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帆想了想走过去，思索着弥梓的笑容，尽可能地展现和善：“老学长，我这么叫没问题吧？”
“好啊！”
祁伯川把米帆迎入咖啡厅，一边笑说：“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会过来呢。”
“还不都是组长害的。他不肯干活，局长把我直接丢给我了。”
“还有这种事？”
按照惯例，祁伯川的店只在白天会买咖啡或者茶水，到了晚上就是固定的酒精饮品，但听说米帆不怎么喝酒后，他想都没想就磨起咖啡豆，热情得让米帆都不知道怎么拒绝。
“老学长开店多久了？”米帆没话找话。
“有年头了。”祁伯川歪着头思考：“大概就是方错和你们陈组长刚出来干活那段时间吧，我也记不得了。”
白色滤纸被咖啡色染开，祁伯川小心翼翼地沿着轮廓加水，香气开始散出来。
米帆看起来很认真地观察，但发散的注意力早就让他神游太空。
现实的问题太多，他脑子里一团浆糊。
莉安到底是怎么回事，麦麦后面的人到底会是谁。
操纵车辆的会是森奈？她家的灵体究竟是什么？怎么做到操纵车辆？
如果真有灵体存在，说不定能跟‘婴儿’那样，直接附身操纵，所以直接操纵的可能性也增大了。
但是直接俯身能操纵死物吗？
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问题：弥梓到底在自己家发现了什么？
想来想去，只能是猫的问题。
米帆家的猫最近的确很异常，除了有股奇怪的，不像是动物该有的淡香外，体格和重量都增大不少。
还掉毛，掉得还不少。
自从换了笼子，米帆每天起床都会把笼子抬起来抖两下，本意是想看看这猫到底有没有问题，谁知道一抖就是遍地猫毛。
这又不是学习过度，怎么会掉毛掉得这么严重？可更大的问题是，米帆没发现猫的毛有显著减少。
加上它的体重在增加，米帆很难不认为这只猫在迅速地成长中。
米帆有点后悔冲动捡猫了。
弥梓会不会就是发现这点呢？
“有心事？”
祁伯川看米帆半天不动口，试探性问：“不会是难喝吧？”
“那哪会。”
米帆抿了一口，拉花的泡沫感在口腔里膨胀，但被随后到达的香醇咖啡冲散，混合成细滑的香味。
“很好喝。”
米帆刚得出结论，酒吧的门就被推开了，一个斜挎着背包的女孩一边推门一边抱怨：“你怎么又不把牌子翻过...”
她看到吧台旁的米帆，散漫的表情僵住，立刻收敛为颇带羞怯的笑容。
“啊，我忘了。”祁伯川一拍脑门，无奈地笑：“人老了...这位是在我店里打工的浅枝。”
他神秘兮兮地说：“别看她是个高中生，可是个优先级很高的能力者哦！”
“老！板！”
浅枝已经习惯祁伯川见谁都跟他们说自己是个超能力者了，但还是佯装发怒地说：“这次还把优先级加上了...你好！我是方浅枝，别听老板乱说，我现在只是个普通人。”
米帆听陈东提过，一般能力者都需要和‘朗基努斯’签订合约，表明自己自愿为了扬城的发展而使用能力，不得以能力祸害民众之类，但如果能力者是未成年，且表示自己暂时没有这个觉悟时，‘朗基努斯’会用某种方法让能力者表现出和普通人的状态，只保留‘能力者’的称号。
这个称号对许多人还是很重要的，它代表着身为公民，所有人的地位和权利都比普通人高，但也有尚不知米贵，或希望自己争取未来而非凭天赋的人。
浅枝就是这样的人。
米帆自我介绍，方浅枝点头后便往后台去换衣服了。
“很有趣的人吧？长得也挺好看，脑子也不差。”祁伯川托着脸：“这个时代里少有的人。”
“少有？”
“你不觉得吗？现在的人，只要有一点智慧和勇气，就已经超过身边人很多了。浅枝就是这样的人。”
的确，能力者是非常抢手的人力资源。年少时若是被判定为能力者，基本上就等于衣食无忧，这样的人不需要跑来咖啡店打工。
“你不觉得这是种悲哀吗？”
没由来地，祁伯川的语气忽然轻佻起来：“人类和动物最大的不同，不就是智慧与尊严么？没有尊严，或者没有智慧，都不算是合格的人类。可现在，只要是个合格的人类就值得赞颂。”
忽然聊起这种社会方面的话题，米帆愣了下，但还是说：“人在最初的时候应该都是有尊严的，被磨着磨着就没有了。”
“被什么磨？社会？还是自己？忘记自己最初目标的难道不是自己么？”
米帆思考着他的话，一边饮着咖啡。
“遗忘是无法阻止的过程。”他好长时间才说：“人注定会忘记起点。但会忘记，不等于就应该忘记。”
祁伯川浅笑，对米帆的答案有一定的认同，但他也不打算再在这方面继续聊，而是说：“你是不是有什么烦恼的事情。”
米帆漫不经心的点头，但注意力已经提到了最高。
“你们组长，平时有什么事也老往我这里跑。”祁伯川无奈地说：“每次他单独来都是愁眉苦脸的。”
“可能把你这当成是心灵的港湾？”
“让一个男人当成心灵港湾，听着就很不舒服。”
两人笑了几声，米帆这才说：“是工作上的事情。”
他权衡着利弊，将森奈的事情酌情地透漏给了祁伯川。
酒吧的服务员不只是方浅枝一个人，而是还有几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她们各自穿着上白下黑的制服，面露微笑地招待客人。
客人们穿得都很正经，很少有粗暴声音，倒是爵士乐和服务生们精神满满的声音比较响。
米帆观察了很久，祁伯川才苦笑说：“这是我自找没趣，不该听你工作上的事的。”
这种客套的托词米帆听习惯了，也就随便应了几句。
他托腮看着方浅枝在店内窜来窜去地送酒和炸薯条，跟只兔子似的。
“但让我来说，那位森小姐很值得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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