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着她们不欢迎我。”
书房里，天师大人毫无淑女风范地坐在桌上，包裹在宽大羽衣中的细瘦小腿放肆地摇呀摇，二郎腿翘的极其嚣张。
“我jio着你说得对。”
林清思稍稍侧了侧头，余光里印出了几个鬼鬼祟祟往书房里偷瞄的身影。
那都是喜欢挤在大床上，听林少爷讲鬼故事，然后被林少爷趁机吃豆腐的丫鬟姐姐，与林清思的关系远比其他人更亲近，胆子也更大。
“就是她把小姐弄哭的。”藏在门框后，圆脸的小丫鬟充满了敌意。
“上课就是听少爷讲故事，家里还得给她发银子。”鼻尖长着几颗小雀斑的雀儿吐了吐舌头。
“你看她的坐姿，裙底都要走光了，就不知道羞吗？”年纪稍长的丫鬟俏脸微红。
……
丫鬟姐姐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她们并不知道这个面嫩到过分的女子的真实身份。
这些年来，道门在东都的定位越发敏感，三千道统无不收敛羽翼，其中又以龙虎、武当两家树大招风，首当其冲。
而龙虎山大天师又能在某种意义上代表龙虎山，就像是说起佛头就会想到烂陀寺，说起道首就会想起武当山，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偌大林家，除了霜儿、老王等少数几个心腹外，其他人都以为她只是个奇怪的先生，其中甚至包括被先入为主的印象所误导的林清思。
死丫头都不要命了吗？
少数几个知情人之一，霜儿好气又好笑，她先是对着萝莉天师歉意弯腰：“让您看笑话了。”
紧接着又转过头，瞪了一眼口无遮拦的小姐妹，半真半假地骂道，小蹄子，还不赶紧滚，小心扣光你们银子。
莺莺雀雀一哄而散。
“大姐头，她们说你不知羞。”林清思一脸幸灾乐祸。
大姐头。
这是得到天师大人默认的新称呼，毕竟一个人不甘心做先生，一个人不愿意叫师父，只好每个人都退了一步。
砰！
还是熟悉的角度，还是熟悉的力道，关系迅速升温的大姐头一记手刀劈在了林清思头顶，凶狠到让林清思误以为自己人都裂开了。
“老娘就喜欢这么坐，你管的着吗？”
“那看上去确实不太良家嘛。”林清思揉着脑袋，颇有怨言道：“讲道理，二郎腿不适合你，鸭子坐才是萝莉的正确打开姿势。”
“什么良家不良家，我自己舒服最重要。”大姐头不想跟你讲道理，并且把二郎腿翘的更欢快了。
“是这个理。”
林清思点了点头，他还没有傻到自己去提醒大姐头，说不好意思，你刚才换腿的时候，我看到你裙底了，是白色的。
就如同成年人很难对稚嫩的小女孩产生情欲，林清思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
什么？
你说你最喜欢扎着双马尾，穿着白丝袜的萝莉了？
失敬失敬，那你可真是个合格的变态呢……
小老弟，萝莉控是没前途的你晓得伐？一不小心就要恰枪子的你晓得伐？细腰长腿屁股翘的大姐姐才是王道你晓得伐？
瓜田不纳履，林清思转过头去看窗外的风景——说实话，啥风景都没有，想来还是大姐头裙底更好看。
“大姐头，这都大半个月了，你什么都没教我，我现在十分怀疑你就是来骗吃骗喝骗感情的。”
“小畜生，大半个月了你都没把《倩女幽魂》讲完，断更狗死无葬身之地你懂的吧？”
“我说我要鸽，结果我鸽了，亦是一种不鸽。”
“我呸。”
大姐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是她被林清思传染的坏习惯。
和林清思相处的这段时间里，不光是林清思在琢磨她的脾气性格，她也在尽可能全面的了解林清思。
随着她了解的越深，就越能察觉出林清思的不俗来。
当然，这个不俗并不是说林清思根骨奇佳，天赋异禀之类。
大姐头纵横江湖那么多年，见过的天才如过江之鲤，就拿最近的来说，自家龙虎山上就有两个好坯子。在这点上，林清思并没有太大优势。
林清思的不俗是更复杂的东西，就比如他有一种独特的魅力，能让你忽略他的年纪，忽略他的身份，忽略他的长相，自然而然地落入他的节奏。
就比如现在。
林清思有些无聊地收回了视线，眼珠转了转，认认真真地看着大姐头。
“大姐头，你到现在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
实际上，这个问题林清思已经旁敲侧击过好几次了，每次都被大姐头给糊弄过去，最后不了了之。
大姐头思索片刻。
“你拜我为师，我告诉你我的名字。也不用什么熏香沐浴，三叩九拜，就是真心实意叫我一声师父，一切从简，怎么样？”
“你不觉着双方的筹码很不公平吗？”
“那就再把你刚才偷瞄我裙底的债一笔勾销，这总公平了吧。”
“……你这样有意思吗？”林清思一脑门黑线，“告诉我名字又不会少块肉。”
大姐头似乎不想纠结这个问题，岔开了话题：“你不是想知道我要教你什么吗？”
“你终于肯教我七十二变了？”林清思日常贫嘴。
“你又想请我吃梁山一百零八将了？”
“……”
林清思不说话了。
大姐头沉吟片刻，从怀中取出一本没有封面，纸张微黄，字迹潦草，看上去颇为陈旧的无名书籍，犹豫再三后，还是递给了林清思。
“本来这东西是该在你拜师后给你的，但是你都认我当大哥了，我就教你练功夫。”
霜儿的眼睛骤然亮起，尔后又在一睁一闭之间隐去了真实的情感，重归平静。
林清思接过，并没有像历代龙傲天一样感受到了岁月的古拙意味，只是很丢主角脸的闻到了淡淡的药草香味，那是大姐头的体香。
林清思信手翻阅。
书页的边角有些残缺，一些字迹也变得模糊不清，而且有些地方还不负责的用了鬼画符来表示。
在文字的间隙里，穿插着三四种不同的笔迹，用蝇头小楷密密麻麻记录着前几任主人的心得与改良，这都是为后来者铺就的康庄大道。
还不知这份馈赠有多么贵重的林清思撇了撇嘴：“大姐头，你就算拿不出《降龙十八掌》，也不至于拿本被翻烂的地摊货糊弄我吧？”
霜儿悄悄握紧了拳头。
注意到这一点的龙虎山大天师歪了歪脑袋，这些天来第一次拿正眼瞧了瞧霜儿，微微一愣，笑容玩味道：“小丫头有些道行，不知练得是哪家的秘法，连我都差点看走了眼。”
她不等霜儿回话，转过头来，望着正在“量子速读”的林清思，声音如玉石碰撞般清亮又好听。
“道门顶级功法《抱朴子》，真气浩荡，气息绵长，犹如涛涛大河，取之不尽，用之不竭。道首就是凭它才摘得了摘星榜第六的桂冠，道门弟子无不对它心驰神往，而在你这，倒是成了地摊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