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天色已晚，这个时候让两个女高中生独自回家有些危险。所以老爸当机立断，一脚把我踹出了家门，让我当两人的护花使者。
虽然我很想吐槽这两位高中生一个是魔法少女，一个是跟踪娘，根本没什么好担心的。
小绫暂且寄住在我们家。还好我家是三房两厅，还是有一间暂时充当杂物间的客房可以给她住。
灯红酒绿的街道上，我望着走在我前面的少女们，陷入沉思。
不愧是高岭之花，一路上尽是路人传来的欣赏目光。还好这个时候我没有跟在她们旁边，否则得受到多少无谓的白眼和鄙视。
白珈妤的家我认识，离我家不算太远，故而先送她回去。
和我家的公寓不同，青梅竹马的家是独立建筑。尽管这里并非天宫市的市中心，可就算是郊区，能买到如此面积的独立小别墅，也不是普通家庭能承受的。
至少，当初的白珈妤也是可以选择岩石公学的。
可是，她为什么没有去呢？
到家后，白珈妤推开大铁门，回头看着我们两人。
看着漫画里才能出现的独立别墅，我以为湛谷柳就算不震惊，至少也会惊讶一下，却不料她一点反应都没有，好似经常见过这种建筑一般。
“亦然，要进来坐坐吗？妈妈有段时间没见你了，很想你。”
“……这个，还是下次吧。时间很晚了，就不打扰伯母休息了。”
听到伯母二字，不知为何，白珈妤突然笑了一下。
“哼哼哼~~~也好，下次记得来哦。”白珈妤转头看向湛谷柳，“咕噜，你也可以顺便来。”
“为什么我是顺便的啦。”
这不知道这两人的关系到底是好是坏。
道别后，我和湛谷柳转身准备离开。
突然，我感到身后传来一股视线。大概是这段时间过得太紧绷，导致我神经非常敏感。回头一看，我瞥到洋房二楼的窗户上，好像有一对眼睛在看着我。
那是一双熟悉的眼睛。只是，其中蕴含的情感，让我感到陌生。
是我的错觉吗？
“亦然？”湛谷柳问道。
“不，没什么。走吧！”
“嗯。”
跟踪状态的湛谷柳，和自然状态的她，完全是两个人。跟踪娘的她，是冷淡的、安静的、迅捷的、也是危险的。可自然状态的她，却是热情的、黏人的、娇蛮的，也是可爱的。
这算双重人格吗？
也不对。在我看来，这两种形态都是湛谷柳。只是跟踪娘的她，把所有热情都倾注于跟踪这件事情上罢了。
“所以，可以请你离我远一点吗？湛谷柳同学。”
“只是牵手而已，又不是搂着，不算越界。而且，人家这不是怕你走丢了嘛。”
某跟踪娘同学丝毫不知道矜持二字怎么写，大庭广众牵着我的手。即便不是十指紧扣，也足以让处在青春期的我脸红不已，外加一点心跳加速。
“可是……”
“没有可是。你说过的，对我有好感。”湛谷柳猛地回话，让我一愣。
湛谷柳并非蛮不讲理。似乎在她看来，只要双方互有好感，那牵手就在容许范围之内。虽然我不认同，但我也不想强加别人自己的价值观。
“可是，这样真的好吗？要是以后喜欢你的人知道你做过这些事，他可能会不开心的。”
“我喜欢谁谁最清楚。”湛谷柳看向我，非常严肃地问：“你说，他会生气吗？”
“他会。”
我回答地同样很严肃。
关于我的感情观，前面已经提到。我之所以没有用下半身答应湛谷柳对我的表白，以及回应她各种带有暗示性的举动，便是如此。
湛谷柳不好吗？
不，她很好，甚至是太好了。漂亮、直率、敢于表达自己的情感、总是满足我的要求。这样始终如一对我好的女孩，我可能这辈子都遇不到了。
可就是这样的她，实在太可爱了，以至于我常常思考，自己到底是喜欢她，还是钟情于她可爱外表下对我的绝对忠诚。宛如奴隶对主人的忠诚，寻求宠幸。
我不知道答案，所以不敢答应她。
我很害怕，如果湛谷柳不是一个可爱的女孩，而是一个长相普通的常人，自己是否还能接受她这般疯狂的示爱，会不会感到恶心？
如果是，那便证明了，我喜欢的不是她，更不是她对我的好，而是单单的，对她可爱外表产生的下半身反应，一种令人作呕的想法。
我不想以后我喜欢的女孩，因为我做过这种事而伤心。就算她能大度原谅我，我也不能原谅我自己。
我并不认为自己有情感洁癖，只是觉得这样严于律己没什么不好。说到底，还是自爱的问题。自己都不爱惜自己，又谈何爱惜她人。
这里指的自爱，并不单单指身体，精神方面也是。
“他为什么会生气？我还是不明白。我就喜欢他一个人，别的男生我不碰。只想碰他，也有错吗？”
“这不是对错的问题。”我举起湛谷柳牵着我的手，说道：“看到了吗？这不是一只手，而是两只。我并没有否定你感情观的意思。只是，感情这东西，是相互的。有你，也有我。”
我俩的声音并不算小，再加上湛谷柳穿着显眼的COS服，路上不少行人都听到了我们的对话。对我俩的感情观，路人各执一词。
只是，大部分人都站在了湛谷柳这边，以至于我受到了广大男同胞的白眼和不屑。
他们的眼神翻译过来就是：人家这么漂亮的女孩都自愿送上门了，你一个相貌普通的凡人还有什么不满的？
是啊！因为湛谷柳是美少女，所以对于她的投怀送抱，你只要谢天谢地，乖乖接受就可以了。有自尊可以，可不卑不亢，那就太自以为是了。
真烦！明明我只想教育自己的跟踪娘而已，你们这群人瞎凑什么热闹。想看偶像剧癞蛤蟆吃天鹅肉请回家，这里上演的是少年向漫画。
漫画里，男主从来不在意女主的外表。
“你想握，我不反对，但这会消耗我对你的好感。等什么时候我对你的好感没了，你可就没机会握了。”
听到这句话，湛谷柳吓得赶紧松开我的手，跟碰到毒蛇似的，对我的手避尤不及，反倒让我非常尴尬。
“真坏！就知道威胁我。”
湛谷柳吐了吐舌头，这回安分了。
“因为我发现，我对你越放纵，你就越上头。”
“上头不好吗？白捡一个会暖床的丫鬟哦。”
“干嘛？敢情你还愿意当小三啊？”
“……我不知道。”
喂喂喂！你倒是拒绝一下啊。你越是这样，不就让我越害怕吗？到底是是谁在威胁谁啊。
见我停下脚步，湛谷柳回眸一笑。
“怎么，害怕了吗？”
我非常诚实地点头。
湛谷柳没有说话，而是指着不远处的高楼。那里我记得是某个高级小区的楼盘，地段离市中心更近，而且楼下就有一间很大的购物广场。
“那儿就是我现在住的地方。我没有对伯父伯母说谎，我的父母，现在确实在国外。”
还真是父母双忙啊，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妹妹了。
“要上来坐坐吗？”
湛谷柳俯下腰，摆出非常诱惑的姿态，突然蹦出一句对我来说，非常可怕，却也非常有诱惑力的一句话。
没办法。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又不是笨蛋。
“只是上来坐坐而已。送我回家，你也很累吧，我给你泡茶。”
“还是算了吧！这样不太好。”
“怎么，担心我会在茶里下药吗？”
“怎么会。”
“那就是在担心我咯？”
我发现湛谷柳很喜欢往我对她好的方面遐想。这会导致什么后果呢？那就是她自顾自地认为我对她非常好，然后我无需做什么，她就自己完成了对我的好感度升级。
说白了，不是我在攻略她，而是她自己攻略了自己。
“我只是担心自己会做错事而已。”
“那就是在担心我嘛。”
果然，湛谷柳还是以为我这是对她好，为她着想，所以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我皱起眉头，想要解释。
“不用解释，我不想听。就当我一厢情愿好了，我喜欢被你呵护的感觉。”
湛谷柳仿佛看透了我心中所想，手指抵着我的嘴唇，不让我发言。想起我之前说过的话，她不好意思地松开，露出抱歉的表情。
“好感度，应该没降太多吧？”
“没有。”
我在这孤傲什么，根本就没有降。不如说刚才的举动，反而还增加了一点。
“今晚的话，我会记住在心里，以后也是。如果你喜欢矜持的女孩，我会努力变成你心中的模样。”
“……谢谢。”
“先说好，这是我自愿的。因为前几天被你亲过，所以这几天我有点自大。但我还是要强调，我真的不是一个随便的女孩。之前说过，我只会让我喜欢的男生碰我，这也是真的。”
她总是这样隐晦地表达。仅仅是喜欢二字的含义，她就换了上百种表达方式。
“我明白，我明白……”
正因为你真的不是随便的，所以我才不敢随便。
湛谷柳松了口气，往前走了几步，转身看着我。
“送到这里就行了。快要九点了，这个时间你该在房间里陪小绫才对。”
不愧是跟踪娘，把我的行为摸了个透彻。
“你也是，早点回去休息吧。这两天发生了很多事，躺在床上好好想想。”
“没有你，我会寂寞的。”
湛谷柳露出落寞的眼神，令人怜惜。
果然，这家伙根本没有回家的意思。她肯定会在我回头的一瞬间，把自己的气息完全隐匿，然后一如既往地跟在我后边，守着我。
“不是还有这玩意吗？”我拿出手机，晃了晃。
“你要跟我通视频吗？”
虽然我不反对，可我的大米手机暂时还不支持视屏通话这种高级功能，能文字交流就不错了。
“那我会给你发很多很多信息的。”
“可以啊。正好让你看看，我打字速度多快。”
“说好了哦，每一条都要回，不许反悔。”
“好！一言为定。”
湛谷柳真的是一个非常容易满足的少女。在某种程度上，她比小绫还要乖。她主动，却不强势，黏人、却不烦人，知足，却不甘于现状。
她总是能一步一步击破我的心理防线。
糟糕！再这样下去，以后的剧情会变成我非湛谷柳不娶。
这可怎么办？
就在我和湛谷柳分别不过两分钟，我还在思考自己现在对湛谷柳的感情处在一个什么阶段的时候。某人在QQ上给我发来了一则消息。
打开一看，是一张照片。
“这家伙……”
湛谷柳为了证明自己确实回家了，特意发了一张自己在家门前的自拍。
照片上可爱却又稍显羞涩的女孩，摆着自拍专属的四十五度仰角加嘟嘴。尽管角度和光线都不太好，可瑕不掩瑜，少女的脸是如此可爱，以至于她无论摆出什么表情，都令背景为之黯淡。
照片下附着一句话：第一次自拍，好看吗？
原来是第一次啊！
很好看
我简单回了三个字。
不过三秒，又一个消息发来，仍旧是来自湛谷柳头像的抖动，里面写着：真的好看吗？脸会不会太大？表情会不会很奇怪？
“有必要这么没自信吗？”
虽然这张照片只拍出了湛谷柳七分美，但也足以胜过网络中的网红美女。
就这样，我一边走向回家的道路，一边和湛谷柳互相较劲敲手机。面对后者发来的消息**，我冷静回应。
说实话，我很享受现在的氛围。并不过分疏远，也不太过亲近。距离和尺度，把握得非常好。只要双方有心，情感会慢慢升温的。
不知不觉，我已经回家了。这时候我才发觉，自己手指都敲酸了。
闲扯结束，我到家了！
收到！
看着湛谷柳的回应以及她发来的敬礼自拍，我忍不住笑了。
用钥匙捅开家门后，我惯例喊道：“我回来了。”
本以为不会有人回应，却不料玄关处早已有人等候多时。
“欢迎回来，亦然哥哥。”
见我回来，小绫露出开心的表情。
“嗯，我回来了。”
我也如往常那般，轻抚着小绫的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