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秒钟后。
方垣一脸无语地俯视着扑倒在地一动不动的“少女球”，心中百感交集，不知该说些什么。
说来也是，穿得这么厚能跑快就怪了，而且不知这小妹妹是不是腿脚不太利索，才刚跑两步就来了一发平地摔，而让方垣多跑了两秒的距离，还是她在地上打滚滚出来的。
看着纹丝不动的少女，方垣脑海中莫名想到了遇到狼时浑身僵硬的晕倒羊，只是那羊可比她穿得瘦多了。
继续保持这份尴尬也不是一回事，于是方垣便再次试探着说：“那个，虽然你可能不信，但我真的是今天刚上任的清洁工兼主管，不是什么坏人，你看我还带着清扫用的工具呢。”
似是听到了方垣的话，少女终于有了反应，顿时扑腾起四肢拼命与厚重的布料做着抗争，艰难地撑起了身体，最终……从趴着的球变成了坐着的球。
只是即便换个姿势，少女依旧用双手抓着兜帽，遮掩住脸庞。
心中遗憾间，却听一阵轻柔的声音顿时从下方传来。
“娅、娅岁知道你不是坏人……大概。”
“后面那两个字是多余的哦。”方垣面无表情地吐槽道，“话说，你原来叫娅岁呀，好奇特的名字。”
娅岁……亚岁？冬至？
这份寓意与她的能力倒是颇为相似，冷冰冰的天赋能力的确和冬天蛮配的。
几番接触下来，方垣便知这名少女不善交流，如果别人不提问基本不会主动开口，换作往常他是绝对不会强行拉着这类人说话的，只是如今情况特殊，若放过了娅岁，在这空荡荡的城堡里不知何时才能见到下一个人。
虽然方垣十分在意娅岁为何遮着脸，不过既然对方这么做必然是有着什么隐情，从此间入手无疑是下下之策，于是他便谨慎地选了一个既与两人相关，又能引起对方兴趣的话题。
“说起来，这座城堡都是你打扫的吗？真的好厉害，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会闪闪发光的墙壁呢。”
顺便还拍了下对方的马屁，堪称完美。
然而娅岁对此却并没有多少反应……不如说她从刚才开始就已经是一副极为动摇的状态，估计连方垣说了些什么都没能听进去。
只见少女轻轻偏过头，从手指的缝隙间悄悄窥视了方垣一眼，随即轻声念道：“啊呜呜……总、总之，你醒来了就好。”
方垣眨了眨眼睛，满心欢喜道：“原来你知道我？”
娅岁明显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说：“嗯，这三天，是娅岁在照顾你……”
方垣一愣，笑容逐渐从表情中退去。
“原来我昏迷了三天……”
倒不是觉得时间太长，反而是觉得有点太短了。
凭借普通人的身躯，发动与女王同等级甚至更高一筹的技能，居然只是昏迷了三天？这要是放到玄幻世界中，就相当于是炼气期的萌新机缘巧合之下用了元婴期大佬的必杀技，不当场爆体而亡都算气运爆表了。
不过这恰恰也就意味着，“以牙还牙”这道天赋技能有着可以无视本体，不看因只看果的优点，使用条件并不苛刻。
当然，发动技能的前提条件反倒异常苛刻就是了。
承受攻击系技能而不死？
就凭我这一阶都不到的脆弱身板，现在估计连个一阶的火球术都抗不下来，也就更别提什么“以牙还牙”了。
眼下天赋的钻研是其次，承蒙他人恩惠，方垣自然也要道谢，此刻他身上穿着的干净衣服以及清爽的身体，无不显示娅岁无微不至的关照。
于是方垣极为真诚地对着娅岁鞠了一躬，道：“这几天真的是谢谢你了，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如果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尽管说。”
刚说完，方垣便突然意识到，自己面前的少女可是有着三阶的实力，哪里用得着他帮忙？
不拖后腿就不错了。
想到这里，方垣不禁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脸颊，满脸苦笑。
“虽然我现在能做到的事情也有限就是了，哈哈……”
然而始终一副害羞模样的娅岁，在听到方垣这番话后头一次有了反应，竟是激动地挺直了身体，挡在面前的双手甚至轻轻握起置于脸颊两旁，露出了兜帽内的容颜。
仅一眼，方垣便被娅岁可爱的模样夺去了心神。
淡蓝色的短发如云似娟，虽其中混杂着一缕异样的粉红，但却更映得脸庞娇小白皙，秀美的娥眉淡淡的蹙着，在她细致的脸蛋上扫出浅浅的忧虑，让她本就可爱得出奇的容貌更添了一份我见犹怜的心动。
只见娅岁轻轻抬头，视角向上看向方垣，灵动的双眼犹如璀璨星辰。
“那、那你现在能帮娅岁一个忙吗？”
回过神来，方垣毫不犹豫果断点头答应，言语中甚至还带上了几分主动。
“当然可以！需要我做什么？”
娅岁青涩的脸庞微微泛红，沉默间缓缓伸出一只手，指向了方垣后方。
见状，方垣立即回头看去。
“嗯？那里怎么了？是有遗漏的灰尘么？”
方垣承认自己有想给对方留下一个好印象的打算，毕竟这么可爱的一个小女孩儿，而且还是自己在城堡内见到的第二个人，如果能够得到对方的信任，想必自己多少也能在炎界中站稳脚跟吧。
更何况这么年轻就达到三阶的女孩子，也不可能会是默默无名之辈。
而就在方垣再次看向娅岁，期待着来自对方的确认之时，少女却压低头发躲开了他的视线，满脸害羞地看向一旁，低声呢喃道，
“能、能请你离娅岁远亿点嘛……”
“……？”
方垣彻底呆住了，蓦然之间，大脑一片空白。
什么三年之辱，什么不公审判，什么被迫妥协……和娅岁的这一句话相比，堪比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这才是真正的杀人诛心。
“咳啊——！！！”
悲愤之中，方垣竟是口吐鲜血，当场跪地。
“我……我原来这么招人讨厌的么……”
“对、对不起——！！！”
少女没有丝毫感情的道歉，成为了压垮方垣自信的最后一根稻草。
从今天开始，方垣决定再也不当自己是美男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