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帆不能明白。
李伯光一个副会长，管理旗下基金会的工作，监控进度，天经地义，为什么不能找治安局，非要找第七局，还是动用私下关系，他难道不知道，第七局在朗基努斯里头是最弱的一个分局吗？
“是比较困难吗？”
李伯光怕米帆不愿意做，于是说：“我愿意提供一些经费做支持...”
米帆还没准备在上司面前索贿，连忙摇头，问：“我也有看你们基金会的记录刊物，觉得很有意思，所以想问一问，能方便透漏一下，这是个什么事项的记录吗？”
李伯光抬了下眼镜，思索片刻，这才说：“是一个很综合的事项...那个人叫秦岚，我们把任务交给他三年，希望他能尽可能地搜集到更多的资料，所以没有规定是什么方面的，硬要说的话...就是超凡之力的全资料搜集。”
“全资料搜集？”
“对，不管是真正验证过的，还是谣传的、传说的，我们都让他一起搜集起来，编成记录。”
既然如此，秦岚有没有可能搜集到跟星愿有关的力量？
米帆骤时热情洋溢，笑容阳光正派，看得陈东后背直发毛。
这个人原本能这么笑的么？
事情暂时谈完，陈东和李伯光还有话要说，米帆便自觉出去了，门刚关上，李伯光就握住陈东手，十分敬重地说：“谢谢陈局长。”
“言重，上回古武的事情我还没来得及谢你呢。”
如果没有李伯光私下提供关于古武的数据资料，陈东很难编造出像模像样的报告来解释米帆的力量。
“还希望不要让会长他们知道这件事。”李伯光小声说：“基金会的情况越来越复杂了。”
陈东也有听说过这回事。
世俗会是民间自发组织的基金会，但这几年，朗基努斯和治安局都用尽心思拉拢世俗会，李伯光因为和陈东的关系，所以站到了朗基努斯这边，另一位则是被治安局给拉拢过去了。
“这是自然。”
李伯光出去和米帆又聊了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后才离开，陈东开了条门缝跟米帆招手让他进来。
门刚关，陈东便把利害关系说了，米帆这才知道世俗会后台这么复杂。
“也不是很复杂...就是钱多。”
陈东十分不屑地说：“治安局、朗基努斯和市政各自经营，看到有世俗会这么个大馅饼，当然抢着要，不过市政惨点，跟基金会的事物完全不靠边，一杯羹都分不到。”
不管在哪都有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米帆已经习惯，问：“第七局能动的人还有多少？”
“就你了。”陈东贼兮兮笑。
“我一个人？”
“李伯光指明要你负责。”陈东故意挑眉说，“你不刚还说大家都是乐色饭桶，你刚好挑挑大梁？”
“你刚也说让我有事多和别人分担，我没骂过人，你不要乱说。”
扯来扯去，最终还是要米帆自己去找，但陈东却提供了一个捷径。
他从柜子里掏出个人的档案，递给米帆一边介绍说：“这个人叫许凤仙，能力和找人很接近。”
米帆格外不解：“那直接打电话给他，这事不就成了吗？”
“这就是问题了...我打电话，对方也得肯接啊。”
许凤仙今年十八，但并不是在校生，高二的时候犯了什么事被开除了之后就一直待在租的房子里。
“他是登记在我们第七局白名单上的...白名单就是编外协助人员，他们可以给我们提供帮助，我们支付相应的钱。”
米帆记得祁伯川店里，那个叫方浅枝的女孩似乎也是在白名单上。
“对，方浅枝比较特别。”
陈东也就顺嘴一说，没曾想米帆追问：“特别，怎么特别？”
“嗯...她是属于，对自己的能力没有好感的那一批人。”
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觉得，自己拥有了超凡力量，与别人不一样是一件有趣的事情，方浅枝恰好就是这么一类人，似乎一两年前，她还是高一的时候就因为这件事和别人闹过矛盾。
她曾多次找上门，要求朗基努斯封印她的力量，朗基努斯总局立刻甩锅给陈东，因此陈东也见过她几面，比较为难。
她的能力能够操纵记忆，但会产生一定的附加效果，这个附加效果可以达到很高的优先级。照理说，高优先级的能力者主动寻求封印，‘朗基努斯’应该特别高兴，但总局似乎是考虑到这个能力的优先级太高了，以后可能会用得上，死活不肯答应。
陈东两头不是人，又不能把她当封印物，在脊椎打钉或者戴抑制共鸣的项圈，她本就因为学校生活不顺才想要废掉能力，让她戴着项圈上学，这就算本末倒置了。
不过方浅枝实属能人，就陈东的观察来看，除了第七局要求，她从未主动使用过能力。小小年纪有如此说不就不的自制力，这让自认为没有自制力的米帆很是羡慕。
“说回正题，你得去找许凤仙一趟。”
陈东摸着腮帮子说：“他这个人比较麻烦，可能是在家里宅太久了，脑子出问题了。”
“你们上一次联系是什么时候？”
“一个月前吧，我让他给找个人，他在电话那边忽然吟诗，还说了一些很复杂难懂的话。”
“复杂？”
“就是诸如‘太阳是我**金灿灿的...’，的，的什么来着？”
陈东文科不大行，对这种名人名言一点兴趣都没有，挠头说：“总之就是有点不正常，最近打电话就直接挂断。”
他感叹道：“好好个人怎么就疯了呢。”
米帆越听越玄乎，问：“残疾人？”
“四肢发达，头脑也不简单的健康人，但就是，社交恐惧？自从退学之后就有点不大正常了。”
米帆了然于心，拿了地址就往许凤仙家去了。
他来到一栋略显破旧的居民楼，楼梯坑坑洼洼，有几户人家的大门敞开，门上还挂着蜘蛛丝，他在门口偷瞄了几眼，发现里头也是一派荒凉，二楼那户的木门上不知道为啥有被锐物劈砍的痕迹，铁门上的红油漆颜色很深，写成“欠债还钱”四个字。
米帆觉得这破楼拿来拍鬼片都不需要怎么布置，灯光一打，效果一等一的好。
许凤仙住在第四层的四号房间，米帆敲了老半天门没开，倒是把一个**上身叼着纸烟的壮汉敲出来了。
米帆看他胸肌发达，心里没什么询问的念头，倒是这壮汉怒目圆瞪，步步紧逼，走到米帆跟前。
肱二头肌股得能有米帆大腿粗细的壮汉声如清风，眼中尽是女子娇媚，轻柔问：“您是找凤仙吗？”
喉咙里装了变声器？
反差过大，米帆哑然无声。
肌肉大汉见状，轻柔取下嘴边香烟，小心翼翼放入口袋，一拳捶在许凤仙门上，用力摇晃：“许凤仙，有人找你啊。”
铁门让他弄得嘎吱嘎吱响，米帆觉得过意不去，正想说自己来就好，大汉忽地飞起一脚，蹬得大门轰隆一响，闹出了拆迁和讨债的阵仗。
房内脚步声急急，木门匆忙打开，一个蓬头垢面，嘴角胡须杂长的男人连忙出来开门，露出森白牙齿傻笑：“来了来了。”
那壮汉娇声抱怨：“下次能不能别把耳机整天带耳上，这个哥哥都等了你好一会了。”
“了然，了然，谢谢小红啊。”
许凤仙朝关门回房的大汉点头称谢，这才转头看向不知怎么反应的米帆。
“您是哪位呢？”
许凤仙黑眼圈很重，脸色铁青，身体似乎不是很好，眼睛半眯，不知是见到自己所以迷惘，还是本就在思考什么事。
两人视线相接，许凤仙站姿轻松，看起来不像是一个社交恐惧症患者。
米帆打量这个笑容僵硬的青年，伸手说：“米帆，第七局的，奉局长命令，来请你帮个忙。”
许凤仙听罢，半张着嘴点头，退回房间，轰得一声把门关上了。
许凤仙在屋里大喊：“别想了！我不会出门的！淦！”
//晚一点还有一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