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名为行方的现实CodeIcarus
PART2-4
神月张开双眼后周围依旧一片漆黑。
这个房间里并没有窗户——这里是地下十二层，也没有开灯，唯一的光线来源只有门外通道那微弱的光芒。
神月之前的疲惫感消失了，相比自己应该是睡了很久，因为没有窗户也没有携带手表的关系，现在根本无法确认是几点。
（还是起床去找老姐吧……）
神月准备起身，然而撑着床的手却感觉到了异样。
自己似乎是触摸到了什么不是床的东西，在无法用肉眼观察周围的情况下，神月只能用触感去大致地猜测一下那是什么——很有肉感，柔软而富有弹性，虽然并不是靠垫或者是枕头那种材质，总觉得和人体的皮肤很类似。
而且随着触摸的同时，少女的娇喘声从神月的身旁传了过来。
「嗯啊……嗯……」
神月停下了手。
那个东西的本体瞬间在他的脑海中有了个大概。
（这、这这这这这难道说是那个！！少、少少女的胸部啊！！！）
神月在内心里呐喊，然而嘴巴却一张一合发不出声音。
「你……在干什么？」
一个幽幽的女生从神月的旁边传来，虽然神月无法看到她的脸，但是却能够感觉到强大的杀气。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神月也不管对方是否看得见，首先选择了道歉。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很累想要睡觉谁知道进了这里……」
「这个声音……是第七行方？」
「哎？」
少女说出了一个让神月不明所以的称呼。
「那个啊……我不是什么第七行方，我的名字是神月……」
「果然是第七行方呢。」
「咦？」
少女的身姿渐渐在黑暗中显现了出来，在微弱的灯光现神月勉强可以看清她——那是一张苍白而不带丝毫感情的脸庞。
这位少女的脸并不让神月感到陌生，因为之前就是她救了自己以及克里斯蒂娜，同时也瞬间杀死了在场的所有敌人。她那时所带着的充满血腥味的笑容，神月永远不会忘记。
「在道歉之前，我希望那个……你的手……一直抓着的话有点疼……」
「哎……」
直到此刻神月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还放在少女的胸口上。
「真、真的很抱歉！」
神月迅速地抽回了手，手上还依旧残留着少女的体温。
虽然看似被袭击，但是少女却并未露出害羞或者愤怒的表情，可以说她从头到尾根本就像是玩偶一般，既不会对神月的举动生气，也没有对自己被袭胸而脸红。
如同人偶一般的少女。
「那个……你刚刚说我是第七行方？」
「没错，博士就是这样称呼你的。」
「博士？那是谁？」
「博士就是博士啊。」
少女理所当然地回答神月。
在他的脑海里能够想到博士这个称呼的应该也只有那个邋遢大叔了吧，不过他那样的人真的算是研究者吗？这一点在神月的心中一直抱有疑惑。
「卡欧斯大叔就是博士？」
「是，博士交给我的人物就是清理掉敌人以及保护你和克里斯蒂娜的安全。」
这一切至始至终都是卡欧斯的安排，那个男人猜到神月会被袭击，同时也猜到克里斯蒂娜即使明知不敌也会去救自己，可以说看穿了敌我所有的想法与行动。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让那个有着神秘力量的少女来救神月。
「第七行方，你可以叫我第四行方，这是我行方的代号。」
少女不带感情地报上了自己的代号，然而神月想要知道的并不是这个，如果只是用代号相互称呼，那么自己就仿佛只是一把工具而已。
「我的名字是神月不是什么第七行方，你还是直接叫我名字吧，相对的我也会叫你名字，你的名字是什么？」
神月在黑暗中向少女询问道。
少女稍稍犹豫了一下后，向神月吐露出了一个并不常见的名字。
「伊卡洛斯……全名是伊卡洛斯·Vi·莱茵，是博士为我取的。」
「你不是也有个正常的名字嘛，那么从今往后我就叫你伊卡洛斯吧。」
「神月……你真是个奇怪的人类。」
人类啊
神月摇了摇头。
那样的自己真的能够再被称之为人类吗？
仅仅只是幻想一下就觉得恐怖，自己纤细的手臂竟然可以贯穿甚至撕碎人体，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可以做到。
然而即便如此，神月也希望可以恢复到过去普通的生活，普通地上学，普通地交友，然后……普通地长大成为大人。
这一切都已经成为了虚幻的梦想。
只要涉入其中，神月就已经成为了局中之人。
这里是残杀与绝望的夜世界，等待他的是一场由各式各样的人所参与的狂宴——只是此刻他还并不明白这一点。
*****
地点：在亚玖市郊区的一栋废弃大楼
微热的风吹拂在废弃大楼的残垣断壁之上，虽然让大楼本身发出哗哗作响的声音，但是看似脆弱实际上这里确是最佳的藏匿地点。
周围虽然并没有安装摄像头以及防御措施，地形复杂而不利于发现藏身的敌人，可以说是没有丝毫的防备。然而正因为如此，这里才是最适合作为临时基地的地点，复杂的地形虽不利于防御但是却能有效地和敌人周旋，熟悉地形后甚至能够在敌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突击背后，亦或者是安全地迅速撤退。
在这里聚集着数名身着特种部队军装的士兵，他们身上的装备全都是现役的实战装备，与普通的恐怖分子有着截然不同的性质——他们是其他国家潜入亚玖的隐匿部队，然而这些人却仅仅只是笼罩亚玖市混沌的冰山一角。
「中尉，先头部队以及第三支队在昨天完全失去了联系，根据判断是被歼灭了。」
「是吗……我明白了。」
这位被叫做中尉的中年白人男性摇了摇头，随后对着昏暗的夜幕深深吐了口气。
即使是身经百战，专门在城市隐秘作战的特殊部队也会被如此轻易消灭，甚至连对方的本体都不知道是什么，虽然是发现了疑似「行方」的少年，然而捕捉任务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失败，现在已经几乎失去了所有的机会。
与自己一起作战多年的战友死去了，然而自己却活了下来，如果自己当初也选择出击，恐怕现在也就与那些兄弟一样成为无名的尸体吧。
「告诉所有人，从现在起放弃任务，今晚准备全体撤离亚玖市，向本部发消息，从海路撤退吧。」
「中尉，明白了。」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犹豫了。
即使自己再让残余部队攻击也无法完成任务，与其与让自己的兄弟送死不如还是选择保全性命。更何况——
「也不能总让老婆和女儿在家等我啊……偶尔也要在女儿的面前当个好父亲吧。」
被称叫做中尉的男子不禁苦笑了一下，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怀表，这块外表里有着他妻子与女儿的照片，在月光下两人温柔的笑容清晰可见。
「这是中尉的妻子和女儿吗？都很漂亮呢……」
他笑着把照片递给他身旁的士兵看，并且得意地向他炫耀着。
「怎么样……我的女儿很可爱吧，今年已经十四岁了，而且考上了一所不错的学校，现在不知道她的情况……」
男子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原本微微睁开的瞳孔一瞬间变大，他无法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状况——
原本还与他聊天的男子，不……现在已经不能再称之为男子了，因为他的身旁只有一个还剩下半身的躯体。上半身在一阵风一般吹拂之后在他眼前消失了，随后落在了他的脚边。
「呃——啊、呃——！」
只有半身的士兵嘴里含糊不清地呻吟着，脸上充满了恐惧的表情。
「利迪……喂，利迪！」
被叫做中尉的男子惊恐地摇晃着尚未死去的士兵身体，然而受了这样的伤根本无法活下去了，他就连被什么攻击都不明白。
「利迪……这、这究竟是……」
他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银发少女，飘忽不定的身姿宛如幽灵一般，据点里的士兵们纷纷向她开枪，然而侵泄而出的弹幕却并未伤到她分毫，无数的子弹仿佛是被无形的墙壁挡下后落在地上。
紧接着无形地攻击降临到了这些士兵的身上，双手被轻易切下、上半身被贯穿、四肢到处飞散、甚至有些直接被切成了两半——顿时这里成为了活生生地屠宰场。
被叫做中尉的男子望着兄弟们一个一个成为了碎块，脸上布满了绝望的表情，然而一瞬间他与那个少女四目相对，刹那在少女的身上仿佛看到了自己女儿的身影。
「……」
视线在空中飞舞，自如旋转着随后看到了自己失去头颅的身体。
直到最后他的脸上都没有露出恐惧的表情，而是带着幸福的笑容永远地睡去。
「真是麻烦呢……不过还是一样很高兴呢。」
少女带着笑容望着眼前成堆的尸体，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把食指放在唇边。
「……对了，神月说等我回去后要请我吃东西的，如果是什么好吃的就好了呢……」
喧嚣的夜幕随着少女的离去而恢复了寂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