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功？”
面对陌生的词汇，我一脸的茫然。
刃道却理所当然道：“我会教你一套能够锻炼五脏六腑也就是身体内部组织的吐纳方法。你照着我给你的口诀做，每天不停歇，你的内部组织就会变得坚韧，并足以支撑你同样正在增强的肌肉。”
说完，刃道随手从怀里掏出一本厚厚的黄皮书，扔在了我的面前。
只见黄书封面上寥寥草草地写着几个大字——
道家功法简化合集。
我盯着眼前起码有半截指头厚的黄书，不禁问道：“这就是你所谓的口诀？”
“知足吧，这还是简化过的。”
“不，我都看不懂上面写的都是些什么……这个‘炁’是指空气吗？还有什么‘运转周天’、‘气从丹田到会阴后’什么的……这些我全都不懂诶！”
我只翻了书的第一面，便立马被那些晦涩难懂的词字给难倒了。
这简直比魔法咒语还要难学一百倍。
刃道却摆出了一副无奈的态度，叹气道：“时间不早了，我还得回学校上课，你有任何问题就请教冰月吧，或者靠自己理解来锻炼。反正，这两个月里我也不指望你能练至大成，略有小成即可。”
“你就是这么教我的吗？”
“师傅领进门，修行靠自身。”
刃道还是不负责任地走了。
漆黑的空间内忽然划出一道光门，刃道踏入进去，接着光门消失，周围再次陷入漆黑当中。
四周静悄悄的，只剩下我和冰月。
“如果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
冰月面无表情地重复一句道。
我只好面露苦色地笑道：“我一点也不懂。”
冰月倒是很有耐心：“那我就从第一句开始解释给你听吧。”
“多谢。”
在冰月的细心指导下，我大概是看懂了第一页的内容，并开始打坐练习。
虽然一整个上午都花在了理解内功上面，但我的体能训练也没有落下。
看书的过程中我汗如雨下，牙齿也在不停地打颤，肌肉酸痛的在发抖。
即便没有做任何运动，加倍的重力效果依旧在锻炼着我的身体。
更是为了理解书中的内容，我绞尽脑汁，全身都像生了病一样的发烫。
在这么练下去说不定我会死的。
我曾不止一次地冒出过这种想法。
有时候很想放弃。
当冰月说可以休息时，重力顿时又减少了不少，而我整个人都虚脱地躺在地上，气都快没力气喘了。
不。
好恶心。
好想吐。
这不是简单的没力气了。
我甚至都快喘不过气来。
无法呼吸。
我的肺部、咽喉、内脏、胃、心脏等身体里的软组织全都在悲鸣。
“到吃午餐的时间了。”
那道光门再次从我眼前出现，宛如通往天堂的大门一样。
“是要出去吗？”
我有些虚弱但激动地问道，努力支起自己沉重的身体，想要站起来。
然而。
“不，你不能出去。”
冰月无情地打破了我的幻想道：“你要继续待在这里接受重力练习，如果不想因为承受不住压力而内脏破裂的话，就赶紧再把内功练一遍。”
我一听就头大，忍不住吼道：“真的假的？那我要一直在这个地方呆到什么时候？”
“两个月以后。”
“什么？！”
我震惊原地，不由得抱头大声抱怨道：“会死人的啊！这种练法！会死人的！”
但是。
我的撒泼打滚并没有得到任何理解。
冰月依旧冷淡道：“是的，就是在把你往死里练！”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我。
一想到接下来两个月都将如此生不如死，再回想起了至今为止我所遭受的不甘和痛苦。
我内心压抑的情绪即刻濒临爆发的边缘。
“你们！！”
“你知道吗？”
冰月冷漠的眸子注视着愤怒的我，一字一句道：
“勇者，从小就是这么过来的。”
仅仅就是这么一句话。
我的愤怒和懒惰就被浇的一干二净。
阿尔托莉雅……
“……从小就是这么过来的吗？”
我坐起身体，低着头喃喃自语道。
“是的，勇者为了能够使用天使之力，从小就是如此锻炼过来的，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冰月点头肯定道。
我的内心更加沉痛起来。
实在是难以想象。
阿尔托莉雅到底遭受过多么大的痛苦？
少女第一次见面时的英姿飒爽依旧记忆犹新。
如此轻而易举地击败了嚣张的贵族，并英雄般地对贵族的垄断表示抗议。
再跟她交手过后，我更是从心里敬佩她。
但是。
如果不是害怕勇者的秘密会暴露给大众的话。
那些还没有继承家族的贵族学生恐怕都会知道所谓勇者不过是上层阶级的一条看门狗、护住的猛兽，是压制底层平民反抗念头的工具，还是征服其他民族种族的战争利器。
自己辛苦得来的力量被拿来用作非正义的用途，利用者里还包括自己的父亲。
现如今，仅有一次的反抗也被自己的懦弱所打败。
越是想下去，我就越是能感受到阿尔托莉雅那种无法言表的悲苦。
想救她。
不止是阿尔托莉雅。
还有遭受贵族欺压的金斯。
被当作联姻工具的克莉亚。
我的内心无法坐视她们的苦难不管。
肉体上的疼痛和不适已经完全败给了我精神上的痛惜。
即便如此，内心里依旧还有两种声音在对抗。
她们跟你没关系。
阿尔托莉雅是你的目标。
她们跟你没关系。
金斯是你的朋友。
她们跟你没关系。
克莉亚是你的仰慕者。
你没有拯救她们的义务。
你也不必为了她们而奋斗。
她们都在等着你。
你所做的都是徒劳的。
但有些事依旧还是要做的。
你是卧底……
……
放弃吧。
不能放弃。
我还要拯救阿尔托莉雅。
你不应该拯救勇者。
老勇者的戒指在我身上。
用那个控制勇者。
再夺取教皇的戒指。
你会死的。
接着利用大王子或者二王子。
你会死的。
无论哪个王子获胜我都可以借势让瑞斯皇帝交出第三枚戒指。
你会死的。
然后。
你会死的。
有贝多利的帮助，三枚戒指想办法全部弄到手，再交给阿尔托莉雅自己保管。
你一定会死的，贝多利在骗你，他只会把三枚戒指掌握自己手里。
那就杀了他。
然后呢？
再把戒指给阿尔托莉雅，她将再也不用被那些肮脏的大人们所束缚了。
那魔族怎么办？
是的。
魔族。
……
……
一旁的冰月则继续道：“舞会当天，你有可能要面对教皇的光明近卫团和圣女的圣洁骑士团的围攻，就凭你现在的实力还差的远。”
“我知道的。”
“而且如果想要防止勇者和教皇他们操控勇者战斗，你就必须至少夺取一枚约束之戒牵制住勇者直到我们完全控制他们为止。”
“我明白的。”
“事成之后，金斯会无罪释放，你们都可以出来当行政官，也可以受到大王子更丰厚的赏赐。”
“……”
“然后……我也……”
“不用说了，我都懂的。”
我抬起头，目光坚定地对冰月道：“麻烦你带一下午餐过来，我会好好练习内功的。”
冰月深深地望了我一眼，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但也就是一瞬间。
“放心吧，我会带营养足够的午餐回来的，你就静心修炼吧。”
“谢谢。”
目送着冰月消失在光门中，周围再次变得更加孤寂了起来。
这片黑压压的空间正如我现在的内心。
“没什么好抱怨的了。”
我摒弃杂念，打坐吐息，忍受着身体上的痛苦，按照黄书上的指示，继续练习内功。
变强。
一定要变得更强。
这点痛苦和阿尔托莉雅她们比起来根本算不上什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