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外，屏幕闪烁光芒，小句冲进来，手枪已经上膛，直指趴在桌上的麦麦。
麦麦身体蜷起，不停颤抖，趴在桌子上用力地深呼吸。
设计之初，主动式的拘束装置是以惩戒为主，诱导能力者合理使用能力。
它更偏向于教化而非防范于未然。随着闭锁装置分级制度的出现，教化和防范的界限变得模糊，但其特性还存在。
被闭锁者会被阻断彗星粒子的共鸣，但做不到完全阻断，若是如此，也起不到教化的作用。
人型闭锁物可以使用能力，但强度会极度缩减，而且佩戴项圈时使用能力会引来惩罚。
惩罚大多是电击，根据强度不同，电压、电流都会有所变化，当累积到一定次数，或者发动的强度过高时，作为最终保险的脊椎钉就会发挥作用。
此时麦麦正是触发了第一次的惩罚。
米帆的电话响起，他示意小句不要动手后接电话。
“怎么回事？”陈东低声问，“我这边显示麦麦发动能力了。”
“的确是...”
能够审问麦麦的时间也快结束了，陈东让米帆赶紧回上面来说明情况，以及安排防御护星教会的事情，米帆想了想，说：“要是可以的话，麦麦的拘束装置还是不要再压上了。”
“不行。”
此回陈东格外坚决：“出了事没人能担责任，你也担不了。”
说罢陈东就关掉了电话。
米帆呼了口气，回头看，小句在看自己，麦麦也在看自己。
脸色苍白，满头大汗，她自嘲似地笑了声，歪歪扭扭站起来，脱掉毛衣，开始解裙子。
米帆和小句退到门外，好一会才看到另一团废纸丢出来。
麦麦穿上肥大的拘束服，甚至扣好了手铐，自己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
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放在桌面上，如豆腐垒砌的高楼。
小句上锁后，将手表给米帆看了下，意思是时间已经到了。
“别忘了约定。”
麦麦半边嘴角扬起，戏谑里带点轻蔑，仿佛拘束衣、镣铐对她来说都是想拆就能拆掉的东西：“明天下午下班前哦。就是弄晕我也没意义，只要有意识我就会立马履行约定。”
她的目的是什么呢？
这种奇幻虚无，类似于威胁的约定能给她带来什么呢？
难道是因为自己好对付吗？米帆想，如果换了别人，他们可能会采用上刑或者是自白剂之类的东西，麦麦或许吃定了自己不会用这种手段，她能够兜住我的底线，所以她更希望我来审问她。
米帆觉得有点好笑，自己似乎被麦麦看扁了。
在他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两人的关系往前踏了一步，虽然是弯弯曲曲的小道，但好过总是原地踏步。
第四天，也就是护星教会先行公布的袭击朗基努斯的日子，睡梦中的米帆被闹钟叫醒。
夜还深深，米帆给森奈和小牧交代了事情，小牧半明半懵地点头，森奈还没睡醒，到了米帆快离开时才抓住他袖子，小声说：“你得回来。”
“怕我离家出走？这简单，你好吃好喝把我供着，我就是死了我都回来。”
“乱说！”
米帆看她怒气冲冲，十分好笑，小牧跪在沙发上，俩人对上眼，小牧心领神会地点头。
“情况很糟糕。”
米帆一边骑着单车，一边听无线耳机里方错的声音：
“第一局在一个小时前遭到袭击，第六局在半个小时前，目前人员分流为四部分，极小一部分守住本局，靠近一局的去一局帮忙，靠近星门的去星门帮忙，另还有一部分去总局。”
米帆看到西边的天空忽然闪了一下，然后听到了烟花爆绽的声音，含糊不清，理当非常遥远。
方错在另一边也看到了漫天通明，一下就从方位推测出了是哪个分局：“第五局...”
“这样分，人员太散了。”
米帆说：“你们人都在哪？星门？总局？得回来，先保护自己的分局。”
“我知道，但问题就出在这。”
第七局和临近的第二局，比较近的第三局，这三个分局被总局要求以总局为优先，必要时刻可以牺牲掉自己的分局。
“牺牲...连里头的闭锁物一起送给护星教会？”米帆不解。
方错起初也不明白，还是陈东敏锐，听到调令最初就和前几日提到的零号分局联想起来了。
总局给出的理由是范围较近，可以很快支援，可第九局出事的时候总局并未迅速反应过来。
陈东有些怀疑，这护星教会会不会是总局里某些人设下的大圈套了。
“没事。”方错只能这般安抚米帆，“沈青、安括苍和局长在星门那边，我、郑秋往总局，弥梓那边是‘保护重要人物’，你自己选，往哪边都行。
分局不重要，闭锁机构要紧一点，那边留给他们处理，露西娜很强，小苗正在赶过去，小句和白老爷子镇守内部，只要他开口，一切都不成问题。”
开口？什么开口？
米帆没问，因为方错立马抢着说：“你千万不能...”
电话那边忽然传来电磁杂音，随后是尖得刺耳的声音，好像炉灶上烧开了的水，蒸汽从警示哨口喷出，灼热且刺耳。
米帆没能听完整。
绿灯，路上有许多行人在奔走，治安官把精神绷得很紧。
治安局已经在第一局遇袭时便引导大家避难，他们举出了大牌、领着居民队伍往扬城外撤离出，扬城内较中心的居民，则撤往第七局的区域岛上，那处地方虽说是在第七局的管辖范围内，但和第七局离着内海，也离治安局较近。
在上层的利益追逐中，‘第一回’击坠系统获得了投资者和上层的青睐，它的竞争对手，地下都市计划直接取消，连带着影响到了过渡时期的防空洞计划，加上许多年前已经取消了军队制度，一时间，出动全城几十万治安官，但依旧手忙脚乱。
毕竟他们面对的是几亿人，而且是在一个小时之内。
米帆把先行的机会让给他们，自己在单车上思考了一会后，把单车推到了路边。
上锁，把单车篮子上的斜挎包打开，取出了腰带。
液态金属缓慢延伸，冰冷过后是如温水的舒适，他控制着液态金属的走向，从内部提供的构建网络上下载了一类液态金属模型，于是外骨骼开始演化变形，他都被包裹，脚后跟上有两个类似火箭喷射口的东西，小臂被金属裹缠得很是粗大，他心思一动，金属忽弹出液滴，接着与手臂牵丝，足有水龙钢管粗细的炮口冒在手上。
他踩了下地面，深吸一口气后，脚后跟忽闪烁蓝色光芒，他化身一发导弹向天空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