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学校的时候我偷偷给夏玲墨发了条信息告诉她我这边出了点事，但是消息一发出去我就有些后悔了，现在又不能跟她说实话，还让她徒担心。可是不发消息吧，她看我一直没回去，也一定会发消息过来问我。
所以虽然从道理上说怎么样都得和她打个招呼，但我内心的纠结也是怎么样都不会好受就是了。
不出我所料，一路走到学校的大门，光是这段距离就让我和加百列承受了不少目光。
看什么看，有什么可看的，不就是一个女孩穿衣打扮有些奇怪，连鞋子都没有吗，有什么好好奇的。
这些心里安慰自己的念叨还是掩盖不了我的尴尬之情，朝前走着我都不敢向两边看。
昨天的雨加上加百列发动的那么几秒钟的大水，街道虽然没有被淹，但是很多地方都积了不少水，加百列就穿着那么一双松松垮垮的袜子，很快就被湿透了。
虽然她本人看起来并不在意，看起来事实就像她自己说的，人间的天气并不能影响到她，但是很显然，从物质的层面而言，她的肉身还是会受到影响的，就像是昨天她的身子的确被沾上了油渍，只是说从精神层面而言，物质层面的影响好像很难影响到她精神领域的稳定。
唔……这种感觉就像是在说加百列的精神有异常似的。
我想在那些路人的眼中，看起来也的确是大概如此吧。
离开了学校后，我左顾右盼了一会，立即打了一辆路过的空车，上车后迅速报了个地址。
我和加百列都坐在后座，我也总算是能松口气了。
从上车的一瞬间开始我就能感受到司机师傅不断地通过后视镜在偷瞄着我们，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加百列的打扮实在是太惹人注目了。
我靠在座位上，也是偷偷打量着加百列。
无论加百列穿的这样落魄杂乱，还是之后我给她买了套新衣服，她的姿态都太过于耀眼了，尽管我不想说这句话，但是，她的容貌，她的姿态就像是在傲慢地表示，她是神最荣光的造物。
“圣子大人，您还好吧，您看起来有些冷呢。”
“没事没事，我倒是比较担心你。”
“都说了我没有关系的，人间的天气是影响不了我的，肉体什么的只是我的表象，是根本触动不了我的实质的。”
这句话好像引起了司机师傅惊异的目光，不过更像是在看怪胎。
“嘘……”我对她做了个示意，然后小声地说着。“圣子什么的，还有人类天使什么的……这些话最好不要在外面说。”
“为什么？”
“因为会让人引起误会的……会让其他人觉得很奇怪。”
“其他人？您是要我在意人类的态度吗？”
我尽力压低着自己的声音，但是加百列还是保持着正常的音量，让我有些担心会让司机师傅分心太多，这可是相当大的安全隐患。
“唔……姑且算是这个意思吧。”
加百列的眼睛越等越大，就像是我提出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要求。
啊……这在她看来的确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吧。
“我知道我知道，您瞧不起人类，觉得人类都是蝼蚁，没有必要在意人类的目光，可是你好歹想想我吧，尽管在你眼里我是圣子……”
“不是在我眼里，您就是圣子。”加百列打断了我的话纠正道。
“好好……我就是圣子，可是我现在还有人类的身份啊，就像你不受天气影响，但是我还是会受天气的影响，这就说明了尽管我可能有天使的血脉，但是在属性的本质上，就算不是全部，哪怕只是一部分，那么我人类的人格也是占了相当大的一部分的，所以……我还是必须要在意其他人的目光的。”
“可是，您是圣子呀，如果您要在意他人的目光的话，那岂不是亵渎了神的旨意吗，岂不是亵渎了神的权威吗。”
“加百列，神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当你一点都不在乎他人的时候，我的心里实在是有些难受……我不是要你妥协如何，就是……”
“可是要我在意人类的目光，这难道不就是妥协吗，圣子大人。”
如果是往常，我想司机师傅早就忍不住说些什么了，但可能是看在加百列外国人的容貌的份上，再加上我们的对话实在诡异，司机师傅也只能是不停地通过后视镜看着我们。
“行吧，既然你这么强硬，偏是要无视我现实中受到影响，坚持你的立场，那我也无话可说……”
我是有些自暴自弃了，看起来也许像是故作姿态，但这种又无奈又气的心情是相当真实的，加百列那自大的态度是真的让人气不打一处来。
“圣子大人，您别生气。”加百列一把环住了我的手臂。“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
“我答应待在你身边了，也做好了和你长期待在一起的准备，可是你却一步都不让，什么都是这么有理，既然如此，我也无话可说了，就随你便吧。”
“不是的，不是的！”加百列焦急地解释道。“如果……如果圣子大人想让我这样做的话，我可以这样做，您别生气了。”
“真的？”
“嗯，我注意就是了，圣子大人千万不要生气。”加百列从这句话开始，说话的声音就变得非常小声了。
“那好，那答应我，也不要叫我圣子大人了。”
“诶？！这、这个……”
“或者说，起码我们在外面的时候，有其他人在场的时候，不要叫我圣子大人了，当然了，如果我们在公共场合，但是没有什么人在意我们，你也可以这样喊我，但是只要有人在意我们，我还是不希望你喊我圣子大人……好吗。”我捂住了加百列的手，语气平和地说道。
“嗯，我明白了，那……这种时候我该喊您什么呢？”
“喊我的名字就好了，如果觉得太生疏的话，那就叫名但不叫姓，怎么样。”
“这个……”加百列低着头扭捏了起来。“就算是只要名，要我直呼您的名字，我也……”
“接受不了吗。”
“嗯……”加百列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不是我不妥协，只是这个我实在是……有些办不到。”
“唉，行吧，那如果你想叫我圣子大人，也无所谓了，只要平时你能多在意一些其他人的态度就好了。”
“嗯！我答应您，圣子大人！”
这也算是一种资本，提出一些比较苛刻的条件，然后再退一步，明明什么都没有得到也没有损失，但就算让人觉得我好像真的妥协了很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