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帆直接把眼睛闭上了，看得陈东咬牙切齿，碎碎念说：“你可真会给我惹事。”
“新人不惹点事还叫新人么？”
米帆说得有气无力，问：“其他人受伤没？”
“你要是问弥梓，她是没受伤的。”
但其他人就没有弥梓这么幸运了。
治安官死了七个人，郑秋挂彩，正在隔壁病房吊水，第三局的同事有三个受伤，现在也在隔壁病房。
挺好的，这样就能凑四个人打麻将了。
当然，米帆是没有这么说的，不然估计他这水也不用吊了。
这些受伤的人里头，米帆是最重的。右手骨折，左腕扭伤，后背烧伤，而且还检查出了严重的低血糖。
“你手心那个伤口是为了驱动闭锁物弄的？”
米帆静静看着陈东，不打算回话的意思。
“发炎了。”陈东说：“还有你轻度营养不良，怎么回事？生活费不够么？”
“没办法，自己做饭，是这样样子的。”
胡扯。
昨天检查的时候还没有什么营养不良的症状，今天就有了，显然是跟他的特殊能力有很大关系。
在他昏迷不醒的时候，陈东已经把他的能力推测过一遍了。
即便没有展现出卡西乌斯辐射光，但陈东依然认为这是一种特殊能力，而且是一种需要消耗大量体力和精神的能力，而且发动会有很复杂的条件，很可能是跟米帆的心态有关。
一般能力的发动与心态也是有关系的，但心态主要是限制或者增幅能力，能力是否能发动并不由心态来控制。
或许是因为要透支体能，所以米帆才会这么隐瞒。
陈东叹气：“这可怎么收场啊...”
“很严重么？”
“你自己不知道？”陈东勾着手指头数起来：“你跑了三条街，老鼠追了你三条街，毁掉了十五栋建筑物，造成平民死亡五个，重伤十名，轻伤二十名。”
米帆听这些数字，心里没有实感。
“你也不用太往心里去，这是大家的责任，如果没有你把它引开，破坏程度可能会更大。”陈东不忍心说得太过分，但还是说：“但你仍然要负责任。”
“你老实说。”还没等米帆回应，陈东就又问：“你是不是对老鼠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
“我怎么知道，但如果你不做什么，它怎么会忽然能冒出火焰？”
陈东紧盯着米帆。
弥梓没有告诉他？
米帆想了想，还是完完整整地告诉了陈东。
“你是基于什么判断，这些老鼠会产生更大的危害的？”陈东问。
“同类相食，很有可能是利用这种方式在壮大自己力量。”
陈东听言，思考了好一会儿，才说：“你啊，乱来，虽然得到了个有用的情报，可代价太大了。要不是我拦着，总部得找你说话了。”
米帆没说话。
不管是陈东故意拿帽子扣他头上，还是他此举当真不够理智，这些造成的影响是确实存在的。
受这么多伤，还是得挨骂，还欠陈东一个人情。
早知道就不装了，白受这么多伤。
如果他拿这个人情要挟自己说出来七局的真实目的和那个特殊的能力，那他说还是不说。
好像看穿了米帆的想法，陈东说：“我跟周老师联系过了，他把‘神秘度’的概念告诉我了。”
这件事米帆知道。
不如说，这就是他让周夏去联系陈东的。
“我可以理解你这么做的理由，但是我还是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告诉我你的力量到底是什么，哪怕这样会降低它的强度。”
陈东无奈地说：“至少该告诉我，它会让你的体力消耗得很严重，这样我也好安排更多的人手增援。”
“也不用那么多人手。”
这不是客套话，而是这两次任务下来，米帆觉得这种事并非是人越多越好的。
像这一次，治安官那么多，但也没帮上什么大忙。
“你要是肯发几颗手雷给我，我保准没今天这事。”
陈东气笑了：“还惦记着手雷？你到底有多喜欢手雷？”
“喜不喜欢是一回事，但有一颗，好歹心里安全点。”
陈东满脸疲倦：“现在你和郑秋都受伤了，沈青还在查看，第七局的调查部就剩我和弥梓，我还得管局里的事情...整个部门就剩下弥梓了。”
他这么一说米帆才想起还有这回事。
“接下来怎么办？”米帆问：“这件事到此为止，不查了？我看那个小不点有敌意，还会再来的。”
说‘有敌意’还是轻的，米帆觉得她都快把敌意糊到别人脸上去了。
那不仅仅是对对手、敌人的怨恨，就像是对整个世界都充满怨气。
很难想象这么她这个花季年龄，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怨念。
“你不问问为什么我们调查部的人这么少？”
陈东提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米帆想了想，摇头，说：“之前问过郑秋，他不说。”
“所以你不问？你和郑秋，还都挺可靠的。”陈东颇为欣赏地说：“这算是我们部里的秘密吧，只有调查部里的人才知道。
“是坏事？还是好事？”
“裁员还能是好事啊？”陈东乐了：“对我们来说，是一件特别痛苦，不愿意多说的事，可你现在是我们部里的人了，你有权利知道。”
“那不用了。”
“为什么？”
“我自己的问题。”米帆说：“等我想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你们了，你们在把自己的秘密告诉我。”
“有什么含义吗？”陈东问。
“没有。是我对自己的要求。”
自己不想做的事，也不要让别人做。
这是米帆跟这个世界，跟其他人，跟自己较劲的方法。
“那等这件事情完了之后，我再告诉你吧。”
“但你惹出来的麻烦，你必须负责。”陈东表情严肃起来：“不管你的身体状况如何，基于我们部内的情况，你、郑秋，都必须继续参与任务。”
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要是这样就能耗掉人情，他倒是很满意的，这本就是他想做的事情。
就算陈东阻止，他还是会偷偷摸摸做。
“明白了。”
看米帆没有意见，陈东也很满意，问：有什么请求吗？手雷就别说了，我去给你申请，要是上面不批，我就把七局火库钥匙给你，你自己拿。”
米帆点头，想了想，说：“我想回家去，家里养着宠物，一天不喂，我怕它死了。”
你个营养不良的，还会养宠物？
“准了，你可以在家里办公，不用来局里打卡，还有么？”
“还有一个，但你可能做不了主。”
“不会，你就大胆说。我全给你做主了。”
“你看我伤成这样，显然是不能自理了。”
米帆抬起全是绷带的手，对陈东认真地说：“我想让弥梓来照顾我。”
陈东花了一分钟才确认米帆不是在开玩笑。
小兄弟，够不要脸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