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这几年，有在遵守孩儿的嘱咐喝药么？”
一边替白猛沏着茶，白巅峰一边打量起了这屋里屋外的东西。
除去一老早就摆放在房间各处的古玩外，他的房间里还多了不少自己曾经读过的书籍，甚至有了专门存放书的书柜，书橱，以及书架。
而这些书的来历他也很清楚，那都是之前陈列在白家书院里的教材，有些子弟看完一遍后便会扔掉，只有他一个人完完整整保存了下来。
其中诗文类的很少，多半是算术相关的枯燥而乏味的书籍，也有类似医用药材的记录，但多半都是些隐晦难懂的篇章，别说像他这样的小孩，就算是白猛，他也不一定能静下心来看完一整篇。
“呃……姑且有。”
“姑且可不行啊，您那是胃溃疡，要是再作息饮食不当弄个胃穿孔或是胃出血的话可就麻烦了。”
“什么叫，胃……桂阳？”
“没什么，您按照我开的方子做就是，我又不会害您。还有这窗户得经常开开，别总是闭着。”
等沏完茶，开了窗子，他又站到白猛身后为他**起了肩膀来。
“今日来的那人，父亲认识么？”
“认识，以前在朝中的时候曾一起于吏部共事，后他被调到静院，我去了前线，便很少联络。”
“吏部？”
白巅峰看白猛的眼神突然变得奇怪了起来。
“父亲以前，还在吏部待过？”
“嘿你小子，为父当年在朝中哪没去过，别说吏部，户部、兵部、礼部，那以前都是在为父我的掌管之下。”
“哈……那还真是难怪。”
原来他早已想好了退居朝堂后的事情，在那些地方打通的人脉关系被他灵活运用，最终铸成了现在白家的商贸血脉。
“那那个徐科今天来，是来劝说父亲返朝的么？”
“是，他这理由用了挺多次了，无非就是想来我这打探些消息作的幌子罢了。只是这次来，我真不知道他是想干些什么。”
“嗯……”
掐住白猛脖子上的穴位，白巅峰低着脑袋沉默了会。
“父亲不如回朝如何？”
“回去？哼哼，算了吧，不适合。”
这个“不适合”算是把白猛的难处总结到了一起。
想他离朝多年，早已对朝政陌疏，又直年岁虚高，体弱多病，心有余而力不从。况且，白家仍有许多事等着他来处理，若是此时离开，恐怕也会遭人耳嫌。
“父亲觉得是自己不适合了，还是时机不适合呢？”
“自己不适合，为父年纪大了。”
“但在我看来，您这个时候返朝最是适合的。”
继续替白猛按压着穴位，白巅峰一改之前的轻浮，竟变得无比严肃了起来。
“平定战乱，凯旋京城，帝王号召天下，修路屯田，大力发展工农基业，为的就是稳固内政，集力齐心。此时正是缺少像父亲这样的人才的时候，何不顺应时节，回朝继续为帝王效力呢？”
“你小子巴不得为父死么？现在回朝，那可不真的要心力交瘁而死？”
“怎么会，帝王不是不知道父亲的身体状况，自然会安排给您一个轻松的职位。按照他的想法，把您留在身边就是最大的好处。”
“你怎敢揣摩圣上的想法？”
转过头去，白猛有些诧异地看着这个突然发了神经的儿子问道。
“实行华南会试便是要公平公正地招敛人才，更何况百官换代，朝堂中应当是更需要新鲜的血液，我又岂能妄自菲薄，提名求官啊？”
“那这样，就当是为了孩儿，您马上写封奏折，启禀圣上说明有回朝的想法。圣上若是不看重，必然不会在这个时节回应，若是看重，父亲你自当领命回朝。”
“胡闹。”
他此时还觉得白巅峰是在与他开玩笑。
“你能有心为圣上顾忧，这为父很开心。但是这不现实的事情还是算了吧，那偌大的朝堂，哼哼，早已没了为父的栖身之地了。”
轻端起茶杯，放在嘴边抿了抿，白猛轻叹一口气，不禁想起多年前的事情——与自己的妻子相遇时便是在王宫中，一人早已身为朝廷命官，一人则仍是小家碧玉，尚是含苞待放……
“罢了罢了，此事莫要再提了。”
“哎，好吧，既然父亲真无此意，那就不再提了。”
话锋一转，白巅峰继续给他揉着脖子问道。
“欸说回来了父亲，我们家有资格参加华南会试的人都有谁？”
“你问这个干什么？”
“就是问问而已，毕竟我都这么久都没回来了，家里重大的事情还是想知道些的。”
“你二叔家有两个，三叔家有一个。”
“哦？三叔家的，是那个白卓么？”
“是。”
“嚯嚯，行，孩儿知道了。”
松开白猛的脖子，白巅峰挥手朝着一旁伫立许久的文雪铭示意道，两人便走到白猛跟前屈身行礼了起来。
“那孩儿就先下去休息了，父亲只管用孩儿给您抓的这些药方即可，不出十日身体便可痊愈。”
“诶，不是，你问这个到底要干嘛啊？我怎么老觉着你有事瞒着我呢？”
“啊，对了对了，我都把这事给忘记了。”
在白猛疑惑的眼神的注视下，白巅峰展开双手，释放起了体内的魂力。
霎时间，紫光溢满整个房间，将处在其中心的白巅峰包围了起来。
“不辜您的期望，父亲，孩儿此时已是紫冠九阶了。”
“哦哦！！”
早上还未能确认，此时，白猛算是亲自见证了。自此，他激动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喜笑颜开地大声朝白巅峰吼道。
“这种大事为何不早些告诉为父！”
“本是想给您个惊喜，却不想被那位徐房使看穿了。”
“哈哈哈哈哈，为父就知道，为父就知道你和你那些姐姐一样天赋过人！！”
“只是，还请您不要声张这件事。”
“怎么？怕出名？”
“是，父亲也知道孩儿的性格，而且虽说是魂力到了紫冠九阶，但仍未觉醒魂明，说出去亦是怕别人笑话。”
“哈哈哈哈！还未觉醒魂明？你到底是个什么小神仙啊哈哈哈哈。行行行，这是为父这几年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今晚白府举办酒会！为我这四方云游而归的孩儿接风洗尘！”
“父亲……”
“哈哈哈哈！”
不等白巅峰再说两句，白猛已是大大咧咧地大笑着跑出门去，一路奔去不见了踪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