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似乎没有年龄的概念。
我曾经询问过加百列她的年龄如果以人类的“年”为单位来换算的话，那大概是多少年呢。
她只是笑了笑说自己的年龄和宇宙一般大。
目前可以观测到的宇宙年龄是一百三十八亿多年，那这是不是可以说加百列的年龄最少也有一百三十八亿年呢。
真是个虚幻的数字呢。
对于天使的了解我只能够从经书中找到一些线索，尽管从现在的现实来看，经书是极不靠谱的，例如加百列和经书中描写的就完全不同，可是有总比没有强。
按照经书和其他一些教义或者说是理论来看的话，天使的数量不少，都是由神创造出来的，他们是使者，如果以人类的政治制度来类比，那么神就好比是古代的皇帝，而天使相当于官员。
可是，古代的官员存在的意义是皇权的延伸，皇帝再尊贵也不可能事无巨细地管理天下的一切，因此才需要官员的存在。
那么天使也应该一样，因为他们是神权的延伸，神的旨意在地上的体现都是通过天使这样的使者来完成的。
可是神不应该是全知全能的吗，那这样的话又为什么需要天使的存在呢。
还是说天使本身是没有自我人格的，他们只不过是神的“全能”的一种表现形式。
可这又解释不了加百列的性格，很显然神的“全能”是不需要以加百列这样的性格来体现的。
但无论如何，对于天堂我是有个大概印象的，天使不老不死，他们的存在是恒定的，他们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时间对他们而言不存在。
这样的天使，也就没有生老病死的概念。
那么我就很好奇，加百列这样的天使在面对人类的时候也许会很瞧不起人类，觉得人类不过是蝼蚁一般。
那么这是单纯对成年人的态度，还是对人类的儿童也一样呢？
在没有搞清楚这个问题之前，我其实都是很恐惧的。
因为……
“你们不要再过来了！”
如果要我选择一种动物来形容加百列的话，有时候可爱的像是布偶猫，但大多数时候凶狠的像是一只高贵的狼女皇，这不是贬义，在一定程度上甚至是褒义的形容，因为哪怕是她彰显自己权力与杀意的时候，都带着精致的美感。
可现在，这位狼女皇的模样简直就像是受了惊吓的哈士奇。
“你们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加百列站在房间的角落里，用手臂护着自己的身子，而围在她周围的那些孩子似乎只是把他们从未见过的这份来自天使的紧张与慌乱完全当做了一种玩笑，尽管没有更进一步接近加百列，但也没有就此退开。
我真的很佩服加百列。
她居然会这样遵守和我的承诺。
“那个……学长……”
“嗯？”
“嘉栢灵同学……很讨厌小孩子吗？”
“倒不是讨厌小孩子吧……”
应该说是讨厌全人类。
“她只是不太习惯和别人相处，特别是小孩子。”
“是吗……”卫岚晞好像有些失望的样子。“我还以为嘉栢灵同学能够喜欢小孩子一些呢……”
“她和你可不一样呀。”
这句话对双方而言，恐怕都是一种褒奖。
“学长，您不去棒棒嘉栢灵同学吗，她看起来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是呢，不过……我还想再稍微等一会，毕竟她也需要一丁点的进步不是吗。”
周五的晚上我收到了卫岚晞的消息，她邀请我和嘉栢灵周末一起去一个幼儿园做义工，这似乎算是一次社会实践，而且也是卫岚晞一直期待着的事情。
当我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内心对她的担忧全部都烟消云散了。
看来卫岚晞已经不再需要我了。
我自然是没有拒绝，只是一想到加百列要来幼儿园和小孩子相处，心里有些不安。
再加上输了赌注，她这两天也一直都不太开心，我一直都在想办法哄她高兴，可不管我怎么做，加百列似乎都高兴不起来，连话都变少了，平时和我在一起也就是沉默地靠在我身旁。
起初我其实挺高兴的，因为加百列终于有所收敛了，看着她屈服的模样，其实也让我多少有些作为人类而扬眉吐气。
可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她，看着她那委屈的模样，也实在叫人心疼。
在这种情况下为了和卫岚晞一起做这次义工，我和加百列做了个约定。
一开始她知道这件事情后当然是很不高兴，甚至觉得我是在讽刺她，但后来我和她说，如果她愿意和我去做这次义工，我愿意和她两个人再独处三天，哪都不去，谁都不见。
当然了，出于担心的考虑我也特意强调了，提议也包括不许伤害任何人。
加百列在短暂的徘徊后，还是有些不太情愿地接受了这个提议。
不知道此刻，她的内心是不是有些后悔了……
“不过我倒是有些意外，你会喜欢小孩子呢。”
“因为总觉得……和孩子们待在一起，会安心。”
“这话说的挺可爱的嘛，保持一颗童心也挺好的，所以……你将来想当幼儿园老师之类的？”
“如果可以的话……还是比较希望的吧，只是我这种……”
卫岚晞自己也注意到了，便急忙摇了摇头，改了口。
“我觉得如果我稍微努力点的话，应该没问题吧。”
她以鸭子坐的姿态坐在海绵垫上，怀里抱着一个看起来比她都大的瑜伽球，刚才和孩子们闹了半天，也出了些汗。
最重要的是，她的脸上带着开朗的笑容。
“老实说之前我还挺担心你的呢，不过现在看来，这些担心都是多余的了。”
“我还是要谢谢学长你。”
“不用那么客气啦，我也没做什么。”
“不，学长真的帮了我很多，而且……”她指了指自己樱红的朱唇。“学长不是还送了我口红吗。”
“哦？你用了吗。”
“看不出来吗。”她有些害羞地问道。
“唔……能看出来……只是这颜色这么淡的吗，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呢。”
我皱着眉头凑近了一些，盯着她的嘴唇认真打量了一番。
不过好像她不只是涂了口红，脸上也画了些淡淡的妆，看起来一点也不突兀，很合适。
卫岚晞忽然“噗”的一声笑了起来，下意识遮嘴的动作让她手中的瑜伽球弹到了一边。
“对！对不起！”
我发觉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失礼后，立马拉开了和她的距离。
“学长……也有这样可爱的一面呢，之前一直都是那么认真，那么温柔……”
“认真什么的我笑纳了，可是温柔……呣……这是说我吗。”
“我总算知道为什么嘉栢灵同学这么喜欢学长您了。”
我虽然想反驳，可是看看那边正在苦苦挣扎的加百列，我把辩解的话语都咽了回去。
“呀……栢灵……她的情况有些特殊，和我温不温柔没什么关系，比如我……和云婉泽学姐进行友好的学术交流时。”差点就说成是“怼”学姐了。“我就不是那么温柔了，对吧。”
“不过……”她有些纳闷地抬起了头。“前段时间学姐也问过几次我的事情来着……好像也一直在关心着我。”
那是啊，明面上是问了几次，背地里你的所有事情早就被她知道个一清二楚了。
“其实学姐也是个好人，学长你……”
“没有没有，我对她没有什么敌意，你别担心。”
别说敌意了，这之后我还得找个时间和云婉泽学姐道谢，不管怎么说，如果没有云婉泽学姐，我想这件事情会变得更加棘手的。
“那就好，不过……”
“又怎么了？”我摆弄着手里的魔方问道。
“学长。”卫岚晞挪了挪身子，更凑近了一些，温热小巧的脚稍微碰到了我的小腿。“我想问一下……嘉栢灵同学她到底……”
“她……怎么了吗。”
不会是又要问我们有没有在交往吧。
如果我们没有交往的话，卫岚晞会表现的很高兴，因为她其实喜欢我什么的。
要是真能这么发展的话……
“嘉栢灵同学她到底是……什么人……”
“诶？”
“因为之前那天……嘉栢灵同学她……突然跳下去救了学长你什么的，这个……”
啊！是这件事情吗……该死啊，我都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我就说嘛，小说动漫里都是骗人的。
咱这辈子就这个命。
“我还听见学长你叫她……加百列……”
“啊，这、这个……这个就是……就是那个嘛……”
不行，必须把这个糊弄过去，要不然加百列的事情就露馅了！
“加百列……加百列是她的外号啊。”
“外号？”
“对啊，你看栢灵的是不是看起来很像天使，毕竟相貌这么……出色，再加上名字有些相似，我们一些朋友就经常会叫她加百列，说她太像天使了……可就是性格不太像。”
“嘉栢灵同学的容貌是很出众呢，简直像是偶像一样。”
加百列要是去当偶像那吸引的粉丝都得是什么样的人啊。
毕竟她一开口就是要抹除人类什么的。
“那她救了学长你……”
“奇迹，对吧。”我一拍大腿，摊开了双手说道。
“奇……迹？”
“其实啊，我们是落到了一个支架上，那个支架断了以后呢，我们又掉到了树杈上，经过了两次缓冲才落地，地上又是厚厚的一层雪，我们自然也就没什么事了……啊，也不是一点事没有，身上稍微淤青了几块，但没大碍。”
“那还真是万幸啊……”卫岚晞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看学长突然掉下去了，嘉栢灵同学又跟着跳下去了，我真的是吓坏了……”
“我、我也是……”
总算是圆过去了……
“不过……”
“又、又怎么了吗。”
“那个地方有树吗，我怎么不太记得了……”
“有啊，当然有，挺大一棵呢，你指定是吓到了，就忘了这点小事了。”
“这样啊……”
趁卫岚晞不注意，我瞧瞧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太悬了。
“那嘉栢灵同学管您叫圣子大人是……”
“外号，也是外号。”我用像是说相声似的语气说道。“一开始是我管她叫加百列，她为了嘲讽我就管我叫圣子大人，后来就成习惯了，我几个关系不错的朋友都这样叫我，闹着玩的。”
“原来如此。”
“就是这样了。”我强颜欢笑地挠了挠头，内心已经不知道紧张成什么样了。
卫岚晞对戳着自己的两根食指，低着头小声嘟囔着问道：“那……学长，我也可以管你叫……圣子大人吗。”
“啥？”
“不、不可以吗……如果不可以的话……”
“也不是不可以啦……”
卫岚晞也要这样叫我吗，一个加百列天天管我叫“圣子大人”我就够受的了。
可我实在是想不到什么拒绝的理由啊。
“如果你想叫……就叫吧，我……无所谓的。”
我其实相当有所谓。
“那……”卫岚晞小心翼翼地抬起了头，那娇小的模样楚楚动人，致使我不自觉咽了口口水。“圣子大人……”
“哦……嗯……”
我僵硬地回了一下。
见我回应了，卫岚晞再一次放下了紧张的心，露出了之前那可爱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