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谷柳？那我的身份是？”
“随从或管家。”湛谷柳父亲语气一转，“怎么，你小子还真以为自己是乘龙快婿？”
“哪里。”
正好相反，我还巴不得你这么做。最好说服那个跟踪娘，别把大好青春浪费在一个白痴身上。
“你也不用太紧张，就一普通的晚会，权当给我个面子，去那蹭吃蹭喝都行。”
蹭吃蹭喝？这可是我强项啊。
“放心吧，湛伯父，我会看好谷柳的。”
“好！事谈完了。哦，对了，这是我的私人号码，有什么事可以发短信到这个手机。”
“我知道了。”
“还有，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再去小柳的公寓。高中生，还是要以学业为重。要是被我知道你和小柳发生了什么事情，老子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挂电话之前还不忘威胁我，这家伙果然是个女儿控。
我把手机交还给林清菡，松了口气。
“呼~~~谈完了。”
“怎么样？谷柳的父亲同意了吗？他是不是生气了？”
由于中途我把免提关掉，两女都不知道我和他谈得如何，只是手机偶尔传来的暴躁声音，和我唯喏的回应，让她们觉得过程不太顺利。
“还行！湛伯父也觉得我们的处理方式更好。毕竟，小绫只是湛家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如果不是这次小绫离家出走，两家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交集。”
虽然我的谎言被谷柳父亲识破，可林清菡这边还是得好好演下去。
听到这里，林清菡摸着自己胸口，轻舒一口气。
和林清菡不同，湛谷柳在欣慰的同时，也露出疑惑的目光瞧向我。她了解自己父亲，知道他不会这么简单就同意。所以，她在疑惑，我因此付出了什么代价。
“好了。时候不早，我们也该回去了。”
我可不想透露太多，免得湛谷柳又在想一些有的没的。我站起来拿起书包，适时地打起退堂鼓。
“欸？不再坐坐吗？吃顿饭再走吧？”
“谢谢！不过，确实有些晚了。亦然，我们回去吧。”
我还没开口，林清菡便替我回答。
湛谷柳自然不想就这么放我走，可无奈林清菡铁了心要拉我走。两女就像火药，一点就着。嘴上没说什么，眼神却在狠狠地对视，用电光火石形容都不为过。
我倒是能理解林清菡的举动，毕竟现在这个时候，男女同学待在一起确实有伤风化。所以，我选择了跟林清菡走，故而引来了湛谷柳极为吃味的目光，好像我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一样。
拜托！
走出小区，已是夜幕降临。然而，灯红酒绿的夜生活，现在才要开始。
“你住在茶语小区，对吧？正好，有一段顺路。”
“嗯！”
点头之后，我和林清菡并行在街道上走着。
有时候，我会思考自己和林清菡属于什么关系。表面上，我们是师生关系，而且是那种我是不良分子，她是人气老师这种矛盾关系。
然而，背地里，我又认为自己和她是朋友关系。偶尔帮她改作业、改卷子。在办公室里，和她插科打诨，聊些有的没的。她没当我是学生，我也没当她是老师。
就像现在，我明明和一个老师在夜晚的街道徒步，我却一点也不觉得紧张。
突然，林清菡停了下来，望向路边的小吃摊，目光完全被吸引。
“要吃东西吗？”
“是你自己想吃吧？”我笑问道。
“工作完了，人家想好好犒劳一下自己嘛。”
林清菡嗅着烧烤摊传来的孜然香味便兴奋得不行，哪里像循循善诱的老师，分明是扛不住诱惑的小学生。
不过，看着烤得香喷喷的烤面筋，我也有点流口水。
“我也要。”
最终，我也败给了欲望，接下林清菡递给我的烤面筋，不顾形象啃了起来。
我瞥了一眼林清菡。后者和我不同，有着身为美女的自觉，吃东西规规矩矩，小心翼翼。削薄的红唇，在金黄的烤面筋上张合，分外有美感。
不愧是知性美女。路上行人，至少有一半在盯着她看。
“怎么，不好吃吗？”见我停下嘴，林清菡好奇地问道。
“不，没有。”
我怎么好意思承认自己刚才一直在盯着别人看呢。
“真奇怪。”林清菡咬了一口面筋，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期中考试差不多要到了，要加油哦。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吧？”
“不就是前80名吧，考给你看。你也没忘记自己做过的约定吧？”
林清菡小脸一红，回答：“当然，不会忘记。”
“记着就好。”
“不过，不能提太过分的要求哦？”
那还有什么意思？高一上学期我帮你改作业的次数还少吗？等解决好小绫的事情，我可是铆足了劲好好学习，誓要对你提非常过分的要求。
“不行！我可是带病考试欸。到时候不管我提什么要求，你都得答应。”
我连要求是什么都想好了。以后只要见到我，不许说我长得丑，还得尊称我为帅哥。一想到林清菡不甘的小脸屈辱地喊我一声帅哥，我就觉得非常爽。
“坏蛋，肯定是想逼我做那些事……”
“你说什么？”
“啊~~~没什么，没什么。车站到了，我先走了。明天上课别迟到了，拜拜！”
“拜拜~~~”
明明公交车还没到，她这么着急离开是为什么？
算了！
回到家后，惯例是最最可爱的小绫时间。
请不要觉得我是一位萝莉控。对于一个长期在家只能对书桌前桂木桂马手办自我吐槽的独生子女，能有一人陪他说话，是一件多么令人开心的事情，你知道吗？
孤独，只是片刻的。人，终归是群居生物。
“主人，这个字怎么读？”小绫坐在我旁边，指着书中的字问道。
两人独处的时候，她还是会喊我主人。
我停下笔，看了一眼书。现在的她，已经渐渐脱离了拼音图书，开始向普通小说进军。尽管还是不能读太深奥的散文小说，但一般的文学小说，她已经大致能看懂了。
我一边惊叹小绫的学习速度，一边为她答疑解惑。
如果小绫正式成为我家一员，将来肯定是要上课的。那么，教小绫功课这件事，也就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我的头上。
语文基本没问题，听说读写都接近五年级生。数学的话，可能还停留在幼儿园阶段。至于英语，小绫完爆我三十条街。
“小绫，我教你背九九乘法表。”
“是，主人。”
……
放假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就当我还在沉浸周五下午放假的喜悦时，已是到了周六晚上。
今晚，注定是不平凡的夜晚，因为它即将决定一个人的命运。
小绫很紧张，坐在沙发上，一直牵着我的手。然而实际上，我比小绫还紧张。毕竟这是我第一次撒这么大的谎，还和别人家父亲做交易。
不仅如此，小绫的身份证、户口本以及其它证明材料，都是通过不法途径得到的。
可以说，我现在所做的一切，是在彻彻底底地藐视法律。
我把湛谷柳父亲的私人手机告诉老爸。后者并没有显露出任何的紧张，淡然地打电话，好似准备和普通朋友聊天一般，丝毫看不出他的目的是要从别人家抢女儿。
不知是不是谷柳父亲的习惯，这次也是在第九声嘀嘀声响起，电话才被接通。
“亦然哥哥……”
小绫担心计划失败便不能再和我待在一起，害怕得不行。
“放心！没事。”
老爸和谷柳父亲交谈了起来。电话不是免提，所以我并不知道他们谈的如何。不得已，我只能从老爸的表情猜测他们对话的走向如何。
我拿捏不准谷柳父亲的性格，并不觉得此次计划十拿九稳。
如果从商人的角度看，他交易的目的无疑是确保自己利益的最大化。但倘若这次交易，仅是他的缓兵之计，其真正目的另有其他，那我就没辙了。
现在，我只能祈祷他没有别的目的，纯粹只是商人的本能驱使他不想自己白白帮我。
两人谈了很久，已是过去二十分钟，却仍不见对话结束的趋势。夜晚很凉快，我的手心却浸满汗珠，是紧张的，也是不安。
对话越长，变数越多，这是我不愿看到的结果。
“来，尝尝穆姐姐特制的蜂蜜柚子茶。”
这个世界上，如果要问谁从来不会紧张，我会投给老妈。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紧张。哪怕这个时候，她还有闲心给我们泡茶。
我迫切想知道对话的走向，假意应付老妈，眼神时不时飘到老爸的方向。
“谢谢穆姐姐。”
“乖！”老妈宠溺地搂着小绫，打趣道：“虽然我知道自己很年轻啦。不过，小绫还是喊我妈妈比较好。”
什么？今天太阳没升起来吗？老妈竟然会让别人称自己为欧巴桑。
“老妈，你该不会是病了吧？”
虽然这么问不太好，但我真的觉得她病了。
“怎么说话呢！笨蛋哥哥。”
老妈模仿小绫的口音，也喊我哥哥，声音娇腻到上天，听得我骨头都酥了。请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自己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老妈，请注意自己的身份。”
“就是注意自己的身份，我才要小绫这么喊的嘛。小绫可是我最最可爱的乖女儿诶！”
“这个，八字还没一瞥吧？”
“放心！楚老师一定会成功的。”
老妈看着老爸，眼神充满自信。
“小绫，你愿意当我女儿吗？”
老妈捧着小绫，面带笑容。紧致的肌肤，白皙的脸蛋，宛如孩童天真的眼眸，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感觉是二十出头的懵懂少女，未经尘世沾染。
可是，就是这般天真可爱的笑脸，我却看到了坚毅和认真。
小绫看着老妈，又忍不住看向我，最终又回到老妈。
“……嗯。”
沉默许久后，小绫点头。
“嗯？你说什么？”
我不知道老妈是故意的还是真的没听到。
“……我愿意~~~当妈妈的女儿。”
“啊啊啊~~~~好可爱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女儿呀。”
轻吟一声，老妈兴奋地抱着小绫，像是抱着喜爱的毛绒娃娃，爱不释手。
喂喂喂！这是我的小绫，不要抱得这么亲密啊。
当然，老妈无视了我的心声，继续熊抱。
“真好呢！可爱的脸蛋，娇小的身材。真是的，亦然要是长得也这么可爱就好了。放心好了，妈妈会给你买最最可爱的衣服。”
还好我长得不可爱，天知道会不会被老妈养成伪娘。
就在我无语地看着比起母女，更像姐妹的两人的时候，老爸走了过来。
“怎么，谈完了？”
不知何时被老妈吸引注意力的我，竟忘记了要观察他们的对话。
“嗯。”老爸点了点头，绕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让我瘆得慌，“湛家同意了。他们确实和小绫关系不深，连她多大都不太清楚。”
我并没有把小绫的详细信息告诉谷柳父亲，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反倒是小绫明面上父母的信息，我还告诉得更多。
看来，谷柳父亲并没有违背我们当初的承诺，交易达成。
我松了口气，感觉肩膀上的重担突然消失。长期以来压抑的不安，此刻得到完全释放。我原以为自己会开心到落泪，可真正经历这个过程，留给我的，是类似于劫后余生的后怕。
我庆幸自己没有放弃对小绫的执着。如果有某一刻，我害怕了，胆怯了，结果便不再是这样。有可能，小绫会在福利院待着，或是在上清派待着。
又或者，最初的最初，小绫已经被人贩子拐走，流浪某处，孤苦伶仃。
我怎么能容许这种事情发生？
绝对不行！
“洛可绫。”老爸看着小绫，老师自带的威严让后者不由生起敬畏之心，“不对，现在应该是楚可绫才对。我不会强求你做什么，你也不用现在就喊我父亲。来日方长，你从前受过的委屈，以后不会再有。过去缺少的东西，楚家会加倍给你。”
“谢、谢谢！”
这似乎是我第一次听到小绫说谢谢。
“嗯。”老爸点头，想了想，又道：“欢迎回家。”
可恶！这老爸怎么这么帅啊！
PS：热烈庆贺小绫正式入住楚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