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奈深吸口气，说：“对不起。”
“为什么？”
“小牧对露西娜做了不好的事。”
“那是小牧的事情，与你无关。”
米帆想要坐起来，但森奈却很强硬地按住他额头。
“还有别的要说？”
“感觉我们很久没聊聊天了。”
实际上也不是很久，毕竟露西娜的病早上才好。
米帆这般躺着，很轻易就能察觉到她身上的生机勃勃，但这种生机很不自然，纯粹是超凡力量塑造而成。
他放松了身体，喃喃道：“有你在还挺好的。”
森奈放来了手，坐立难安地挺直后背：“谢谢...我也没帮上你什么忙。”
“一个人过久了，就会觉得家里空荡荡的。”米帆说，“有你在，这里才像一个家，才有人气。”
“你找个女朋友就好了。”
“不大一样。”米帆沉思片刻，问：“你和何北笙相处两百年好几年？”
“嗯。”
“你把他当成是你的家人吗？”
森奈没有肯定或否定，她也在思索这一问题的答案。
早年，她的年纪还真是高中生时，她曾和何北笙去过许多地方，住过漏雨的破屋，看过坍塌的烂尾楼，也住过高档小区。
她很喜欢站在阳台，抱着冰冷的花盆一同看雨，何北笙哪怕不说话，她也觉得这样就不是一个人了。
真的是家人吗？她和何北笙到底是怎样的关系呢？
“有没有和其他人交过朋友？”
森奈目光暗淡，苦笑着摇头。
她何尝不想和别人交朋友？只是她怕。
她怕朋友越多，他们离开时自己就会越伤心。如果一个朋友都没有，她就不会因为别人的伤心。
“活了不管多少岁，我还是人类嘛。”森奈自嘲地说，“只要是不那么熟悉的人，我就不会因他们的死去而伤心了。”
事不太关己，才能高高挂起。
“习惯了就好了，我已经习惯了。”
米帆觉得她没有习惯。如果已经习惯，她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跟自己说着不着边际的话呢？
米帆忽然觉得，何北笙先前的怪异举动，很可能是为了让森奈变得和现在不一样。
可是，是什么方向的不一样呢？
何北笙的‘背叛’和离去，到底能给森奈什么？
森奈的笑容让米帆记起上回她倒的柠檬水，滚烫热水烫出了酸味，也烫出苦涩。
许凤仙能轻而易举一饮而尽，是他主动拒绝社交，渴望孤独，森奈会是如此吗？
好一会，森奈终于忍不住重新回到正题：“我来你家第一天，跟你讨论过怎么看待小牧，你还记得吗？”
“是人还是猫的讨论？”
森奈点头，说：“或许两边都是极端。小牧就是猫和人的中间物，不能归到左边也不能归到右边，她是独一无二的，所以...如果用人类的标准要求她，可能就会出现...失望。”
“你肯定也明白...的吧。”森奈试探性地说着，“所以你才没有将她消灭掉....”
被森奈一下猜中心中想法，米帆缩了下身子，把脸侧向房间的方向，背对着森奈的视线，说：“我同意你的看法，她确实不能算作纯粹的人类。但...”
他忽然瞄见主卧，发现小牧躲在墙壁后面，半张脸偷看两人。
米帆立马把头转了个方向，话也不继续说了。
森奈看出他和小牧赌气，忍不住笑着说：“她就算是人类，智慧也和婴儿差不多，你还和个婴儿生气？”
“如果按照记忆来算，我现在也才十岁。”米帆瞥她一眼，故意不快地说：“十岁小孩和婴儿差别也没大到哪去。”
他蜷起身子，脑袋往上靠，枕到她的大腿上，说：“再让我享受会JK妈妈的大腿枕头，她的狗，猫命就算是保住了，同不同意？”
森奈没有拒绝，只是她心想，米帆这个人有时候还挺怪的。
明明做事雷厉风行直来直去，可在表达自己的时候，总是弯弯绕绕的。
米帆醒来时，发现大腿枕不见了，森奈从坐姿变成了抱的姿势。
狭窄的沙发上，森奈的衬衫下摆完全打开，白皙的小腹袒露在空气里。
两人相拥睡着，肢体紧贴，基本上就只有两层布料的差距，有些地方甚至只有一层。
森奈还在睡梦中，米帆抬头看时钟，发现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多。
他查看手机的未接来电，发现足足有十三个，此时森奈也揉着眼睛醒了。
米帆回头，一下就看到她下摆松垮，整件睡衬只由胸口一粒纽扣支撑，心虚的米帆只能当做没看到的去浴室换衣服。
等他再出来时，森奈的睡衣倒是穿整齐了，只不过脸也红得和灯笼差不多了。
打电话给陈东，陈东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昨天让我夸晕了？早知道就不给露西娜面子，直接把你锁在办公室，今天你就不会翘班了对吧对吧？”
米帆十分敷衍地道歉，陈东拿他没办法，压着声音说：“老哥，我是为了你好啊，你想想看，新人上班第一天你在睡觉，第二天你翘班，你让新人怎么想你？我这皮条不就白拉了吗？还好在弥梓没在办公室...”
“我也没让你拉皮条啊...”米帆尽量不让森奈听到污秽的词语，低声说：“弥梓哪去了？”
“我把她派大学去了，她干招新的活实在是一绝，方错也去了，我就不掺和了。”
米帆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说：“你让我查的案子，我能不能再拉一个人？”
“拉人...？”
好似心有灵犀，米帆还没说是谁陈东便已经猜出来了，恍然大悟道：“当然可以啦，你别忘了，你还有特殊小组组长的名号，要不趁这个机会把觉得行的人都拉拢过来，需要身份就跟我说，手雷就算了，但白名单上空位大大地有。”
好个空手套白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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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园的长凳上，安括苍双腿合拢得很紧，拘谨的她把腰肢挺得很直，这也让她的胸脯把上衣衬得更高。
她看着不远处气咧咧打电话的沈青，觉得自己应该是来错了地方。
怎么回事啊...
她本来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有一个没有什么用途的能力，她知道自己胆子小，别人吼大声些她都会害怕，这注定了自己的人生要平平淡淡地过。
可第七局校园招聘那天，她却鬼使神差地站住了，因为她看见招新的帐篷里有一个人。
不知道怎么形容，但她一眼就喜欢上了对方，之后的事情，之后的事情就全凭本能在办了。
但她现在有点后悔。
一个前辈给自己表演上班睡觉，另一个前辈看起来脑袋不好，性格好一些的‘前辈’，岁数还比我小，其他人看起来也都不大正常。
这让安括苍很不适应。
心想着时，他看见米帆拉着个人来了，慌慌张张站起，抚平裙子上的褶皱，急急忙忙上前迎接，发现他带来了个人。
年纪很小，或许只有十五十六岁，但却有一头银白发色，眼瞳是漂亮的琥珀色。
“这位是森奈，我们的帮手。”
米帆如此介绍之后，惊得下巴都快抬不起来的沈青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一跃躲到安括苍后面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