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再言语，拉着我就朝门外走去，施羽缨背后叫了我一声，被予以回馈的却是加百列杀气外露的目光，吓得施羽缨不仅浑身猛地一颤，还发出了“咦！”的一声。
那眼神着实是连我都被吓倒了几分，仿佛伊甸园都被冰雪所覆盖，天使心里早已经没有了一点仁慈，能够解救他们自身的只有对杀戮的实践。
离开了屋子后，由于加百列的步伐太快了我有些没跟上，甚至都变得踉跄了起来，可是加百列似乎根本不管这一套，自顾自地拉着我朝前走着。
“等一下加百列，等一下啊！”
向前一个步没站稳，我直接倾倒了过去，但却发现自己是倒在了加百列的怀里。
“我说你走这么快干什么啊……”
抱住了我的加百列带着一丝威胁的语气平淡地说道：“圣子大人……您是真的觉得加百列傻，还是加百列好欺负吗。”
“没有没有，我哪敢啊……”
“跟您说实话吧，圣子大人。”加百列抱着我慢慢跪了下来。“加百列什么都清楚，什么都知道，您要是想把加百列当笨蛋，那这将会是圣子大人您最大的错误。”
“所以说我没……”
加百列温柔地把食指压在了我的嘴唇上。
“您不用多解释了，圣子大人，加百列说过，能够待在您身边的只有加百列，哪怕是拉斐尔，他也没有资格和您在一起，这是加百列的底线，正因为圣子大人接受了加百列的底线，我才愿意再给人类让步这么多，可如果圣子大人想要违背和加百列的约定……那么为了守护圣子大人您的荣耀，加百列就只好强制执行了……”
这就是一种对美的欣赏，只可惜这一刹那我没有心思去思考这样的美是从何而来，完全的感性上的一种享受，抛弃了沉杂的思绪，湛蓝的眼眸中如碧波荡漾的柔情与温和浸透着我内心的每一个角落，可在片无私的温柔中，却又包含着一种不得不为之的如同正气般的杀意。
仿佛加百列所做的一切并非是出于享受，而是冠以着“兵者不祥之器，不得已而用之”的道理。
柔与刚，加百列这看似薄情的话与鉴定的目光，无非是在向我传达着这样一个对抗着神的旨意的原则。
只要我和她在一起，她愿意抛弃神性的原则。
当我想到这里，再聚神凝视着她的眼眸，看到的再也不是温柔，而是一份无奈。
不知道这份无可奈何真的是加百列的心意，还是我一厢情愿的反映而已，但我明白，驱动着这份无奈的是对人类的蔑视以及对血腥残忍的渴望。
加百列的不得已而为之的意思绝不是不心甘情愿，而是恰恰相反，她对消灭人类有着极大的诉求，只不过是为了我在忍耐，而一旦我做了什么令加百列释放的事情，她便会彻底地按照自己的另一个主张来行事。
换言之，这份不得已而为之，实际上是加百列的两种原则之间冲突所达成的平衡，而不是单方面加百列不想做却不得不做。
“嗯，我知道了……”我握紧了加百列细腻的双手，颤抖地回答道。“我答应你，我不会违背约定……”
这个约定是从什么时候定好的呢，我们是在什么时候许下了这个约定的呢。
我不记得了，或者说我可能从来都没有许诺过这样的约定。
但是在这一点上，我相信加百列是不会撒谎的，无论我的哪一句话，也许是无心的一句话，也许是一个过程，但总而言之，就结果来看，既然让加百列认为了这是一种约定，那么我就愿意遵守它。
这样来看，我的目的其实应该只有一点，不是拯救人类，而是拯救加百列。
什么时候我都觉得，人类太大了，我拯救不了，可是拥有着能够毁灭人类的加百列，对我而言很小，也很近，娇嫩到我可以将她切实地搂在怀里，抚摸着她的头，安慰着那份浮动的杀意与疲倦和迷茫。
如果一件事情不能够帮助我完成这个目的，那么我就不应该做。
起码绝不应该鲁莽地去做。
不用过多的思考后，我便对加百列说道：“我们回去吧。”
“嗯……”
加百列把嘴唇贴在了我脖颈下方锁骨的位置，缓缓地呼了口气。
这一次换成了我握着加百列的手将她扶了起来，然后对她说道：“你在这里稍等一下，我去叫拉斐尔。”
当我转过身去的时候，刚打算迈步，却发现加百列依然握着我的手没有松开。
“别走……”她在我身后低吟道。
“很快的。”
加百列的那只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后，才松开了我。
她在害怕着什么呢。
我回到了屋子里，施羽缨看起来一直在和拉斐尔攀谈着什么，两个人的兴致都挺高的。
看来我要做一回恶人了。
“抱歉，栢灵的身体不太舒服，今天我们就先回去了。”
“这、这就要回去了吗。”施羽缨有些吃惊地问道。
“嗯。”
“那关于社团的事情……”
“对不起呢，施羽缨同学，我果然还是不太想加入社团，毕竟也是大三了，按照大学的期限来说的话，我也不年轻了，不如再想办法找找大一新生如何。”
“可是……”
“实在是对不起，当然了，如果拉斐尔想要加入或者怎么样，我是拦不住他的，只是我恐怕……”说着，我摇了摇头。
“是吗……”
施羽缨刚才的兴奋劲被我全部打消了，这种感觉实在是叫人不好受啊。
“那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勉强梅赛渊同学了。”
“嗯，真的很抱歉。”我对她微微点了点头后，看向了拉斐尔。“你要留在这里吗。”
拉斐尔紧闭着双唇严肃地盯着我，就像是在进行无声的拷问。
“您要走了吗。”
“栢灵不太舒服。”我说道。“她还在等着呢，那么我先……”
“施羽缨同学。”拉斐尔对着施羽缨说道。“我还是很有兴趣的，所以如果可以，我们之后再联系，好吗。”
“啊，嗯……”施羽缨点了点头。“谢谢你，拉斐尔同学。”
对着施羽缨笑了笑，再看向我时，拉斐尔的脸上又没有了笑意。
是在责怪我吗，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呢，拉斐尔，如果是你的话，应该可以理解我的，对吧，因为你也了解加百列的，不是吗。
就这样，我们离开了学校回到了家，只是在离开礼堂的时候，云婉泽学姐似乎看出了些什么，没有和我们搭话，只是看着我意味深长地笑了。
回到家后，加百列才总算是放松了下来，就像是憋了很长的一口气，总算能够呼吸了。
加百列回家后就回到卧室里去换衣服了，不用说，又是去换婚纱了，那似乎成为了加百列一种精神的寄托。
难道说……这个婚纱就是被加百列视作约定之物的东西吗。
“陛下，我能和您谈谈吗。”
“你想谈什么，是关于演戏的事情吗……”
拉斐尔看了一眼卧室的方向，然后说道：“能请您跟我过来一下吗。”
“哦。”
我跟着拉斐尔来到了厨房，关好了门后，拉斐尔对我问道：“是因为加百列吧。”
“嗯。”我毫不隐瞒地承认道。“加百列不愿意让我和其他人类接触，我不可能一点不和人类接触，但是很显然，我已经不能够像以前那么悠闲了，不是吗，拉斐尔。”
“您不应该忘记，您是圣子，您才是主人，而我们都是您的仆人，您怎么能够为了加百列而违反原则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