不相信，历史上的徐庶是靠着一张历史小抄而打赢这些胜仗的。
所以，元直定有着可以带领我们取胜的能力。尤其，是当下这场战斗。
“唔……”
我没有去搭元直的话，元直说了两句便停了下来，开始自行思量着这个事情。
“我自己是……自己吗……”元直自行说着，表情则是一会儿晴朗一会儿阴云。似乎依旧在思量这话的意思。
“真的可以吗？”
又过了一段时间，元直朝我往下问出来。
“我真得，可以再试一试吗？”
元直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只觉得全身的血液一下子往大脑中去涌灌着。满腔的热血，在这个时候几乎是要激动地喷涌而出。
只是就算如此，我还是没有忘记应该克制的事实。
“当然。”我大力点点头，“至少，我们想听听你之后的意见。”
“……即使完全没有效用吗？”
“即使完全没有效用。”
元直想了想，抬起双眼朝我如此问答，我则是抬起眉头来爽快回应。
如今不能缺了元直，不管是我，还是整个战斗都不行。
“好吧，明明你所说的东西毫无道理可言，全当是被你说服了。”
元直脸上还是挂着些许阴云，但是却还是点了点头。拿过旁边的葫芦，在我的碗里倾倒下，又往自己的碗里倾倒出来。
“啊，没了。”
可是刚刚往出来倒，则发现葫芦中的糖水不知不觉已经见了底。
“没事。”我说着，抬起我这碗糖水来，去往她的杯中倒去，从而让两个碗碟之中都有东西，随即我则把碗碟抬起，“这样，不就都有了吗。”
……哼。
元直微微出气，脸上的表情稍有缓和。伸出手去抬起碗碟，一托一拿，朝我这边敬出来。
“我徐庶徐元直，第二场战斗判断失败，甘愿受罚。而接下来的战斗，定将更为加倍努力，挽回败局，将功补过。”说到这里，她微微一笑，“虽然我自知能力不高，但如今愿意听玄德一言，用自己的力量试上一试。”
“嗯，我期待元直的表现。”
我说着，也敬出糖水去。
当。
一声碰杯，我则感觉到元直所传过来的坚定力道，这让我二人本不多的糖水还随之洒出不少。
“请。”
“请。”
但即使如此，我二人还是以一副非常正式的状态互相又敬，干入口中。
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也有可能是糖水见底的部分没有完全化开糖来，哥在最终，感觉加倍的甘甜浓香。
“然后，这四枚铜钱我就收下了。”把碗碟放下，元直伸手把我最初放在桌上的铜钱拿起来，还向我展示了下，“可以吗？”
“啊，当然可以。”我赶紧点点头，“不过是四枚铜钱而已。”
依旧要说明的是，我对这个时代的物价，但至少铜钱这个东西即使是子仲那种守财奴都会一下给我十几个，这让我觉得铜钱实际上应该并没多珍贵才对。
“虽然如此，但是这个钱是我卖糖水得到的第一份收入。”她一边说着，一边从兜中掏出一块手巾，把铜钱放入手巾中，包包好，“总之，还是多谢惠顾了。”
“这样啊，”我才搞明白，点点头，进而又说，“如果你要是不唱歌，想来肯定来买糖水的人会更多。”
而且，估计多得不是一点半点。
“大概吧，虽然我练了那么长时间，也算是有点自信了的。”
完全不知道自信从哪里来。
“不过现在暂时也只能先收摊了。”说着，元直便先一步站起来，从身后的包裹里拿出来一块叠得方正的布片，打开来去包，一边嘴上继续说着，“现在，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做。”
听着这话，我则觉得看来元直是真的又决定鼓起劲头来了。
“我来帮忙吧。”
“不，不用。”我话说出口，元直则是马上抬起双手制止着我，然后也发现自己的态度有些激动，马上又把态度往回缩了缩，“啊……不、不好意思，我只是不不不太习惯别人碰我的东西而已。”
我都忘了，元直或多或少有些洁癖。而且我刚才这一要动作，元直则又开始结巴起来，看来这也是让她会位置紧张的事情。在这之前，那么多对话明明她都可以非常轻松地来应付得呢。
然而作为一个题外话，不知道这个洁癖，会不会也和早些年杀人犯案的事情有关系呢？有些人杀了人之后就会变得怎么看自己都是浑身沾血的样子，一种恐惧之类的神经障碍吧算是。
但，应该不会吧……
我随之长出一口气，不再去想，只是往后退回到自己的马扎，重新坐下来。但同时，另一个本来想问却没能问出来的问题提上心头。
“那个，元直你在这里收拾，我一边再问问你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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