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堂除了炼药，自然还负责贩卖。一些内门弟子为了获取丹药，便会请缨招待前来购买丹药的弟子。
李雨便是这样一位弟子，除此之外，她还是燕玉良的朋友。
“师姐你好。”虞无邪笑着向她打招呼。
“师弟好，你要来买什么丹药？”李雨的微笑很客套。
“我听说燕玉良师姐外出斩杀妖兽的队伍还差人，能不能请师姐告知一下，我也想参加。”
溟水妖兽猖獗，秦煌皇帝下旨各宗各派出动弟子前去协助地方官员驱除妖邪。
万天宗各峰都派遣弟子前去斩除，玄天峰自然不能独善其身，燕玉良领命降妖除魔，只是一人前去必不是对手，于是在整个内门中寻找同伴。
毕竟燕玉良作为峰主的亲传弟子之一，已经足够代表玄天峰了，那么玄天峰的其他弟子，能不去冒险的就不必去了。
这种朝廷强制而且报酬不多的凶险之事，自愿报名者少之又少，达到实力要求之人更是只手可数。
“好，我会帮师弟告知的。”李雨点点头。
傍晚时虞无邪就见到了燕玉良，在她的洞府前。
“归一五弥，你还不够资格。”
玉桌对面，燕玉良捏着一盏清茗，视线落在盏底。
“哪怕你是虞无邪。”
“想不到我的名字连师姐都知道。”虞无邪手指一勾，茶壶里的茶水从壶嘴跳出，填满他面前空空的茶盏。
“在万天宗里修炼毒功的内门弟子应该只有你一个。”
燕玉良是个长相清冷的女子，白衣垂踝，黛眉修长，樱唇淡薄，长发在脑后盘起，两缕秀发从额角两边垂下，面无表情，但眼角微红，时不时轻咬下唇。
“更别提那年你在选拔大会上的所作所为。”
“一时失手罢了。”
“连废四名弟子叫做失手？”
“嗯。”虞无邪笑了笑，“一时失手。”
燕玉良将茶盏里的清茗一饮而尽，放下茶盏时，盏底与玉桌磕碰出清脆的响声。
“请回吧。”
“今天被王玉玺长老一剑杀死的外门弟子，听说是师姐的亲弟弟？”
燕玉良终于把视线放到虞无邪身上，沉默不语。
“所以我就来看看有没有机会。”虞无邪眨眨眼睛，那双金色的眼睛似乎又明亮了些。
“什么机会？”
“和师姐结为伴侣的机会。”
咔——
燕玉良面前的茶壶猛然破碎，每一滴茶水都化作冰晶，暴凤雪般袭向虞无邪。
“师姐……应该是金丹境修士吧。”
声音从左耳传来，一股寒意从燕玉良脚底直冲脑门，双唇微启，一柄通体湛蓝的小剑飞出，直刺左方。
从唤出灵剑到出招仅仅一息时间，燕玉良自信虞无邪必定躲不过。
自信往往伴随着失败。
一剑刺空。
灵剑在半空中消失。
一只十厘米长的铁灰色蜘蛛落在虞无邪手背上，蜘蛛腹部满满扎着冰晶，冰晶缓缓融入伤口，伤口愈合。
抬起茶盏抿口茶润唇，身后的空气中渐渐凝出灵剑，剑尖磕在虞无邪后颈，淡淡的冰霜在肌肤上蔓延。
“邪门歪道。”燕玉良说。
蜘蛛从虞无邪的手背跳到衣襟上，钻进衣裳，不见踪影。虞无邪晃晃茶盏，有些惋惜。
“可惜了这一壶好茶。”
“凭你刚才那番话，没当场废了你就已算是仁义！”燕玉良压抑着心中的情绪，“……滚吧。”
“师姐，你就不好奇，刚刚从你左耳传出的声音是什么发出的吗？”虞无邪指了指燕玉良身后，咧开嘴笑。
燕玉良回首，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猩红巨大的蛇口，两根尖牙闪着寒光，两鄂上密布的细小牙齿令人胆寒。
“不知师姐对于境界的要求，有多高呢？”虞无邪摸了摸脖颈。
燕玉良闭上眼，叹了口气。
下一瞬，虞无邪人头落地。
灵剑不染鲜血，飞回燕玉良口中。
斩断的脖颈没有鲜血如喷泉般涌出，剩下的身躯如风吹烟尘般缓缓消散，周围的一切亦是如此：蛇口、玉桌、洞府……全都烟消云散。
五光十色的烟云掠过后，又恢复最初的模样。
或者说，原本的模样。
除了茶壶不再完好，变得粉身碎骨。
虞无邪无聊地玩着长发，看到燕玉良再度睁眼时，他露出温暖的笑容：“师姐好。”
燕玉良看着他，那三只金黄的眼瞳蓦然令她毛骨悚然：“什么时候施展的幻术……”
“师姐放下茶盏，发出声音的时候。那么，师姐，我算过关了吧？”
“能以幻术困住我十五息……”燕玉良犹豫半响：“明天日出时启程。”
“好的，师姐再见。”虞无邪行礼，起身离去。
“虞无邪，你为什么要来干这件受累不讨好的苦差事？”燕玉良问。
“……”虞无邪停下脚步，回头对燕玉良露出少年般干净纯真的笑容：“师姐在幻境中听到的话，也并不全是假的。”
“比如，我喜欢师姐这件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