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宗南，叫你的手下把刀都收起来，想把事情闹大吗？”
国字脸大叔见混混们手上都拿着匕首，顿时皱起了眉头。罗宗南瞥了大叔一眼，轻哼一声，不悦地念道：“都收起来吧。”
我将林清菡护在身后，思索着逃跑的方法。
这里是远离街区的废弃工厂，能出去的地方除了我们进来时的那条小路，便是工厂旁的那个小巷。小巷通往哪里谁都不知道，而且混混和假警察都是从那出来的，估计也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
也就是说，我们只能原路返回。
“小鬼，我劝你还是放弃比较好。”国字脸大叔见我一脸思考，冷哼道：“你们所有人都被我们包围了。想走？最好想清楚后果。”
林清菡拿起手机，想要打电话。
然而，国字脸大叔并没有阻止她，反而静静等她打着。
我紧绷着神经，死死盯着周围所有混混的动向。不一会儿，林清菡有些绝望的收起手机，在我身旁低语：“不知为什么，手机打不通。”
“打不通？刚才不是还能打通吗？”事情的发展，变得越来越诡异了。
“……”
“其实，刚才的报警，你根本没有打通，对吧？”林清菡沉默了，想要说什么，却被国字脸抢先，“你先是报了警，然后才收到110打来的回话，我说的没错吧？”
林清菡不甘地点点头。
我恍然。
林清菡没有成功报警，而是假警察利用伪造的基站信号给林清菡回了一个看似110的报警电话而已。
我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努力平复内心的不安。
也就是说，想象中的救援根本从一开始就不复存在吗？
渐渐地，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这一点。这下子，众人才明白，自己真的掉进狼窝了。
害怕、不安、恐惧，各种负面情感一旦涌入心头，便会阻碍脑子的思考。
“想明白了吗？”见学生们都不再说话，罗宗南半眯着眼睛，又道：“现在谁是蝉，谁是黄雀，想清楚了吧？”
众人不语。
林清菡身为教师，即便害怕，还是勇敢地站了出来，责问：“我想你们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吧？既然东西已经给你了，还请你大人有大量，放了我的学生，可以吗？”
说完，林清菡重重地低头。如此的低声下气，让学生们，尤其是男生们感到非常憋屈。然而他们却没有办法，只得干瘪着力气，无处释放。
罗宗南见国字脸大叔手里确实拿着资料，后者点了点头。然而，未等清菡松口气，他又立刻换了副表情，“对了，刚才有几个学生，把我的人揍得很爽吧？”
林清菡深吸一口气，又问：“你想做什么？”
“让我兄弟挂彩的男生都留下，至于女生嘛……”罗宗南突然瞄向楚楚可怜的秦瑶，指着她说：“把她留下，当作人质。放心吧，我们不会做什么的。”
说道人质二字的时候，罗宗南突然把目光转向我。
是在反讽我刚才的行为吗？这家伙报复心有够重的，怎么这么记仇啊。
“不行！如果你们需要人质的话，我来。”
“就你？”罗宗南将林清菡浑身上下扫了个遍，不屑道：“长得不错。可惜，老了点，还是高中生比较好玩。”
狼子野心，表露无遗。
“你、你想得美。你以为自己这么做，能逃过法律的制裁吗？”
林清菡话一出，所有混混都笑了起来。各种各样的笑容，嘲讽、猥亵、恶毒，愉悦……此起彼伏的笑声，冲击着学生们的心理防线。
林清菡不理解这群混混为什么要笑，我却明白。原因有二，其一是他们背后的势力足以保护他们，其二就是他们不知所谓。
从刚才国字脸大叔的担忧来看，很明显是后者。要是他们背景真这么厉害，哪用得着行事这么繁琐。
法制社会，正义不会缺席，这是真话。可正义不缺席，却不代表它不会迟到。混混们只是单纯地嘲笑林清菡的天真而已。
就算混混们受到法律的审判，那又如何？几年的牢狱之灾，却可以毁掉一个人的一生。
真正的混蛋，都会认为自己赚到了。
到头来受伤的还是我们这群学生。如果只是被打一顿还好，若是这群混混还藏着其它什么祸心，可就不好说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包括林清菡在内，我们这个群体共有七个女生。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安全送她们出去。
虽然我不认为这群混混敢做什么出格的事，但只是袭胸摸腿，我相信他们绝对做的出来。这种游离在贞洁边缘的侮辱，对每一个女生的打击仍然是巨大的。
一想到秦瑶可能会被这群混混们做这种事，我几近癫狂。
啊啊啊，这群混蛋，秦瑶的生化武器我才不会让你们碰到呢。
不行，冷静！楚亦然，你一定要冷静！现在慌了可就全完了。
“好了。”罗宗南喝止众人的笑声，说道：“从现在开始，男生和女生都给我分开站好。不听话的，老子照捅不误。”
说完，罗宗南直接拿起匕首径直走进人群。每挥一次，他身边的学生便后撤几步。锋利的匕首反射着锐利的白光，看上去甚是吓人。他挥刀动作极快，带着丝丝的破风声。
他的举动很危险，却又把握得恰到好处。惨白的刀刃从人群中呼啸而过，却没有伤到任何人，只是将学生们的袖口衣角撕开。
饶是如此，还是把众人吓得不轻。女生们尖叫不已，男生们也白着一张脸，有的甚至被吓得坐到地上。
罗宗南似乎很享受这个感觉，在人群里来回挥动，时不时低笑着。
风月岚紧咬着银牙，双手握拳一副要冲上去干架的模样，还好被我及时按住。
“你干什么？”风月岚死盯着我，怒气满满。
“你疯了吗？那是刀。”
“那你就干看着这个混蛋羞辱我们？他们要带走秦瑶，你没听到吗？”
“我知道，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摁住风月岚的手，死死地握着，不准她乱来。后者想要挣脱，却不料我力气极大，她根本挣不开。
“你……”风月岚气急败坏，就差动手打我了。
见此，我把她拉到身边，附在她耳旁低语了几句。说完，风月岚用极其怪异的目光盯着我，感觉像是在看一个白痴。
“你是白痴吗？”果然，她这么问了。
“要你多嘴。”我无语道：“记好了，待会儿按我说的做。”
“知道了啦。”风月岚低着头，有些微红的脸低语：“滥好人。”
这时候，我的另一只手被握住了。低头一看，只见秦瑶不知什么时候被驱赶到了我旁边。她的肩膀在颤抖，小手非常冰凉。
“秦瑶，你没事吧？”我感觉自己在问一个很白痴的问题。
“亦然~~~我，我害怕。”秦瑶低着头，紧紧握着我的手。
平常的她，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亲近男生的举动。之所以这么做，是怕到极点的表现。一想到自己会被混混们做什么奇怪的事情，秦瑶的双唇便抖个不停。
平常一直是乖乖女的秦瑶，何曾见过这种场面？平常别说和不认识的男生说话，她连喷脏话都不敢。如果不是因为今天之事和她有关系，她是说什么也不会来这种地方的。
真是难为她了！
我轻抚秦瑶的头，像是安慰某个人那样，安慰道：“放心吧，我们都会没事的。”
“真的吗？”
“嗯。”我点头，道：“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保护你。”
“……嗯！”
然而，下一秒罗宗南的匕首便挥了过来。我用平生最快的反应，迅速将风月岚和秦瑶往后拉，让她们远离危险。与此同时，匕首突然改变了轨迹，横向对我脑袋扫去。
此刻，所有人都发出尖叫。
林清菡想要往我这里跑来，却被混混们拦住。秦瑶也想要冲上前来保护我，也被她身旁的女生拦下。
唯独风月岚，见我没有躲闪的意思，小声骂了一句：“笨蛋！”
面对眼前逐渐放大的匕首，我狠下心来，躲都不躲，径直冲了过去。
我在赌，赌眼前的少年不敢把事情闹大。
众人惊呼，所有人都以为我疯了。面对近在咫尺的刀刃，近半数的人都闭上双眼，觉得我必死无疑。
罗宗南显然也被吓得不轻。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以超乎常人的反射神经停下动作，并以一种诡异的手势让匕首拐了个弧度，从我脸颊划过。
这家伙，果然不是一般的厉害！
我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死死抓住挥来的匕首。刀刃入肉，传来闷闷的声响。潺潺的鲜血从我手心里流出，顺着匕首滴落在地。
“你小子，不要命了？”罗宗南盯着我的手掌，问道：“叫什么名字？”
“你大爷。”我大吼道，强忍着手心传来的痛感，捏紧刀刃，不肯松开。
谁也没料到我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罗宗南更是没料到。
“你、你想要做什么？”
今天的他第一次露出慌张的表情，而我则忍着剧痛笑了。在他看来，这个笑容是如此的残忍。
毕竟，真正残忍的人不是对敌人残忍，而是对自己残忍。
他想要夺回匕首，却不料我死死抓着，根本拔不出来。鲜血跟不要钱似的从我指间流出，几乎将我整只手臂染红。
匕首在我手心胡乱攒动，此刻我掌心仿佛正在被一片片割下来。都说十指连心，掌心便是心头肉。这种难以言明的感受，让我几近昏厥。
但是，我还是死死抓着匕首，不肯松开。
罗宗南摆动的力气减小，怕了，觉得我是个疯子。
然而，我却没有理会这些，借此机会伸出另一只手，抓住罗宗南握住匕首的手，同时抬脚，对着后者的下体，狠狠踹了下去。
“想玩女人？下辈子吧。”
不出意料，罗宗南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我估计这个力道，应该能踹爆他的两颗蛋吧？至于能不能修好，我就不知道了。
毕竟，我对敌人也是很残忍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