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
“不……我是你房东啊……你要做什么……”
“玛丽——我爱你——自从亲眼见到你的那一刻开始——”
“不可以……你放手……我老公他马上就要回来了……”
两个人一言不发地坐在电脑液晶屏幕前，气氛紧张，四只眼睛睁的大大的。
屏幕亮度被莫小婉调节到最暗。
一人一只耳机。
一人一个想法。
莫小婉攥紧双拳，无比期待接下来的电影画面。而薛定谔的视线虽然仍然留在电脑屏幕上，然而，心思却飘到了窗外的浓夜中。
——这片子的女主人……
——叫玛丽啊……
——玛丽……
多年以来，一直都是玛丽在照料他。
虽然，监视原因更多一些。
但人，毕竟是有情感这种东西的。
虽然，薛定谔已经得知玛丽小姐的安全。
但他依然担忧——担忧自己假若从此于基地中消失，玛丽小姐会不会因此而受到无辜的牵连。
——我……要不要回去……
——不不不……我不……
他用力摇摇头。
将注意力重新转移到视频画面中。
剧情辗转，你推我就。
电影画面已经放映到5分29秒，但情节依然在擦枪走火的边缘徘徊，始终都没能进入令人刺激的正题。
薛定谔有些不耐烦。
伸出手，握住鼠标。
“你想干嘛！”一只汗津津、凉飕飕的手覆在薛定谔的手背上。
“快进啊。”薛定谔漫不经心地说。
莫小婉激动地敲下空格键。
视频被迫暂停。
“不可以——怎么可以跳着看——这可不行！”她攥紧薛定谔手腕。
因为紧张，或者还有兴奋——莫小婉的身体有些微微发抖。
“这有什么意思……”薛定谔说：“对于繁衍教学片，跳着看，才是正确的观赏方式吧。”
少女的呼吸有些急促。
“你怎么这么浪费……”她咬了咬嘴唇。“这么珍贵的视频，内容看过一次后，就不可以看第二遍了。它们是被特殊处理过的，连后期二次录制都不行……”
薛定谔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抓了下自己的耳垂。“真的假的……你们看个片这么难吗……”
莫小婉转过脸，严肃地盯着薛定谔。
“所以……当然要细细观看每一帧，最好连眼睛都不可以眨。用肉眼、灵魂、用身体感受这珍贵教学影片的每一处细节的微妙……”
“你说的不对。”薛定谔打断她的话，大摇其头。“这个东西难道不是……只有拥有神秘代码，就可以无限量下载的吗。”
“无限下载！”她惊讶。
“对呀，怎么了。”
“这不可能。”莫小婉皱起一侧的眉毛，有些不屑地说：“除非你有繁衍教学影响的源代码。但那怎么可能，源代码只掌握在区高层议员的手中。”
“啧，你怎么不信呢。”薛定谔有些气不过，夺过鼠标，直接指向视频右上角的X选项。
“诶……别……”莫小婉再次阻止，可为时已晚。
“我给你看看，如果失败了，我再赔你三部。”他说。
————————
（键盘敲打声）
————————
视频再次下载成功。
薛定谔按照相同的步序，将视频打开。
莫小婉惊讶。
“怎么可能……你的神秘代码……难道……全是源代码……”
薛定谔笑：“源代码吗……哈……我不知道……反正都是各国总理给我的……”
“总理？！”莫小婉再次受惊，下意识地朝薛定谔的反方向缩了一下。“你认识总理？！”
——糟糕……
——千万不能被发现……
“不是……那谁……你听错了，我是说……”薛定谔灵机一动，咳嗦了一声解释道：“这是各国总经理给我程序里输入的……我们薛定谔娃娃嘛……毕竟是一个国际产品……懂我意思吧……”
“原来如此……”
莫小婉受宠若惊地拍拍胸脯，哆哆嗦嗦地打开视频下载记录。
“可怕……刚才下载的这些……竟然都是通过源代码……就这九部，完全够我反反复复看到八十岁了。等我成年后，我这辈子都不需要再把钱花在这些东西上面了，天啊……不如……”
她的眼睛慢慢眯起来。
余光扫了身边的薛定谔娃娃一眼。
“好了……”薛定谔心满意足地点点头。
“我们继续看下去吧。”
“不……”
莫小婉眉头紧蹙。
“在此之前，你把你记得的所有源代码，都告诉我！”
对于莫小婉所表现出来的强硬态度，薛定谔略有些感到吃惊。“唔……如此欲求不满……这么迫切需要更多吗。”
“当然！”她说：“食色性也，人之常情，这是每个女人的基本需求！”
“可是……我一时也想不起来太多……”这个要求有些令薛定谔犯难。
说到这里，他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不……我仔细想大概……还可以想起很多……但是……我告诉你，你能不能……”
薛定谔犹豫了一下。
“别卖掉我……跟我恋爱好吗。”
“诶……恋爱……嗯……”她的目光垂下去，轻轻点点头。“可以……”
随手拿过桌子上的手机，莫小婉躺在床上。
薛定谔高兴极了，笑着回首望向少女——少女将眼睛对准手机摄像头看了看。手机中发出“滴——”地一声，随后响起：“验证通过”。
“那你仔细想，我先玩会游戏。”
说罢，莫小婉闭上眼睛。
仿佛睡着了。
“不是玩游戏吗……”他对少女的行为感到不解。“喂……你要睡了？”
“没有。”她的眼皮动了动。“少废话，你快点想。”
……
（断断续续的键盘敲击声）
绞尽脑汁。
当薛定谔又连续下载了十一部教学繁衍片之后。
“真的……能记得的……真的一部都没有了……所以……这些足够满足你了吧。”
“很好……很好……”莫小婉终于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身，但并没有立刻回应薛定谔。
她笑得很古怪。
凑到电脑前，认真检查着下载内容。
少女红彤彤的脸颊。
馨香气息的长发。
风铃一般声音。
薛定谔激动而又疲惫，他甚至想——就此吟诗一首。
“看吧，欣赏吧，感受吧，这是为我挚爱之人毕生积累的心血啊。我的恋人啊，尽情地徜徉在影音的欢乐海洋中吧。”薛定谔迫切地展开双臂。“亲爱的，如果在这个过程中……当你感到空虚，你寂寞，你需要我。就请拿我来宣泄你狂暴而又无情的欲望之火吧。这象征着自由与梦想的欲——火，为这火焰，我甘愿付出，甘愿为你献出我的一切！”
莫小婉神色凝重。
光标指向电脑屏幕的左下角开始菜单栏——关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