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帆不知道在梦中打什么拳，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在阳台。
露西娜正在阳台替森奈收衣服，他一睁眼就看到露西娜的光滑小腿，视线不自觉上飘，一下就看到...
他什么都没看到，就是看到了也让露西娜的一记膝击打失忆了。
主卧里，小牧跪坐在地板上，戴着眼镜，十分严肃的森奈正一笔一划教她认字。
客厅里，米帆正偷听房间里在说什么，露西娜冷不丁说：“真有你的，现在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还得多谢你呢。”
米帆端起玻璃杯，以牛奶当酒一饮而尽：“没你先前说那番话，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入手，你算我半...一个老师。”
“真的？那你还少我一顿拜师宴。”
她听着高兴，可也有忧愁的事情，于是小声提示：“浅枝那边还没解决呢，你打算怎么办？”
方浅枝？
米帆不记得和她有什么事情。
他悻悻问：“我喝醉那天做了什么？”
露西娜点头，他难以置信地说：“不是我对她动手动脚了吧？”
“动倒是动了，但也就这个程度。”
露西娜牵起米帆的手，四指轻柔地搓他的手指。
这不耍流氓吗！
米帆头疼。
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也不记得到底自己揩了多少油。
“真不记得了？你们差点吵起来了呢。”
米帆的记忆还停留在他希望方浅枝帮一个忙的时候。
当时的他已经想到可以用方浅枝的能力消除掉森奈的永生效果，所以希望请她做一场戏。
虽然现在证实森奈对米帆是足够信任度，但当时他不敢确定，他认为方浅枝在或许会效果更好。
露西娜听言，眼睛直眨：“你当时没说演戏。你就说希望她去消除某个人的永生能力。”
“...然后就吵起来了？”
“没。浅枝摔了盘子就走了。”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就连祁伯川都觉得，按方浅枝的性子不会做这种事，而且他觉得方浅枝对米帆有一定兴趣，且露西娜还在场了，她更不会这样。
“也不奇怪，人都有逆鳞。浅枝本就不想使用能力。”露西娜托着脸笑：“这回可是喝酒栽个大跟头了，以后还敢不敢喝？”
“还欠你一顿呢。”米帆搔搔脸，“你以后多拦着点我。”
“我拦你你也得听呀，再说了...凭什么啊。”
露西娜嘟囔道，“难不成每次喝酒我都得在你身边看着你啊？我是你的仆人？”
其实米帆是不喝酒的。
小时候他很在意自己失忆的事情，从老师那知道摄入酒精可能影响记忆后就一直不喝了。
近九年来的第一次喝酒，就是上一次和露西娜在餐厅里。
他觉得以后喝酒，或许也是只有露西娜在的时候才会喝。
不过他没多说。
“那现在怎么办？”露西娜压着声音，说，“就准备把两个女孩留家里呀？”
她的话酸溜溜的，似乎很羡慕这种家中有人在的氛围。
“小牧是肯定留家里的。没听她管我叫什么啊？米帆大人！森奈的话...”
米帆撇了撇嘴，说：“治安局的人拿她没办法...不过我还想留她再住几天。”
把露西娜送回了家，约好了下回喝酒的时间后，米帆没多逗留，买完东西就回家去。
看来不管是猫还是人，纯粹的文字学习都会让人发困，小牧缩成团躲在被窝里不肯出来，森奈则皱着眉毛盘算该怎么才能教会她。
米帆想了想，问她要不要回去住。
森奈脑袋偏开，好看的眸子转了半圈，说：“要赶我走啦？”
“也不是。”
米帆心想着，要是她真住下，说不定该去申请个大点的房子，老是睡客厅，后背不怎么舒服。
“你可以进房间睡的。”森奈比了个大大的手势，“买一张折叠床。”
两人就生活小事有来有回地聊着，最后决定把森奈不擅长的讲道理让米帆来做，今后但凡要生气、要教训小牧的事情就由米帆来做。
森奈忽然问：“何北笙怎么样了？”
米帆顺势将他想见森奈的事情说了下，森奈嘟着嘴，好半天过去仍是不高兴：“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怕我放了他？我才不会咧！”
米帆的确有好几次想主动提起，但他觉得有些残忍。
“我怕你把他说死了。”他笑说。
“现在呢？”
“不怕了。”
有了‘暗桩’的身份，米帆又跟陈东通过气，森奈和他很容易就能进入闭锁机构。
白老大爷一边签字，一边感叹米帆一天一个新花样，每次带来带走的人都不大一样，还不忘小声耳语夸赞米帆御人有道，知道今天露西娜不上班云云。
森奈和何北笙聊天的声音很轻，米帆只在门外守着，不在里头当电灯泡。
好一会，森奈红着眼眶出来，抱住呆愣的米帆。
和个小孩似的，好一会才无声放开，说自己在门外等着。
米帆把门敞开着，坐到何北笙面前来。
“你真厉害。”何北笙好一会感叹道，“能够改变固执的人。”
米帆摇头。
森奈并没有很大的改变，至少现在还没有。
她可能只是因为好心，看到米帆近乎哀求的姿态，所以愿意从自己画的牢圈里往外走出一步。
可他不知道的是，何北笙最初，也希望是用这样的方法让森奈走出心结。
但他没能做到。
何北笙气息收敛，也没有阴阳怪气，他还笼罩在先前和森奈谈话后那种玄之又玄的忧郁里。
他说起了过去的事情。
在陨石还未落下的时候，何北笙曾是一名出租车司机，在规模不大的扬城里甚是有名。
他最让人津津乐道的，就是在上下班高峰期把车开到了六十公里每小时。
最初只是送客人，到后来就纯粹是为了梦想，所以他就去报名，准备成为职业赛车手。
他天生对汽车感触敏锐，可以将方向盘打到心中所想的角度，但就是他第一场职业比赛，与来自周边城市的快车手一决胜负的那天。
他紧张了，方向盘打歪，他撞上护栏，车辆侧翻，好死不死车翼击中油箱，当场爆炸，送医院路上不治身亡。
但他忽然就醒来了，而且变成了灵体，拥有了俯身的能力。
他能附身在任意无意志生物上，如花草、花盆等，但这个能力非常的，缓慢。
他尝试用这个能力来移动自己，但几十年过去，他也只能才从太平间移动到医院的病房。
他越是讨厌这个速度，这个速度就越慢。
然后在他几乎停滞，一天只能使用一次俯身的时候，森奈出现了。
之后就是平淡无奇的，在阳台观望地面的几百年，但就在不久前的一天，他等待森奈回家时，忽然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他说可以让我‘进化’，拥有更强大，更多的力量，能够让我自由。”
何北笙很平静地说，“只要我愿意就可以。”
“谁？”米帆忍不住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