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肉的……感觉……？”
艾拉的耳朵微微下垂，看着光的目光也逐渐变得躲闪了起来。
“光，为什么…你是什么时候肯定我是吃过肉的？”
光用白布在自己流着血的脑袋上打了个结，一边对着艾拉开口道：“是气质，你当初见到我的那一瞬间，整个人的气质变了，我能感受得到。”
在得到光的答案了之后，艾拉的目光一下子变得黯淡了许多。
“啊……气质…竟然是气质吗？……”
艾拉低着头看着自己那有着长长指甲的双手，脸上勉强挤出了一抹笑容。
“是说为什么那段时间之后，他们好像都在躲着我…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他们？他们是谁？”
“我的一些同学。”
“他们是人类，和一些素食的兽人。”
此言一出，一瞬间，光的脸上布满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人，人类？！！！’
艾拉的话语对于光而言，就像是一颗重磅炸弹突然在光的脑海里炸开了一样。
放在自己腿上的手缓缓张开，握紧，又情不自禁的重新张开。
光深吸一口气，强压着自己语气中的异样之色，看着艾拉，急促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人类并没有灭绝或者被圈养么？”
酒醉的余味并没有真正的散去，艾拉愣了一下，湛蓝色的兽瞳有些意外的看向了光，紧接着，似乎明白了什么似的，对着光笑了笑，开口道：“光，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你应该是从【牧场】那里来的吧？”
“……嗯，我出生地在【牧场】，但我逃出来了，所以这并不是什么会令人用来嘲讽的事情。”
“我知道的，光你很真的厉害。”
原本一直很活泼的艾拉此时却一反常态，叹了口气，对着艾拉挤出了些许笑容。
“话题回到原处，光，你不是想知道吃肉时的感觉吗？我现在可以把我当时的感受告诉你了。”
“当时的我吃下了那块肉了之后，我以为我会因此而感到很兴奋，或是很恐慌，又或是以为自己不再能面对自己同学而感到懊恼。”
艾拉盯着我，缓缓的开口道：“但是奇怪的是，明明是第一次吃肉，我却感觉出奇的平淡，这一瞬间，我认为我本该如此，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我的本能告诉我的一样。”
“……”
“……”
伴随着她说完，气氛陷入了诡异的沉闷。
光脑袋上的伤应该早就愈合好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光总觉得自己的脑袋涨得发慌。
光知道，自己已经开始有点理解艾拉的话了。
但是……
光并不想承认。
“啊啊，那个，咳咳，你知道吗？就我看来，你现在所说的给我的感觉就像在听玄幻故事一样，是不是再一会儿身怀异火的奇人就原地蹦出来了？”
气氛并没有因为光的玩笑话而出现任何的好转。
“……”
“……呃，这不好笑吗？…好吧，你继续。”
似乎是醉酒了之后，艾拉说起话来变得毫无顾忌，一直以来憋了许久的艾拉此时就像打开了话匣子一样不停的对着光在宣泄着自己心中的痛苦。
“光，你知道吗？那种本能的感觉现在回忆起来，是真的非常，非常的恐怖。因为当时的我甚至根本都没想到要为已经进入自己腹中的那个不知名的家伙进行任何的祷告，我的心中只是单纯的这样在想‘啊……这可真美味啊，我再来一块吧’的想法。”
“如今在我被单独隔离的那些天里，我每天都在想一个问题，或许，关于我吃掉那个携带病原体的人类的肉是必然的，一定是上帝认为像我这种恶魔就不应该存活在这个世界上，所以才如此的惩罚我吧。”
“可是……就算是经历过这之后的我，在回到家后见到你时，依旧会忍不住的去想着要去吃掉你。”
“但是……但是但是但是但是但是啊！就算是这样……我果然还是不想死啊！！我今天才满十七岁，想做的事情都还没有做完，也没有找到自己喜欢的男朋友，我是真的不想就这么去死啊…”
光别过头去，从始至终不敢去看艾拉。
光不敢去看艾拉的脸，光害怕自己会因此而偏袒心中的任何一方。
身为人类，光似乎是要去斥责吃掉肉的艾拉‘活该’，冷眼旁观的数落她的不是。
但是身为一个旁观者，作为一个只相识了几天的熟人，光却清楚的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孩虽然调皮，但却并不是真正的坏人，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嗯…兽人女孩罢了。
在这短短的一瞬间，理性和大义就如同矛与盾一般激烈的较量着。
它们说的都对，但也可以认为它们说的都不对。
无论身为倾听者的光无论做任何事情，或是不做任何的事情，都会感到良心的不安。
光无法做出任何选择。
‘如果是小黑的话……她会怎么做呢？’
在这一刻，光的心中如此的想到。
思考了一瞬间，又或者是思考了许久，光坐在沙发上，闭上眼，缓缓的吐了口浊气。
光站起身来，看着眼前一杯又一杯，把自己灌得烂醉，哭得梨花带雨的艾拉。光踮起了脚尖，轻轻揽住了艾拉的脖子，抱住了她，小小的她此时却如同大姐姐般轻轻的抚摸着艾拉脑袋，开口轻问道：“如果是法律的话……它会禁止你吃肉吗？”
艾拉愣了一会，她没想到光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艾拉想要反抱住光的手悬在了空中，迟迟不肯放上去。
“……准确来说，是学园不允许我们吃肉，因为这会扰乱学生的团结。”
“那既然这样的话…究竟应该怎么做，艾拉，自己不是应该是最清楚的吗？”
“有的时候，对于这种小小的规则，乖乖的顺从自己的本能就好了啦~”
听着光开导自己的话语，艾拉很快便听懂了光的意思，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可……可是……你不是人类吗？你不是应该……”
“是的，我是人类，但不是神，我不会也没有资格去惩罚你，更不是圣女，所以不会也没有资格去批评你的作风。”
“我只是一个人类，我唯一能做的只不过是在保证我能够活着的基础上，尽全力去帮所有我想要帮助的人。而我就是这样的一个平凡的人类。”
感受着触手可及的温暖，艾拉那恐惧而空洞的双眼逐渐恢复了神采。
“我会去用我所了解的知识，尽全力救你的，我保证。”
一滴泪水，从艾拉的脸颊上怔怔的滑落了下来，滴落到了光的肩上。
‘我从来都不是一个擅长选择的人，我自己选择的道路永远是错了，但小黑，如果是你的话……你一定会这么做吧……’
光抱着艾拉，心中这样静静的想到。
ps：感谢‘你们是loil’的1000火卷
ps2：家里是真的闲……所以我好像还能加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