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葛也很干脆：“这是你该负责的事，与我无关。”
“正义的伙伴也分责任吗？”
“分。”九重葛很是认真地说：“术业有专攻，我从不涉及讨论外的正义，我不是圣人，还在学习中，只判断我能判断的正义，这会避免很多麻烦。”
他说得很诚恳，米帆一时语塞。
他没有继续和这个人聊天的意思，转身就准备走，九重葛又问了一句：“杀掉方浅枝是正义的吗？”
米帆反问：“她杀掉那么多人是正义的吗？”
九重葛说：“不知道。”
米帆心想：“神经病。”
看着米帆远去，九重葛目光飘忽不定，像在远眺天际，试图从薄雾厚云中窥见漫天的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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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
大门口，漫不经心嗑瓜子的白师容一看到米帆，顿时就跳了起来，热情似火地蹭着他袖子说：“可算看见你来了，新闻上也没说，我还以为你被打死了。”
“差不多。”米帆指着后脑勺：“没被方浅枝弄死，差点被路人打死。”
“肯定是路人弄你，方浅枝还要跟你玩呢。”
白师容没心没肺地拉他坐下，还分了点瓜子，一边给他叙述早上看到的事：
“早上可热闹了，十来个人围在闭锁机构门口，拉横幅静坐，说要让你得为扬城的死伤负责，第七局得负责。后来攒了五六十个人。
市政一看不对，赶忙叫人出来赶。哗，那场面可真是震撼，几个大老爷们哭着抱着喊上有老下有小，旁边还有个端摄像机的，也不知道录了往哪发。”
“怎么都冲我来啊，不该义愤填膺当志愿者一起把方浅枝找出来吗？”
白师容摇着头笑：“又不是贱，明知道方浅枝会杀人还去找她茬？要出气肯定得找软柿子啊。”
“朗基努斯还成软柿子了。”
“朗基努斯肯定不会杀人，相比方浅枝它就是软柿子。”
“世道变了。”
米帆只是随便一嘟囔，白师容却很认真地摇头：“没变，一直都是这样。”
白师容说陈东交代过了，不需要签名，还交代米帆赶快问，问完出来聊天。
地面上几乎看不出第七局的原貌，但地下却完好无损，电梯也能照常使用。他熟悉地走在道路上，看见小句在门口。
他没有和平时那样笔直站着，而是搬来一张椅子，坐姿和门口白师容差不多，很懒散，而且也没有戴墨镜。
他在看天花板，白色的天花板里，吊顶灯的残留部分非常刺眼，断开处锐利异常。他就盯着这个顶灯底座，目光无神。
米帆也点了下头，他们两人平时就是这么打招呼。好像只要这么打招呼什么事情就都没有变过，已经死了的人就能回来。
麦麦换了身衣服，不是米帆买来的那一套，像学生装，问了才知道是她和露西娜要的旧衣服。但米帆看着很新，有可能是露西娜为了她特意重新买的。
“多谢你。”
米帆说出这句话，他还是觉得心里不舒坦。
“哦。我是为了自己。”麦麦摸着镣铐，“你没了对我没好处，对其他想知道伸户的人也没好处。可哥哥啊，你混得真惨呢。”
她如平常般挖苦地笑：“上司不保你了吧？怎么得罪了那么一班人呀？”
“谁知道他们怎么想，上司有气我就得守着，这就是当属下的义务呗。”
米帆没打算和她抱怨什么，他与麦麦的关系还没到亲密的地步，这样的话纯粹是随口一说，就像是搭车时和不认识的司机抱怨自己的‘上级是个白痴’那样。
“你自己能解决么？”
“我算是被火烧到的无辜人，能灭火的只有上级。”
“那我帮你一把好了。”
麦麦忽然做了这样一个提议：“我来让你拥有被重视的资格。在外面某个地方，我藏了一样东西，按规格能算是‘指定闭锁物’，但是呢...它是可控的。”
概念上的冲突让米帆不禁小声复述：“可控的‘指定闭锁物’？”
麦麦得意地笑了，嘴唇轻轻张合，以唇语说了四个字：
魔神柱力。
米帆似懂非懂，但大概能明白她的意思是魔神柱力限制住了指定闭锁物的力量，让它处于可控且不会导致低语症候群的状态。
“力量上绝不会输给普通的闭锁物，甚至你们局长那把刀也不一定能比它强。任何人都能使用，任何人。也包括你这样的无能力者。”
麦麦并不知道米帆身上有无窃听装置，她的强调正是为此。
米帆说：“我不明白。”
麦麦挑了挑眉：“只有我知道如何控制指定闭锁物，让它不造成和加重低语症候群，也只有我知道五年前发生了什么事，那件闭锁物不重要，它只是一个证据，证明我有这个能力。”
米帆眉头皱成一团：“这个我明白...你为什么要帮我？我的意思是，我们之间的事算是结了？”
麦麦‘哈’了一声，眉毛微扬，但很快就收敛起怒容，拉着长音缓缓说：“有你来审不那么无聊，衣服也得多添置几套。你也会帮我争取去掉镣铐。都是对我有利的。”
“没有别的理由？”
麦麦神色越发收敛，几乎到了冷漠和无表情的地步：
“你是在想我会不会有什么阴谋，会不会是想要害死你吧？是啊，好好想想，说不定我给哥哥留了个危险的东西，你拿到时直接被炸死也说不定呢。没错，这就是我真正的目的。嘻嘻。”
麦麦这话他是不相信的。
真想弄死自己，在会议上她大可这么做。但她也没什么理由要帮自己才是，她应该巴不得自己赶快死...
他只能认为是自己的坚持终于起了作用，日磨月磨，她那颗石头做的心终于不再那么锐利。
露西娜的理论是对的。米帆这段时间以来的‘弯路’没有白走，麦麦的心已经对他敞开了一条细缝，不像先前那样密不透风。
他忽然觉得露西娜很伟大。
麦麦心不在焉地介绍了一下那个闭锁物。
那是一个不大的刀鞘，只要是能够放入刀鞘内部的东西，哪怕是手指，再**时也会带上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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