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同学，你远房表妹为什么会在我儿子房间？”
只听这句话，老爸当然不会消除疑惑，不如说更怀疑了。现在他脑子估计乱得很，需要人帮忙理清事情发展经过。
这便是湛谷柳的作用。
“其实，这些事情我是不能跟你们说的。不过，我听亦然说伯父是我们学校的老师，我能相信你吗？”
湛谷柳欲言又止，用半期盼半疑惑的目光看向老爸。
不得不说，她的演技相当不错，和我这个奥斯卡影帝相比毫不逊色，我觉得她长大后完全可以考虑进军影视圈。
老爸为人清高，非常尊重自己人民教师的身份，故而严肃地回应。
“你说吧。”
“嗯。”谷柳点点头，继续说道：“小绫，是我妈妈那边的亲戚。妈妈的家族有点复杂，背景很深。伯父常年忙于工作，在家又酗酒成性，每次喝醉都会动手打人。小绫的妈妈就是被这么打跑的。”
“那个小姑娘身上的伤，是她父亲弄的？”老爸见过小绫一次，显然对她身上的伤痕记忆犹新。
“是的。小绫的母亲离家出走后，生火做饭的事情就落到的小绫身上。那些疤痕，有些是被打，有些是做菜的时候烧伤的。”
这个剧本，我和湛谷柳琢磨了很久。那些腐蚀性伤痕实在不好解释，就只能用烧伤来掩盖。好在爸妈没有仔细观察过小绫，应该不会被发现。
“真是个混球父亲！”同样身为父亲，老爸自然气得不行，“她父亲在哪儿，我亲自过去会会他，好好教他怎么做人。”
你确定你是去教的吗？肯定会二话不说先揍一顿吧？我的老爸看起来是个老古董，可真动起手来，我打赌他绝对比我还狠。
“不用了不用了。”这个时候，我插嘴道：“老爸，现在小绫已经被谷柳家暂时收养了。俗话说的好，家丑不可外扬，别人家的事情，我们不好插手吧。”
“家丑？这要是闹大，就变成国耻了。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不负责任的父母。老子也就算了，她母亲就不会带着孩子走吗？”
“这……”
我看向谷柳，后者点头。根据老爸的性格，我已经预料到他会这么问了。接下来，湛谷柳只需要顺着他的方向往下说就可以了。
顺理成章，不留痕迹。
“伯父~~~事实上，小绫也离家出走了。”湛谷柳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开了口，“她们母女，都离家出走了。”
“诶？就她一个小女孩？”
“是这样的。只是……”
“只是什么？”老爸老妈同时问道。
很好，现在两人正逐步走进我和谷柳布置好的谎言里。
“只是，小绫并不是真正的离家出走，而是偷偷跑到谷柳那里。”我代替湛谷柳回应，“小绫和谷柳关系很好。所以，小绫直接跑到了谷柳住的地方。”
“你住的地方？你父母不知道吗？”
“我爸妈工作都比较忙，住的地方又离学校很远，所以我是一个人住在附近的学区房。我和小绫有几面之缘，她来我这住过。”
这是事实，我也是第一次得知。难怪她每次跟踪我到那么晚都没事。
“这样啊，你也不容易啊。”
老爸很喜欢培养学生的独立性，从他对我的教育方针上就能看得出来。如今谷柳一个人独自居住学习，让老爸很敬佩。
很好！
“然后，这段时间，一直是我……”谷柳露出微红着脸，指着我说道：“和这位暂时的朋友，一同抚养小绫。”
不愧是奥斯卡最佳女主角，演技有够真实的，这脸红的连我看着都有点害羞。
“你和亦然，一起养？”老爸嘴角抽搐。
“是的，一起养，就像我们的孩子一样。”湛谷柳非常肯定。
她没事强调这个做什么？重点不是这个吧？
老爸和我一样，只觉得重点不是这个，并不是太在意。可老妈就不一样了，她上下盯着湛谷柳，不知在观察什么。
“我喜欢有准备的孩子，加油！”
“好的！”
所以说这两个人为什么这么对头啊，你们电波频率未免也太一致了吧？老妈，其实湛谷柳才是您亲生闺女吧？
“这么说，小绫暂时寄住在你那里吗？”
“是的。”
“你父母不知道吗？”
“这个，亦然报警之前，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和她们说，毕竟……”
“胡闹！”
谷柳准备好的说辞还没出口，就被老爸大吼一声震住。就连做好准备的我也被着实吓了一跳。
湛谷柳没想到，刚才还很温和的老爸会如此暴怒。但我很清楚，在原则方面，老爸相当严格。
“养小孩？你们真以为小孩很好养吗？胡闹，天真，自以为是。你们连自己都没照顾好，还去照顾小孩？”
“可是，我们有每天给她吃饭，学习方面，我们也……”
“那根本不够。”
我硬着头皮顶嘴，被老爸粗暴地打断。
“她才多大？我看最多不过十二吧？勉强算个初中生，现在，是她对这个世界产生认识的最关键时刻。你们却把她关进小小的屋子里？亦然，你真有胆子。”
“可是，老爸，我们这也是没办法，总不能把她送回那个混蛋老头身边吧？”
一半演戏，一半是我内心的真实想法。
我很想知道，这一个月，我究竟做错了没有。或许，我无法给小绫非常优越的生活，但我已经竭尽所能给她最好的一切。
“所以，你们两个就偷偷把她藏起来，养着她？”
结合我这一个月的古怪行为，老爸已经看透一切。虽然这只是我和湛谷柳共同编织的谎言，但已经十分接近事实。
如果不是要隐瞒里世界的事情，我原本的打算是全盘托出。
“我知道你们两个目的是好的。现在出事了，你们知道报警，还不算笨。可你们有想过吗？她一个小姑娘，学不能上，家不能回，整天待在昏暗的屋子里，真的幸福吗？”
“就算回家，你们看到的都是她的笑脸，可你们有没有想过，她孤单一人的时候，是什么表情？人是一种会胡思乱想的生物，尤其是在独处的时候。”
“或许，就在你们不知道的背后，她从来没有笑过。像个活着的死尸，可怜地守在小屋子里，为的只是回来的时候，对你们挤出所有笑脸。”
“可能你们以为自己和她的关系很好。可在她心里，她需要的不是你们，而是一个容身之处。只要对着人笑，我就能找到自己的容身之处。一旦她形成这种危险的观念，后果是什么，你们知道吗？”
“楚亦然，湛谷柳，你们想过吗？”
……
……
我没有想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