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
“早……”
在一个气氛十分尴尬的早晨，两人在校门口相遇。
仅仅是对视便互相错开视线，也会刻意保持着距离。
以前互相开玩笑情况更没有，看得许萱在一旁干着急，甚至没有发现诸葛羽和方芳蕊今天都不在....
“走吧。”
“今天还要去我家吗？”
“去。”
语棠深吸一口气，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正好和你说说你昨晚没有说出来的话。”
“哦...”
回到家中的方语堂直接带上耳机开始码字，刻意忽略语棠的存在。
“吃饭了。”
“来了。”
“语棠……”
“食不言寝不语，有话吃饭完说。”
语棠直接堵住他的嘴，无言。
吃过饭语棠收拾好卫生将围裙挂在一边坐到沙发上。
“好了，那么我们来谈谈昨晚的事吧。”
“恩...”
方语堂心脏砰砰直跳。
看到他这样，提前准备好的说辞全化作一口长叹。
“你对我的那种感情，我不会接受的。”
“为什么？”
方语堂急了。
“那你为我做这些...”
“我做这些不只是为了你，也为了我自己。”
语棠微微皱眉，他的态度让她稍微有些厌恶。
“可以说，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特殊的人，可能比我自己还重要，甚至可以说你就是我活着的意思，但你要明白，我对你绝对不是那种感情，一丝一毫都没有。”
“那——”
“你先听我说完，打断别人说话很不礼貌。”
语棠喝了口水。
“我是一个十分自私的人，迄今为止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对自己有利的事，对我没有好处的事我一丁点也不会碰，而你对我的感情是我没有预料中，更是百害而无一利的事，希望你能好好考虑。”
“恩...”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
将自己从那片黑暗中拉出，却又说什么只是为了自己...
“我相信你已经提前想过很多，如果你不能摆正对我的感情，我们最终只会走向陌生的道路，反之可继续，明白吗？”
“明白....”
方语堂紧握双拳。
他怎么可能明白，用表白的话拒绝别人，到底是要做什么...
语棠见他没有什么反应，起身收拾好书本。
“等你想好了再来找我吧，今天我先回去，不用送。”
方语堂依旧坐在那里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但从他那微微颤抖的身体也能猜到。
这种结果不是语棠想要的，但为了不让事态更加严重，哪怕是伤害他也必须要去做。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围着蓝色的围巾走出小区，雪花不断抚摸着语棠那精致的脸颊，让她不由向上提了下围巾。
说起来，这个围巾还是方语堂知道自己生日后补送的生日礼物。
古人常说触景生情，此时的语棠也感觉有什么东西充斥着眼眶，但必须强忍着。
她知道这个位置从方语堂家是可以看到的。
不能让他知道自己正在动摇，要彻底断绝他这种想法...
“我回来了...”
家中依旧寂静无人，这种事早已习惯。
默默换好鞋子回到房间。
将房门锁好后，语棠终于无法无法抑制心中的情绪，泪水从眼眶中溢出，不断滴落在地板上。
“为什么...为什么啊....”
身体倚着门慢慢滑落坐在地上。
“为什么我要经历这样的事，好不容易有了这样的机会，还要自己亲手断送...就不能让我有一件顺心的事吗...”
双腿渐渐弯曲蜷缩在一起。
这是她来到这个时间后第一次哭得如此凄惨。
“明明...还有好多事没有做，他还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还有好多要学，如果真的就此结束他要怎么办....明明心里惦记着还不能接近什么的...好不公平...”
如果此时有一个人将她涌入怀中，她一定会酣畅淋漓的大哭一场。
可惜，这间屋子里没有其他人。
语棠就像是一个没人要的孩子，一个人默默坐在角落中哭泣，哭累了就坐在那里歇息，想到什么事就又会泪流满面。
就这么哭得睡去，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来。
“已经这个时间了...”
胳膊压得有些酸痛，眼睛也很痛。
“只能请假了...”
拿起手机，上面有十几个未接电话和信息，有老师的，许萱的，卢颖雨的，唯独没有方语堂....
“喂...老师...”
可能是哭太久的原因，语棠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今天身体不太舒服，可以请个假吗？”
得到老师同意之后将手机放在一边。
走到卫生间用水冲了把脸，看着镜子中那张顶着红肿双眼满脸憔悴的人。
“这个样子...会吓到别人吧...说不定会被当做鬼怪。”
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却比哭还难看。
依旧空荡荡的房间，连一个能安慰她的人都没有。
“还说什么是我的家人，这种时候一个都不在...”
【咚咚咚——】
“有人……”
敲门声不算大，但刚好能听到。
“就这样吧，反正只要没人开门就会走。”
她现在不想见人，不论是谁...
“语棠！快开门！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啊！”
“许萱...”
为什么会来这里，让她自己在家安静不好吗...
“快开门！再不开门我叫人来强开了！”
“都说到这种地步...”
小心穿上鞋子走到门口，拧动门锁。
门被推开，许萱那张焦急又担忧的脸出现在眼中。
“你这是怎么了？眼睛这么红，还这么憔悴？怎么回事？”
“许萱……我没事...你先回去吧。”
语棠咬着嘴唇。
“还说什么没事！”
许萱上前轻轻抚摸着她的眼睛。
“是不是方语堂欺负我了？告诉我，我给你去出气！敢欺负我家语棠，我这就让他今生都无处容身！”
“别——”
语棠连忙阻止。
可刚一开口，就感觉心像被针刺一样痛。
“别这样...只是我一个人置气，不管他的事，你先回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说什么傻话，明明都哭了。”
“我才没哭。”
听到她这么说，许萱突然有些气愤的端起她的头。
“我是你朋友，不要在我面前撒谎，明白吗？”
“许萱...”
不知为何，语棠觉得眼泪已经无法再控制。
“可是...我一个人静一静就好，不用为我担心。”
“你以为我是来干什么的？”
许萱突然将她搂进怀里。
“哭吧，把心里不好的事都哭出来能好受些，不用在我面前抑制的。”
许萱轻轻抚摸着她的头顶。
“许萱...我....”
感受着头顶温柔的触感，语棠终于控制不住，趴在她胸口大声痛哭。
“对不起....”
“没事没事，不要紧的...有我在呢。”
许萱不断拍打着她的后背，就像是在哄自己爱哭的孩子。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哇！”
语棠哭得更大声了。
两人就这么在门口拥抱在一起，直到语棠的哭声一点点变小，最后停止。
看着怀中哭到睡着的语棠，许萱眼中充满怜惜。
“一直以来，都辛苦了...明明都是同龄人，却要做出一副大人模样，一定很累吧...”
在第一次见面时，她便看到这位近乎完美的少女眼中那一缕悲伤。
不论她想什么办法去接近，都会被巧妙的避开，保持在一个巧妙的距离。
在不久之前，她和方语堂关系越来越好时，那一缕悲伤也越来越少，甚至一度消失。
可现在看来不是消失，是隐藏的更深了吧。
为了不打扰到语棠，许萱就这么让她躺在怀中，自己则倚着墙缓缓睡去。
夕阳西下，一缕晚霞照在两人身上，将熟睡的语棠轻轻唤醒。
“我这是....”
记得是许萱来安慰她，然后不受控制的哭了...
“许萱...谢谢...”
有她这样任性朋友一定很辛苦吧。
毫无理由的就嚎啕大哭，还是在她怀中。
想要悄悄站起，却将睡眠本就不深的许萱惊醒。
“什么啊...你醒了。”
许萱扶着墙想要站起，却发现腿脚发麻用不上力气。
“我还是在这坐一会儿....你干什么啊！”
“干什么？你可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照顾你是理所当然的吧？”
“那也用不到....公主抱啊....”
“怎么？你害羞了？”
许萱连忙红着脸反驳。
“才不是！”
如果说话时不避开语棠的视线就更好了。
轻轻将许萱放在沙发上。
“你现在这休息，我去准备晚饭。”
“等一下。”
许萱拉住她的衣角。
“你看我都这样了，就在这里陪一会儿我，顺带和我说一说究竟发生了什么。”
语棠有些为难，毕竟为了这种事难过肯定不会被理解的吧。
“这...”
“快说！”
“好...”
语棠只好将事情全交待出来，只是没说自己就是方语堂。
“什么啊...明明很在乎但又不希望他对你抱有那种情感，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个解释不清楚。”
语棠别过头避开这个问题。
“我已经做好准备了，如果他不能摆正状态，就干脆变成陌生人！”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很动摇啊...不然也不会哭成那样。”
“我...”
想到刚刚自己在许萱怀中痛苦，脸一红。
“我已经决定了！”
看着她的模样，许萱无奈叹气。
“变成现在的局面就是因为你完全没有自觉啊！”
“自觉？”
“身为女生的自觉！站在你得角度想想，如果有一个男的突然开始接近你，没有任何理由的帮你，甚至主动去你家做饭打扫卫生，你会怎么想？”
“也不是没有理由....只是不能说。”
“那就等于没有理由！”
许萱扶额。
“多少反省一下啊...”
“我明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