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给钱什么都会做吗……”女生瞥了伏羲一眼。
那一眼，有敌视，还有些说不清的滋味在里面。
“真的只要给足够了钱你什么都会做？”
伏羲耸耸肩，“钱吗，贵在多。”
“人还是要有些自知之明的。”女生道，“有些事，给够了你钱，你也不敢做。”她脸上的表情有些执拗，“也没有那个能力去做。”
甲板上人很多，但没人往这边看。不熟悉的人对不熟悉的人来说永远都是陌路人，不产生交集，则不必浪费一秒的功夫。
“在下，上官伏羲。”伏羲倒没急着去接话，自报家门，这是礼节。
“陈天真，这是我小妹，陈璃。”
天真吗……好像是有那么点天真，伏羲如是想到，怎么她这小妹不叫无邪呢，这一对儿多好听。
也许是没想到伏羲会不反驳，陈天真不说话了，转身就要带着陈璃离去。
那小姑娘说杀人时严肃的神情实在是叫伏羲无法忘记，他本是想告诉陈天真这船上的确有藏剑山内门弟子，不过四师兄那性子……可能也不会管这类事。
大师姐自然是靠不住的，而他自己吗……
不被信任还能说什么？
“目的地都是柏溪城的话，那就到地方再说。”
伏羲再回到房间时，大师姐已经起来了。四师兄还在酣睡，伏羲轻轻关上了门，坐到大师姐的身旁。
“刚刚浪有些大，这么一摇晃，我就起来了。”
“这船不算太稳，估计船舱里面的货物并不多，若不然反应也不会这么大，”伏羲道，“人够数了就开船，倒也是个良心船家。”
“藏剑山下都是些小地方，没那么多算计，”大师姐摘了一枚葡萄含进嘴里，“京城那里的、鎏金水路那里的、楚白航道那里的就不一样了，定是要算计的。”
“这倒是，不过还有句话叫穷山恶水出刁民，我们藏剑山倒不是穷山，也是占了这个理儿，”伏羲笑道，“仙山吗，灵气自然是盛的，碧瑶树和万剑大阵的仙气儿，山下不是人杰地灵也得是英才辈出。”
“你还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大师姐听伏羲这话也觉得好笑，“这会儿倒是不讨厌藏剑山了？”
“我从来没说过讨厌藏剑山的话啊，”伏羲应道，“我只说过，大师姐于我来说是个麻烦。”
大师姐闻言小嘴一嘟来表达自己不满的情绪，有四师兄在这里话也不好多说，她只能以眼神与小表情来向伏羲抗议。
伏羲权当没看见，也拿起一串葡萄吃起来。
这葡萄无籽，颗颗饱满，放进嘴里咬上一口便是满口汁水，很好吃。
“这应该是天旒国的葡萄吧？”
大师姐闻言很吃惊，“这你都能尝出来！？”
“水儿多，颗粒又是如此晶莹剔透，知道天旒国的人一下就能想到，”伏羲道，“这一盘可不便宜，大师姐你好大的手笔。”
“反正是师父给的，我这一年好不容易下来一次，还不得好好享受享受？”
“骄奢淫逸？”
“那是形容权贵子弟的，不要用在我身上。”
“吃货。”
“屁嘞！说的好像你不喜欢吃一样！”
“每年我们藏剑山采办都要去柏溪城？”
“不一定，需要的东西少就直接在诺风镇里都买了，需要的东西多，那就去柏溪城，”大师姐应道，“去柏溪城对北坡来说就是个糟心窝子的事儿了，我估计他今年年初就说要下山历练也是跟这个有关。”
“二师兄是因为不想陪大师姐你出来采办才出门的？”
“十有八九，”大师姐点点头，“他晕船。”
“……”
“上次跟我出来时那吐的，整个屋子都是他胃里的味道，”大师姐说着还做了个手势，“我可被曛的不行。”
“二师兄晕船吗……”这倒是伏羲没想到的，这个二师兄伏羲还没见过，印象是没有，听大师姐这么一说，初步的了解还是能了解到。
“不止晕船，”大师姐来了说话的性质，“马车啊、马啊、驴啊，他都晕。”
“骑马骑驴？”
“对，他说每次骑马时一颠一颠的，能把肠子给颠出来。”
“那二师兄平日出行都是……”
“脚啊，他不晕自己的脚。”
“这样吗……”
“好在是他轻功好，也不会太浪费时间，单论轻功的话，北坡是能跟沈清一较高下的，那双腿啊，比千里马都厉害。”
“胡马大宛名，锋棱瘦骨成，竹批双耳峻，风入四蹄轻。” 四师兄不知何时醒来了，“二师兄的马腿子，倒不如说是狗腿子了。”
他说着瞅向伏羲，“等二师兄回来了，也叫他背着伏羲满藏剑山溜一圈，三百峰都走一遭，好好让伏羲感受下狗腿子的威力。”
“……”
藏剑山上的人脑都洞很大，伏羲听着有时都转不过头脑来。
“你那书篓子，就不能扔了？”大师姐对四师兄道，“不明白的还以为我们藏剑山弟子品味都这般呢。”
“不。”四师兄回答的很坚决，“当年我若是去考国子监的话，背的应该就是这个书笼，我将它留到现在，就是要提醒自己，不要睡太多，不要睡过头。”
“到柏溪城我给你买个好看一点的，背起来倒像是个书生，你这个算什么？”
“好看的总不及这能警戒我的。”四师兄道，“当然，大师姐你若要给我买的话我也不会拒绝，都要。”
“美得你，二选一，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那我要旧的，”四师兄拍了拍身边的书篓子，“致爱。”
他说完又将视线转到了伏羲身上。
“最末，你现在还不是我的挚爱，但是我的爱。”
伏羲浑身一抖，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四师兄还是爱你的书篓子吧，我不需要你的爱。”
“那你需要谁的爱？”
大师姐闻言一把搂住伏羲的脖子，“废话，当然是我的了！”
“不要脸……”伏羲心里嘟囔着，嘴上却什么都不说。
只要是能躲过四师兄的，都是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