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一来就生气啊。咱不生气，不生气。”
郑秋连忙打圆场：“今天地板太滑了，我刚才都差点摔倒，等后勤的人来了，我骂他，骂死他，把他吊电梯里...”
你这是朗基努斯是黑帮还是极道啊？
那个女人僵硬地笑，笑得和呲牙似的。
步伐极为快速地插入到米帆和弥梓间，母鸡护崽似地挡在米帆面前。
伸手，灿烂的笑容和快能喷火的眼睛构成一副格外诡异的表情：“您！好！我叫楚姬。您怎么！称呼啊！”
这种呼吸和断句的方式实属少有，要不是弥梓朝他眨眼睛要他避其锋芒，他非得照着来一遍不可。
漂亮是漂亮，但不是善茬。
别是脑子有什么问题吧。
“米帆，昨天下午刚来，多指教。”
米帆刚伸手，楚姬就把手缩回去，还得意洋洋地半叉腰冷笑，一点面子都不准备给米帆。
得罪人无数的米帆早有经验，自己另一只手伸出，两手抱拳，往后撤步，俨然武术大师风范：“幸会，幸会。”
秀得郑秋头皮发麻。
资料部和调查部，是第七局的两个主要部门。
一般来看，调查员走在现场，性格都急急火火，资料部类似于文书，温婉的人比较多。
但楚姬是个例外，别说是资料部，她估计是整个第七局火气最爆的。
上敢刚陈东，下怒斥郑秋，明明只是一个普通资料员，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气得陈东拍手叫好，跟她立约定说非要整得她自己走人不可。
楚姬当然是义正辞严地反驳，并宣称要让陈东也自己走人。
这几乎成为了七局的一个传说，以讹传讹，到后来都发展到楚姬一个资料员打得持有指定闭锁物的陈东，并打得他叫妈妈。
这个局里也就部长能够治一治他，可他现在出差了...
郑秋收拾好文件，顶着挨骂的风险，插话进来：“你来的正好，我们刚才正说一起吃饭呢，咱四个一起吃。”
楚姬正准备跟米帆来一场嘴仗，郑秋眼疾手快，拉着米帆就跑出去，这才避开了一场战斗。
“还有这种事？”
米帆听了郑秋的低声细语，终于知道楚姬这人什么火爆脾气。
但他也有些奇怪，陈东是局长，既然能想招谁招谁，就不能想开谁开谁么？
“这不说明...”郑秋把声音压得更轻：“她家里厉害么？”
有背景的人在哪里都吃香，靠普通手段进来的人往往被打压。
管你是‘朗基努斯’还是民营公司，管你是写小说还是画画，管你是做人力专员还是做文案策划，有人的地方就有压榨，就有后台。
不过陈东这种硬骨头，会怕这种事么？
米帆敢确信，就算陈东表面答应了周夏的要求，说不再怀疑自己，可背地里，他说不定还在收集证据，准备跟我打嘴仗呢。
他还是希望陈东不要头那么铁，免得伤及他和恩师的关系。
当然，不要给自己添麻烦才是最重要的。
四人分成两组，米帆和郑秋带路走在前面，弥梓和楚姬在后头保持着一段距离，看着就不像是一起出来吃饭的。
米帆时不时回头看看，弥梓看他回头频繁，时不时会朝他笑一笑。
楚姬就没什么好脸了，怒容常在，就跟要把米帆眼睛啃下来似的。
漂亮的人，不一定心里也漂亮啊。
郑秋和门店的员工讨论席位的问题，弥梓和楚姬在后头有说有笑，米帆时不时还能听到弥梓十分敷衍地‘对啊好可爱啊’以及楚姬充满热情地反馈“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无意插入女生间的神秘对话，米帆百无聊赖四处张望，忽然看见对面街上的一家咖啡厅。
明明不是什么节日，可店主却在门外摆了驯鹿和羊驼的模型，还让两只模型大眼瞪小眼，看起来跟要打架似的。
这可把米帆看笑了。
你摆个驯鹿还是能理解的，摆个羊驼是什么意思？
就算你是兴趣爱好，可你这羊驼头上这顶绿色贝雷帽是什么意思？
被店家独特的艺术水平感染了的米帆本想过去再看看，但郑秋这边已经安排好，他也就把这事忘到一边去了。
弥梓和楚姬并排，米帆和郑秋并排。
一入座，气氛就开始变得诡异。
弥梓化身为无情的“好可爱啊”和“嗯嗯”机器，几乎是每隔两三句话就能听见她冒出这两个词来。
楚姬热情得和起火了似的，像在炫耀她和弥梓之前的关系，弥梓越是弥梓敷衍她，她越是性格高涨。
米帆有时候想和郑秋说句什么，意识到了危机的楚姬热情顿时消退，居高临下地看米帆，跟看蚂蚁一样。
米帆一度怀疑自己十二岁之前有没有撬过一家姓楚的人的祖坟。
若不是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人绝不至于会用这种眼神望着别人。
气氛尴尬到极点的时候，郑秋想起了自己和稀泥的使命，缓和气氛问米帆说：“你见过我们部长么？”
出差那个？
“没有。”米帆实话实说。
“他姓方。”实在不想敷衍下去的弥梓加入话题：“叫方错。”
“要他在场，我们今天这顿饭估计吃不成了。”郑秋打趣说：“他或许就拿出保温饭盒，自己在这吃了。”
米帆则极尽敷衍之色，点头迎合道。
旁观者清，入局者迷，古人诚不我欺。
刚才还能看出弥梓在敷衍楚姬的郑秋，现在还以为米帆兴趣满满，笑容都灿烂不少：“他可是每天都带着保温饭盒来的哦，你知道里头是什么吗？”
这问题米帆不知道怎么答。
不是饭菜还能是黄书啊？
有机会听到仇人的趣事，楚姬忽然抛下了跟弥梓的谈话，兴奋地看着郑秋。
米帆和弥梓相望一眼，发觉对方都是舒了口气的表情，不由有了笑容。
郑秋神神秘秘地说：“都是午餐哦。”
楚姬歪着头，眼睛瞪得大大的，被耍了的感觉挥之不去：“这不废话吗！”
“哈哈，当然了，也有不同。”郑秋笑着说：“嫂子做的午餐。”
“哦。然后呢？”
楚姬的质问痛击郑秋灵魂，后来补上的那一句更是伤及他的根本：“我觉得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能不给丈夫做午餐的只有你老婆而已。”
“她做的！只是在家做而已。”
郑秋自我安慰地点头，立马扯回话题：“主要是，部长老婆做的饭菜，不好吃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