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有可能只是它坏了~”
在米帆百般苦恼后，白桂樱忽然幸灾乐祸地说：“呀，我也不是这个专业得呀~”
米帆烦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你们这样说话只说一半要我怎么理解你们想表达什么啊！”
九重葛斜着头看他，意味深长地说：“答案其实已...”
“行吧你别说了，我自己想。”
米帆捂着头，忽然又想起另外的事情：“你能理解魔神柱力？”
这时白桂樱忽然站了起来，开始收拾锅锅碗碗，一副聪明懂事的样子，端着盘子往小厨房去了。
九重葛这时才说：“她不是魔神侧的人，只是因为观察未来，知道了很多东西。那些名词在她看到的未来里，都是含糊不清的，这是人类的自保措施。
她虽然知道一些名词，但不能肯定是否会对她造成影响，小心为好。”
米帆点头，追问：“你是怎么使用魔神柱力的？”
“理解魔神柱力的，只有魔神。”九重葛平静地眯起了眼睛：“但有别的方法可以绕过理解，使用魔神柱力。”
‘不可能。’
脑内声音忽然来了这么一句，差些把米帆炸得站了起来，此时九重葛悠悠地看着米帆，视线穿透脸庞，仿佛在看向他身体里的某样东西：“你怎么知道不可能？”
‘人类和魔神之间的差距，就像蚂蚁和人类。蚂蚁要怎么使用人类使用的力量？’
“蚂蚁走路就不会产生摩擦力了？
你该对你们的魔神力有更大的信心。人和魔神的差距应该像人和行星，但行星的引力人类未必无法使用，而你的宿主，他甚至直接使用了行星本身的力量。”
脑内的声音一下就停了，他被这样以退为进的技巧说服了。
但九重葛无意继续展现他在劝说方面的才华，他掰回正题：“我跟随师父学习了一些技巧，所以能够使用魔神柱力。这算是取巧，祁伯川不同，他当真已经逼近了魔神的领域。”
“我知道。有什么方法可以胜过他的吗？”
九重葛平静地看着他，这样的目光意味着答案无需多言。
只有魔神能打败魔神。
打败祁伯川的方法，就是比祁伯川更先一步变成魔神。
“可使用魔神柱力会让人变得奇怪啊。”米帆眉头拧成一团：“只是用来增幅本身的能力都会激发人心里头的欲望、暴力，你使用的时候不会吗？”
九重葛眨巴眨巴眼睛，米帆仿佛看到一个个问号出现在他的脑袋旁边。
他随即点了点头，说：“要得到多少，就要失去多少。想要得到人以外的力量，就要变得不像人，这才对。
你难道没有一点觉得，现在的世界很古怪吗？”
“古怪？”
“我们得到了三百年前人类从未想象过的力量，可人类却未为此付出过任何东西。”
九重葛停下了自己的叙述，他开始变回平时那个总是不说人话的九重葛，神秘莫测。
与白桂樱告了别，九重葛回去了，米帆送他到门口，一眨眼人就不见了，回头看，白桂樱刚收拾好东西，端坐在柜台边上。
“那我也走了。”
米帆说着推门要离开，白桂樱却拦住他，说：“之前说的事情有细想过吗？”
“什么事？”
“你和陈东。”她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他和陈东至少会死一个——之前白桂樱曾将这样的未来告诉了米帆。
白桂樱很识人心地说：“其实你不用多想别的。我们都站在了其他人达不到的角度来思考问题。”
“然后呢？”
“一般普世的道德价值是不能衡量我们，我们可以赶在许多事情发生之前阻止、扭转...抹除。”
这句话与刚才九重葛的言论有异曲同工之妙，可米帆却不由得问：“你是圣人？我是圣人？九重葛是圣人？我们三个能决定其他人的命运？这对他们而言都是未发生过的事情，未发生意味着‘可能’，仅仅只是可能！”
白桂樱面露出可以看懂的失落：“未发生过，所以可以改变，预知未来的价值就在于此。”
实验让米帆得知了未来。
但这样的未来未必会出现。
“你的实验，为什么不任由发生呢？”
米帆的情绪忽然变得不受控制，有股愤怒在脑内转动：“就让哈默林去做好了！他想杀谁就杀谁，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最后方浅枝再重置世界，这样会有什么改变吗！”
我在愤怒什么呢？
米帆不解，更不解的是，白桂樱竟然笑了，她就像个险胜的棋手般，脸上有着明媚的笑容。
米帆头很痛。
他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这句话触动了她的什么，他明白事情没有结束，白桂樱肯定是预知到了更加复杂的未来。
“时候到了你就知道啦，不用难为自己的。”
白桂樱善解人意地笑了：“只要你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很多事情就不需要那么多话。话留在你我的心里就可以了。”
“...该做的事？”
白桂樱没有答话，她像九重葛那样看着米帆。
答案在你心中。
米帆不再失神，他只当自己什么都没听过，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问：“那条手链有没有问题？”
他问的是送给弥梓的那条。
白桂樱神秘地笑了，说：“那个花饰叫‘森花章’，好听吧？我刚想出来的。”
这意味着她不会说出答案。
米帆绕远路回家，一边观察着被护星教会摧残过后的第七区。
避难区域在缩小，流浪汉有所减少，许多人都回到了原本居住的地方生活。
护星教会造成的影响在减少，‘伸户’的恐吓没怎么影响人们的生活。
半年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或者，他们还没有意识到‘伸户’的威胁有多大。
偶尔能看到拉横幅的人，甚至有几个年轻的小伙子问米帆要不要一起游行反对‘朗基努斯’的霸权行为，米帆听到这四个字就头痛，掉头就进了巷子，绕了一圈出来，发现自己遇到了个熟人。
“米先生，你又来买女装啦？”
那是女士衣装店的老板，之前他和森奈来过，给麦麦挑衣服，米帆之品味过于超前，以至于全店上下的人都对米帆产生了深刻的印象。
店老板看起来近三十岁，她的头发呈棕褐色，像中学常见的文学少女那样束成两股麻花辫，随后再汇到脑后，用一个小巧的蝴蝶结绑起来。
这头发应该蛮费功夫的吧，米帆心想着，由着她带进店里。
“还是按照之前那个尺寸？”店老板很是高兴，“有新来的无袖荷叶裙，素白色，仙女范...”
米帆早就否定了自己挑选衣服的才能，打断说：“我听不懂，您帮我搭一套，顺便问下，您这有没有绑脖子的那玩意。”
“绑脖子？”
米帆双手在空气里比划：“可能是纱还是什么料子的，捆脖子上打个蝴蝶结。”
老板掩着脸，似乎说来有些不好意思：“您这得去情趣商店买呀...”
“那围巾呢？围巾总有吧？”
围巾还真有，但米帆同样不懂怎么挑，老板介绍的他又不满意，到后来，他忽然想起了露西娜，记得她有一条白绒毛的围巾，这才下定主意买了一条同样色调的。
他提着大包小包往家里走，九重葛站在高楼上远远地看他，眼里有种说不出的情绪，像是被人恶作剧般埋进海岸边上的沙滩里，可忽然又有暴雨来袭，大浪席卷而来一样。
潮流将至，谁都躲不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