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整齐的红砖被一下轰得凌乱,不管从自正面还是从侧面看,都明确地展示的确是鼓起了一个大包。
丝丝的黑色烟雾从砖头的缝隙里不断冒出,混乱的人声由轻到杂,越来越多的人出现在现场——这是从这一红色“脓包”一侧跑出来的人群。
他们看着红砖的此时的异状,大部分的人露出了劫后余生的庆幸,而其中的少部分人则对此觉着嫌恶。
倒数第二个从变了形的建筑里逃出来的是一位穿着黑色长袍戴着高耸巫师帽的教授,而最后一位,则是一名灰头土脸的学生。
月白色的长袍,胸前方染上了放射状的黑色痕迹,就连本人的脸上也无法幸免,除了睁开的双眼,其余的五官不太明确,当然,除非此时的他脸上带笑。
他的外观甚是滑稽,但现场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对此感到可笑的。
因为,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死里逃生。
从建筑走出来的时候,他的四肢不太协调,大口吐出气息,又大口吸入了无任何污染的空气,此时他才觉得的确是从危机里逃了出来。
他仰头向蓝天看去,发现天和地之间的一切,竟然是这般宁静。
不过很快地,这一场宁静很快就被现场人群的议论声给掩盖。
“我们……刚刚上的是药学课,对吧?”
“课室里面没有硝石也没有火药,到底怎么炸起来的?”
“没有条件也能创造条件,白朗大概……是个天才?”
“你这么形容,应该称其为造物主才对。”
“造物主?呵。”
学生们议论纷纷,一边议论,一边看着一脸漆黑的白朗,又一步步地往后退。
现在的白朗头昏脑胀,对这一切自然而然并不敏感。作为站在爆炸中心点的他,被轰出了钝感,只觉得自己已经嵌入了天地,十分融洽。
就连自己被牵引着带进医务室这件事,也毫无察觉。
“菲尔德教授都说你已经没事了,你怎么保持一副呆滞的表情。”
“啪”地一声,是合上一本书页极厚的书时传来的碰撞声。一旁坐在木椅上的少女将书放到了长裙覆盖的大腿上,纤长的手指压在了红棕色的真皮书封上,一双清澈的青色瞳孔缓缓移向一旁面向前方,却看不出一切情绪聚焦在什么地方的表情上。
“白朗,我们刚才上的是什么课?”
白朗呆呆地呵呵着笑了笑,回答道:“药学课。”
“菲尔德教授在讲授药学知识的时候,你到底动了什么东西,才致使了爆炸发生?”
白朗越听越觉得痛苦,将脸埋进了双手之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此时门口传来了一声尖叫:“是药草爆炸!是你将两种肥料同时浇灌进了土壤!我再也不要当你的同桌了啊!!”
这一声“啊”带着极度的痛苦,可见当事人受到的折磨不少。这道声音由远到近,先是刺激了在场两人的耳朵,接着就是恢复了原本的静谧。
白朗整个人往椅背上一仰,接着那位崩溃着逃离的人的话,继续将事情讲解了下去:“当时,我只是想让药草成长到课堂所需要的程度,我实在没有想过,药草竟然也会爆炸。”
少女道:“你当然没有预料到,毕竟课堂才刚开始,我们才第一天接触药草学,而且你说的这些话有漏洞。”
“药草都是经过菲尔德教授的亲自挑选,不可能存在需要没有接触过药草学的学生来亲自浇灌的情况。”
说完之后,少女将手伸进了深蓝色长裙的口袋里,将一枚只有红色和蓝色的四格魔方拿了出来。魔方从她的手心里慢慢漂浮到了空中,红蓝相间的魔方经过了两下机械的运转后,立即回复成了一面红,一面蓝的状态。
白朗看见这一枚小魔方,更加崩溃了。
“你坐在我的身边,原来是因为它。”
“不然呢?维修所需要的费用虽然不需要你来垫付,但你的学分是保不住了。”
说完,她拿起大腿上的书,从座椅上离开。
“你打算怎么办?学分扣光了,你学费的减免就成打水漂了。”
白朗仰望着天花板,对这件事并没有做出什么表态,一切都仿佛还停留在半个小时前的那场爆炸后的逃脱里,天地依旧是这么地寂静。
她的职责并不是来关心他,刚才的话也只是她的随口一问而已。
事情的原委已经传递给了莫撒教授,她的任务也已经结束,也该回去了。
于是医务室里只留下了白朗一个人。
就这么从早上一直坐了几个小时,至到中午他才从这一处静谧里离开,出发走向食堂。
走向食堂的路段上,有药草教室的一份位置,药草教室所在的建筑是一座不加修饰的古老红砖建筑,经过白朗这么一炸之后,这里就成为了危楼。
黄色的隔离带将那个突起的红砖大包给围在了中间,在此以外十米之内不得靠近行走。而理所当然地需要用到这栋教学楼的课程也全部暂停一天。
看着在自己慷慨作为下的杰作,白朗心里有点感慨。
能够将建筑炸变形而没有令其倒塌,这也是一项不可多得的才能。
只不过,这项才能在日常里并没有什么作用。
看着这一切,他觉得自己应该寻找一个时间来放松一下了。
放松的内容他也已经想好了,就是回到故乡,享受一下三年都未曾有过的乡村闲暇生活。只不过需要给校长说明的理由是什么,他还没想好。
“这次你还真是给了我一个大惊喜。”
菲尔德教授双手插在了黑色大褂两侧的口袋,和白朗一样平静地看着前方的红砖建筑。
“经过了汇报等的程序,下午就会有教授来恢复这栋建筑了。”
“比起建筑,你更应该去关心一下你的同桌才对。”
白朗淡然道:“靠近爆炸中心,不可能不会留下阴影,随他去吧,岁月会治好一切的。”
菲尔德教授听着这么一句发言,叹息了一声。
在这三年的历练里,或许已经没什么事情能动摇或者打击白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