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回到青铜山上以后，雨霖铃先是跟荼蘼月一起将昏迷的董小萌安置好，后者还颇有仪式感的向她身上撒了几朵用灵气凝聚的粉色小花。
冲这势头，只要棺盖一压，唢呐一吹，妥妥的送葬配置。
原本雨霖铃还在考虑自己要不要在旁边假装哭两声来烘托一下气愤呢，结果旁边的月儿突然语出惊人，瞬间把她震惊的合不拢嘴。
幸亏她没趁机塞过来一根胡萝卜，然后面带微笑的说：乖，含住。
呸呸呸，我在想什么啊。
雨霖铃拍了拍自己的脸蛋，但语气之中仍旧避免不了惊讶：“你说‘她’是个男孩？”
“对。”荼蘼月肯定的点了点下巴。
喂，有没有搞错。
不对，肯定不会搞错。
回想一下，月儿是在治疗了那孩子之后才得出这个结果的。
而修炼有四极真诀的她对阴阳属性之类的极为敏感，所以是在修复小萌身体的时候发现了不对。
雨霖铃迅速将可能的原因在自己脑海中过了一遍，不由得将目光重新投向陷入昏迷的“少女”：你还真是个女装大佬啊！
“咳，陛下。”荼蘼月咳嗽了一声，稍微正了正脸色，继续道：“据我推测，她应该是服用过某种阴性极强的灵药，才导致自己体内的阴阳失衡，向着女子的方向发展。”
“而且据她所说她是有亲人的，她的亲人没有纠正这一点，也许是负担不起代价，也许是早有......”
“停，不要再说了，我快要想歪了。”雨霖铃打断了她，同时在心里暗暗腹贬一句：其实我已经想歪了。
她将目光收回，同时拍了拍自己身上看不见的灰尘，轻声道：“这么来看，小萌是有修行天赋的？”
毕竟没有修行天赋的她可是没办法吸收天地灵药的精华的。
“对。”荼蘼月点头，她扫了昏睡过去的董小萌一眼，用相当郑重的口气道：“还不低。”
还不低。
嗯，既然能让月儿这么说，雨霖铃大致明白了董小萌的修行天赋在什么样的一个档次上了。
没想到你不仅是个女装大佬，还是个小天才呀。
突然，雨霖铃注意到自己看向董小萌的目光中少了些什么。
那团绿油油的光芒，它不见了。
莫非......那是被无形神祇所感染的前兆？
有这个可能，但也许是一种单纯的不同而已，这种不同造成了她们这样的人更加容易被无形神祇操纵。
自己回想了一下，她确实没在那个黑袍修士身上看见这么显眼的绿光。
既然如此的话，外面那个被雨霖铃压制的女修士是否也存在着变异的可能呢。
一连串的猜想电光火石般闪过，雨霖铃重新看向了荼蘼月，开口道：“月儿，我在睡梦中去了一个地方。”
“地府？”荼蘼月试探性的问道。
实际上在天门之战获胜以后，她便一路打进了阴曹地府，接连得罪了各路阴帅与鬼王，最终也没能在其中找到陛下的踪迹。
“不，是另一个世界，也许是一个梦，但我更相信是一个真真实实的世界。”她伸出双臂扶住荼蘼月的肩膀，将自己的额头轻轻贴了过去。
“用你的神识看看。”女帝的语气略带玩味，但更加不容置疑。
“......是。”这一次，她麾下的第一神将有些局促的回应道。
原来月儿的内心如此害羞啊。
雨霖铃炸了眨眼，嘴角挂起一抹轻笑，然后轻轻闭上了双眸。
有那么一刹那，她会觉得曾经的自己对麾下的群臣们了解的实在是太少了。
因为她始终站在君王的高度，把一切调整的井井有序，把一切想的理所当然。
也许是天公作美，这个世界给了她第二次的人生，让她在十万年后还能卸下责任，让她在十万年后还能有人陪伴。
但可惜的是，有些东西总是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被遗忘。
每当想起域外无形神祇对人族的侵蚀，想起就发生在刚才，那个黑袍修士“咔嚓”“咔嚓”咀嚼着的人指头，她紧闭的眸子便忍不住的一哆嗦。
也许十万年并不长。
良久，将心中对另一个世界的所有印象都传递给荼蘼月以后，雨霖铃睁开眼睛，颇为温柔的捏了一把月儿的脸蛋。
这位第一神将的脸唰的红了起来，以她的神识瞬间消化几十年的记忆与见闻并不难，但陛下刚才的动作还是让她的精神少有的有些断片。
不过还好，陛下并没有多说什么。
“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世界。”回想起那数千年来便建立起的璀璨文明，荼蘼月忍不住的赞叹道。
几千年的时间对她而言不过弹指一瞬，甚至都得不到什么修为上的进步，更别提悟道契机了。
“也许，陛下，只是也许......”
荼蘼月的目光中流露出了一丝怀疑，甚至更多的是一种肯定。
“也许有很多人原本能在各行各业开枝散叶，但修行、长生，让太多的天才倒在了这条无情的道路上。”
雨霖铃听得出她话里隐藏的意思。
在刚刚那短短的时间，虽然没吃上鱼，但她们还是走过了青山，看过了绿水。
十万年过去了，这个世界还是这番模样。
纵然天南地北斗转星移，大江大河不知乱了多少次，但修行者还是修行者，修真界还是修真界。
没有进化也没有退步，十万年如一日，真的是正确的选择么。
若是再来一次天门之战，人族是否还能继续长存呢。
修仙，终究只是画了一张美好的大饼，然后用它把全天下的人都圈了过来。
也许他们没错，但谁又能证明自己是对的呢。
雨霖铃抬起头，将这个略显沉重的话题放到了一边。
“你能指导她么？”她没抱太大希望的问道。
荼蘼月摇了摇头，“不能。”
她是雨霖铃坐下的第一神将，也是那个时代最强大的修者。
若世间真的有仙，唯吾。
这是荼蘼月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出的一句话。
要是论修行的话，她是第一、论战斗技巧，她也是第一、论调兵遣将，她可入前三甲。
但要是教徒弟，月儿真的不是什么好的人选。
清楚这一点的雨霖铃沉默着点了点头，她把目光望向了不远处的那道白光，在天宫的第二层里封存着一个绝佳的人选。
想到这，她向对方简要的提及了一下董小萌身上的绿光，以及青铜山外被压制着的那个同样浑身绿光的女修士。
同时，她还多多少少有些好奇的问道：
“这十万年来，每一批闯入此地的修士都是那个水准吗？”
“不。”荼蘼月摇了摇头，这也是她好奇的问题。
“越来越弱。”她说。
“嗯。”雨霖铃沉吟了一下，“再找几个人，将他们相互分开，盘问一下这些年来是否发生过什么大事，以及现在的修炼体系是否出现了断层。”
“是。”
荼蘼月应了一声，她将长枪留在了雨霖铃的身边，然后消失在了原地。
“嗒。”
就在月儿离开没多久，一道轻微的脚步声从雨霖铃的背后响起。
不对，有人闯进来了，而且还是能够不被月儿发现的修者，那对方的修为最起码也应该在......
现在的修真界还有人能有如此实力么。
回过身来，雨霖铃的目光先是一皱，颇为讶异的看向来人。
只见对方面有短须，双手捧笏，一身官府造型，即便放在这个年代也着实古老。
“转轮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