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铃木雨的名字，西西先是呆了一下。
然后，赶忙追问。「你说……你跟这个娃娃发生的这些事，是在昨天吗？」
Rubbish忧伤地点点头。
——等等！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昨天的话，根据西恩对我说的那些。铃木雨一直都在密不透风的红旗基地中才对。
——既然她不可能走出基地，又怎么可能会见到Rubbish，怎么可能跟那个所谓的“薛定谔娃娃”产生关系。
——那么，会是谁……假扮成铃木雨？
——那个所谓的薛定谔娃娃又会是谁？
——呵，还能是谁？
——唯一的解释……
——就只有一个了……
“西西……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做的很过分……”Rubbish略带哭腔的声音打断了西西的思绪。“是的……为此……我感到很愧疚……很痛苦……因为是我……是我欺骗了他……伤害了他……”
一个恐怖的想法在西西的心底酝酿而生。
「伤害了他？」
「你谁都没有伤害！」
她激动地敲着字，在对话框中输入着——铃木雨……你看到的那个人……根本不可能是铃木雨！因为……
忽然，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我们已经到A市了。”是薛定谔的声音。
由于太过投入思考，吓得西西浑身震了一下。
她深吸了口气。
点了点头。
“你等下，我马上退游戏。姐姐……我有点事要先下了，有关你的事情……你相信我，我会帮你查个水落石出的。等我下次上线，你就全部明白了。”
西西将之前对话框中还未发送出去的文字一一删除。
退出游戏。
她睁开眼睛，望着假扮成铃木雨的薛定谔。
西西的整张脸都黑了下来。
“西西，你怎么了？”薛定谔困惑地说，阳光从车窗外照进来，照耀着他浓妆下充满柔媚的侧脸。
眼前的家伙带着和煦的微笑。
看上去，是那么的阳光，那么的和蔼，那么的与世无争，温文尔雅。
可这瞬间，她猛然意识到。
有关薛定谔昨天做过的一些事情，以及刚刚结实的游戏好友“Rubbish”的诡异经历。并不像表面那样简单。
……
……
……
铃木郁子的车，缓缓停靠在A市的一处街头。
是薛定谔要求停车的。
但薛定谔并不熟悉这里。
熟悉这里的人，只有一个人——玛丽。
“前面是一个商业综合区，经常会有一些漫展活动，对了，还有一个电子商业区。能买到很多游戏的周边。”玛丽指着马路对过的一栋大厦笑道：“先生，您要去看一下吗。”
薛定谔对玛丽默契地点点头。
“是的，就这里吧……”
他示意下车。
随口对铃木郁子嘱咐了几句。而后，直至铃木郁子驾车远去。
西西目光沉沉地望向那座的商业大厦。
缓缓眨了眨眼睛。
——这家伙……想讨好我吗？
——目的是在是太明显了吧。
“西西，我们去看一下魔物世界的周边呀。”他笑：“我买来送给你。”
西西原本沉郁的目光闪烁了一下。
但随即再次消沉下去。
她在犹豫。
犹豫着，要不要当面与这个卑鄙男人当场对峙。
——他是不是欺骗了那位叫Rubbish的姐姐？
——他是不是最初故意假扮成所谓的“薛定谔娃娃”，然后，对那位大姐姐做出了某种令人震惊的、愤怒的、下流的、恶心的、猥亵的、疯狂的行为？
——当他愉悦了自己身体后，为了逃避责任，不肯背负舆论，想要摆脱麻烦……
——又装作成铃木雨，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西西？”薛定谔在西西眼前轻轻摆了摆手掌。“你怎么了？”
西西面无表情地望向薛定谔。
她忽然笑了。
使自己的表情极尽可爱，天真。
“哇哦！”她指向街对面的大厦，回过头，拉住薛定谔的手。“薛定谔哥哥……那里可以买到『魔物世界的』周边吧，我超级喜欢这个游戏的嘛，哥哥给我买嘛。”
薛定谔愣了下。
原本以为，这孩子会很开心。但仅止于开心而已。
然而，对于西西出乎意外的表现。
这声音——虽说带着那么一股异国风情，但嗲得薛定谔浑身的骨头都要酥了。
“好呀，好呀。”他笑：“只要西西喜欢，哥哥都会买给你的。”
站在一旁的玛丽明显松了一口气。
“先生，我说嘛，小孩子还是很容易哄的。你根本不用花太多心思，买她会喜欢的东西就可以。”
西西装作没有听到。
“耶！”西西此刻表现得像只兴奋的小鸟一般跳起脚来。“薛定谔哥哥你可真好！”
薛定谔将食指放在口唇下，做出噤声的动作。“西西，记得，在外面，不可以再称呼我那个名字了，也不能叫哥哥。”
西西眨了眨无辜的眼睛。“那叫什么好呢？”
“叫姐姐。”他说：“叫铃木雨姐姐。”
“哦……姐姐，西西知道了。”她认真地点点头，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西西当然知道。
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该说什么。
由于大环境下，人口锐减的原因。周围并没有看到很多人。也就故意装出一副人事不知的样子。
只要敌人松懈。
就容易漏出破绽。
她很确定，眼前这个男人，就是自己的敌人，不管是私底下，还是表面上，他都该是自己的敌人。
而面对敌人，这是一种伪装——这是母亲教给她的。
“是这样子的……能跟西西商量一件事吗？”薛定谔蹲下身，轻轻摸了摸西西的脑袋。“你可以跟玛丽姐姐……一起去买东西吗。只要西西喜欢，真的，那座商场内的任何东西都可以拿。然后呢，我要离开一小会儿。”
——机会来了。
西西扭了扭肩膀。
在薛定谔面前跳来跳去。
右手伸入裙兜中，再以一个极度隐秘的角度，将一个半透明装的微型监控器捏到手指的缝隙中——当然，这也是母亲交给她的。
作为这份工作日常可能用到的小道具。微型监控器的表面只有一平方厘米，一毫米厚左右。像一片小纸碎屑一般难以被发觉。
“你要去哪呀，带上人家嘛。”西西撒着娇，揪住薛定谔的裙子。她手中的那只小**，很自然地贴到了裙角的内侧。
她所做的这一切，玛丽与薛定谔两人全然都未曾发觉。
“不可以哦。”薛定谔摇摇手指。“调皮的话，就不给你买『魔物世界』的周边了。”
“那好吧。”西西噘着嘴点点头。
“但是……”薛定谔深深吸了口气，有些紧张地说：“这件事……不可以告诉你妈妈。”
“好啊！好啊！”西西笑着说：“我亲爱的哥哥，既然你都带我来这里买我喜欢的周边啦，我就答应你了！”
薛定谔高兴地扬起眉毛。
“但是……人家还有好多想知道的中国语……想跟哥哥学嘛。”西西撒娇道。
薛定谔点了点西西的手机。
“你可以用搜索网站去搜嘛，或者，下载一个翻译APP什么的。”
“因为担心我学到一些不好的词，妈妈给我屏蔽了呀。”西西难过地说：“每天的中文课都好无聊，我连句骂人的话都没学会呢。”
“哈？”薛定谔忍不住笑。“你想学骂人的话？”
西西轻轻点头。“是呢，不教会我几句，不让你走哦。”
薛定谔挠挠头。
教外国小孩子国骂——这种失德、没品的行为，实在不太好。
但如果，对方强烈要求呢。
他也只能叹了口气。
妥协了。
“你想学什么骂人的话？”他问。
“一个好色的男人，欺骗一个单纯的女人上了床，然而，女人却爱上了这个男人。但是男人却用卑鄙的办法抛弃她，这样的人，该怎么称呼？”西西问。
女孩表情如常。
但薛定谔却感觉到非常的诡异。
在如今的社会环境下，这种男女之间的低俗往事，早已经不复存在了。一个生在二十二世纪的十四岁的小女孩，为什么会对上个世纪的坊间八卦感兴趣呢。
薛定谔急着想走，也就没想太多。
张口就说道：“渣男，色狼……嗯……我想到的就这俩词了。喔，再加一个附送给你好了，臭流氓，哈哈。”
西西的牙齿咬得紧紧的。
眼前的这个渣男、色狼、臭流氓竟然还在笑。
——这可恶的男人……
——难道……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
她不甘心地继续问。
“那么，一个男人热爱女装。”她脸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还用女装欺骗女人的肉体，深深伤害了那个女人的心。并且，热衷于下流的成人玩具？这种人该怎么称呼？”
听到西西的描述——特别是，当西西说到女装的时候。
薛定谔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他脸红了一下。
毕竟，不巧的是，他此刻，亦是女装啊。
即使，薛定谔并不认为，这些诡异的形容说得是自己。更况且，自己女装的原因完全出于一种苦衷——只是为了逃离那个牢笼罢了。
因此，女装和化妆绝非出于热爱。
要说热衷于成人玩具。
或者，为了色欲，欺骗女人的身心，更是与自己三杆子打不着。
“这种人……啊……”他苦恼地看着眼前这个问题少女。“怎么形容呢……变态？”
西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我明白了，色狼、渣男、变态、臭流氓……”她一边念着，再用手机记录下来。
当她抬起头，看到薛定谔正饶有兴趣地看自己。
好像，即便念出这些与其相匹配的侮辱性标签，他也根本不在乎一般。
西西心里要气疯了。
虽然脸色如常，牙齿却不由得咬紧。
——太可恨了……
——这个人的脸皮……已经厚到像中国古代的城墙一样了吗……完全不在意的吗……
“还有吗？”他问：“你还想学点啥？”
“我没有了，也没必要了。”西西冷冷地说。
薛定谔苦恼地看着西西。“记得，不可以告诉你妈啊……我教你这些也……”
西西嗯了一声，伸出小拇指，拉了拉薛定谔的小指头。“不会的，约定好了，你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