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的内容看上去很温馨。
西西好奇地问：“这是你的亲人吗。”
“不。”周某摇摇头。“是嫖客，我妈妈带我来到1区后，就把我卖给了这个女人，供他淫玩。后来，她有一天在床上玩弄我的时候，猝死在了那儿。我就一个人逃出来了。然后，就去当小姐呀，我也不会别的。平日里偷偷东西做做兼职什么的，总之，日子还算过得去。”
西西茫然地问：“嫖客……小姐……都是什么意思……是你工作的职业吗。不管怎么说，我觉得偷东西是不对的。”
“诶……你多大啊。”周某问。
“十三岁……”西西小声说。“没人教我这些……”
周某啧啧称奇。“都这么大了……你看你……怎么什么都不懂哦。总之，嫖客就是……花钱，玩弄你的身体。而小姐呢，就是卖自己的身体给嫖客们玩的一种职业，明白？”
她越说越气。
“而且说真的，这世道去做小姐。客人都没多少，以至于连饭都吃不起了……偷东西也是没办法的事。”
西西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天啊，上帝，这太罪恶了……虽然这种事我们2区也听说过……但是……也没有这样……哦……等等你说谎，你不是说……你妈妈偷渡的时候……”
周某嬉笑着。“哈，那只是一种衷心的祝愿啦，但现实总令人感到难过。她还活着。”
“god，unbelievable！！”太令人难以置信了，她忍不住爆出母语。“还有……我完全不能理解……你为什么要把与一名嫖客的合照放在身边……”
“虽然我在她的怀里……一直像个玩具。”她目光中闪过一层诡异的怀念。“但也没有人像她对我那样好了，她给我食物，水、还有衣服，我生病的时候还带我去医院，我一直都叫她……妈妈，因为那就像妈妈。”
西西大大的金色眼睛里，充满了不可思议。眼前的周某，与她的生活完全便是两个世界。
她完全无法理解，也想象不到。
在她感觉里。
她就好像一个异世界的人类。
或许是差异性。
这给西西一种难以抗拒的，魔力一般的吸引力。
她拉住周某的手。“我感觉你比我懂得东西多，明明跟我年龄相差不大，但是……我却感觉你好厉害的样子……我的名字叫西西，爱好是玩网络游戏，我很想跟你成为朋友……可以吗，在2区之外，我还从来没有一个年龄相仿的朋友。”
“呃……”周某显得有些受宠若惊。“你真的不介意……跟我这样的人当朋友吗……”
西西犹豫了一会儿。
“但希望……你以后不要偷东西了，也不要做那种罪恶的职业……我想，我告诉我妈妈，她是一个好人，她会愿意帮助你的。”
“交朋友无所谓啦。”她扬起笑脸。“但帮助什么的，哈哈，不需要哦，我还是更喜欢自力更生。”
这时候，阿黄的耳朵忽然竖起来。木板房外传来脚步动静。
“哎呀，她们回来了。”周某站起身走出去。
西西小声说：“嗯……对了，刚才有关我评价铃木雨的话……要保密哦。”
“那当然，毕竟朋友嘛……你喜欢他这件事……我会为你保守的。”周某歪了歪头，反复望着手机余额中的三万多块钱。
肚子忽然咕噜噜地叫起来。
……
……
……
“先生……”玛丽抱着一袋子的零食和饮料。“您看上去好像不是很高兴呀……”
两人从商店出来，薛定谔便一直愁眉不展。
“玛丽……”他低声说：“完事之后可以多给她一些吗。起码让她有地方住，不用住那种狗窝。至少……让这孩子的未来不必为生活和住所发愁吧。”
玛丽微笑。“先生，您在怜悯她吗。这世上，有许多可怜的女孩子，她们大多都居无定所，您也帮不过来的。”
薛定谔嗯了一声。“我知道……但看到了，不做点什么，总觉得过意不去。”
“您一直都是一个善良的孩子……”玛丽轻轻叹息。“那好，我会给她安排住宅，另外，可以让她到我们黑蛇帮来工作。从基层做起，每个月给她开个四五千工资并不难。”
远远的。
两人已经在木板房外等他们了。
周某接住薛定谔丢过来的香烟。
“啊……薄荷烟啊，我更喜欢味道冲一点的。”抽出一根烟叼在嘴巴里，熟练地点燃。“对了，买这些多少钱，我转给你这样子。”
熟悉的薄荷烟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周某吊着眼睛，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忽然不由得令他想起莫小婉。
薛定谔摇摇头，说：“没必要。”
阿黄欢快地吃着薛定谔买来的火腿肠、面包、肉干等食物。
“我是有原则的。”周某叼着烟，蹲着身，伸手摸着阿黄。抬起头一脸倔强地说：“绝对不欠任何人的人情。”
薛定谔耸耸肩。“那我还救过你呢，一条命你要怎么还。”
周某走到薛定谔身前，将手机递交到他手里。理所应当地说：“我说了，可以给你当小三，拿身体偿还你呗，反正我值钱的东西就自己的身体了。”
他哭笑不得。“我说过……不需要了吧，好了，为我好好工作就可以了。”
恰时，周某的肚子又咕咕地叫起来。
她随手剥开一根火腿肠。
往嘴巴里填着。
“玛丽……我也有些饿了。”薛定谔揉揉肚子。“先去吃东西吧。”
玛丽点点头。
薛定谔随手将手机捏得粉碎。丢入路旁的垃圾箱中。
周某呆了一下。
卑怯的目光一闪而过，但随即摇摇头。
“唉，你们有钱人的世界真可怕……买一台好几千块钱呢。”
薛定谔也不在意。
招呼一行人上了车。
“哪有吃东西的地方呀。”薛定谔问。
“在富人区附近，高级一些的饭店到处都有。”玛丽说，随手调整着仪表盘上的人工智能导航。“直接按导航走吧，但要注意红绿灯。”
“嗯。”薛定谔按照导航的方向，径直朝着黑玫瑰新城的方向而去。
周某翘着腿，抽着烟，望着车窗外自由飞翔的鸟儿一言不发。
“周某，做完这件事后。每天来跳蚤街吧，玛丽会给你安排工作。”他说。
“如果有什么工作，我会努力去做的。得到的也是我应得的，但希望你……不要仅仅只是因为可怜我。做我们这行的，最恨别人可怜。”周某的态度一反常人，吐出口青烟。“这也是我的原则。”
薛定谔感觉在自讨没趣。
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没多久，一家辉煌的高级酒店展现在眼前。
仰望着酒店的金漆招牌。
她喃喃自语。“魁首酒店……是这呀……”
周某显得有些为难。
“我就不去了吧，在这里吃饭很贵的……搓一顿几万块可就没了，我付不起。”她难过地退缩着。
“我们付钱呗。”薛定谔叹息。
她倔强地说：“我说了……绝对不欠任何人的人情，这种高等人吃饭的地方……我不习惯。”
薛定谔笑，将车停好，下车帮周某打开车门。“那就为我认真做完那件事，就当犒劳。老板总会考虑辛勤的员工，不是吗。”
“可是……主要因为之前……”周某仰望着他，口中一言难尽。
“好了，别说啦……”西西推着周某的肩膀，往前走着。
在盛情邀请之下。
周某也只能硬着头皮，跟在薛定谔身后进入到酒店大厅。酒店红毯铺地，四下装潢的金碧辉煌，仿若宫殿，女侍者们美貌而又有礼。
这还是薛定谔第一次来到这种场所。
眼睛里充满了好奇。手上也没闲着，东边望望，西边摸摸。
引起了女侍者们怀疑的瞩目。
同样，这也是周某第一次踏入这种场所。不同于薛定谔，她只是浑身不自在。不自在地低着头，不自在地跟在薛定谔身后踏上酒店的石质旋梯，在二楼一张餐桌旁落座。
“各位顾客……你们好呀，你们要吃点什么吗。”身穿制服的年轻服务员走上前，为众人奉上精致电子菜谱。
“唔……我想吃的东西都有呀，那我点这个……嗯……还有这个……哎呀……点了之后，返回选项怎么没找到，不会用，哈哈，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嗨，这都不懂，跟你这乡巴佬出来吃饭要丢死人了……”西西一把夺过菜单，悉心教着他。“你要这样……”
“哦……原来如此……”薛定谔新奇地低头点着菜。
却没有意识到，服务员的目光微微眯起，略带着一种不屑掩饰的轻蔑。当女服务员的目光掠过薛定谔，忽然注意到了周某。
她的表情一下子表现得惊讶了起来。
周某则尽力遮掩着自己的脸，仿佛害怕被认出来一般。
薛定谔将点好的菜单交还给服务员。
“嘿……这些吧。”
服务员接过菜单，看到薛定谔点的菜系，脸色剧变。
但并没有多说什么。
随后，她匆忙地离开餐桌，蹬着小碎步急切地跑到一楼，对着大厅中央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中年女人耳语了一会儿。
出于好奇心，薛定谔从二楼望过去。
跟在那个中年女人周围的服务生和女侍者们一脸言听计从的样子。
这女人像是这间酒店的大堂经理。
不知道女服务员说了些什么，中年女人眉头一皱，拿过菜单。不急不缓地走到薛定谔一行人落座的餐桌前。
“周某，为什么你会在这里？谁让你进来的，我不是说过了吗。想要剩菜剩饭的话，你要等后半夜，到垃圾箱附近等吗。”中年女人冷飕飕的目光扫过薛定谔与女仆等人。“我说你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