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还真是，总局对她的情报保护得非常严格，几乎没有得到有用的数据。
经她这么一提醒，米帆想起了一个和她类似的人——莉安。
他也同样不清楚莉安持有什么样的能力。
麦麦的能力名字叫做‘背光’，这个名字与物理现象毫无关系，意思是‘将光背在身上’，它是纯粹的非自然现象，而‘光’则是指各种人类无法碰触的存在，如幽灵啊亡魂之类的。
祁伯川将魔神的承认物——被麦麦称作‘第七页’的纸片——交给了她，并诱发出了麦麦的能力，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麦麦比他见过的哪一个被赠与者都要特殊。
她的能力将魔神同样理解为了‘光’，合理但不合情地将这种神秘的存在从另一个世界硬是拉了进来，而她的能力也因为世界观以外的力量而变得固化，无法再度‘背光’，而是把魔神这一存在固定性地安置在了自己的身上。
“所以我能轻易地使用魔神的力量，也能和魔神的主体交流，它甚至就在我身体里。”
麦麦轻描淡写的说辞让米帆一时间说不出话，脑子里的魔神倒是很激动地喊了一声：‘我不信！能力能承载魔神的力量？人类能承载魔神？这怎么可能！’
脑子让它震得嗡嗡响，米帆冷静下来，能够思考她这通话中的庞大信息量。
首先，祁伯川拥有诱发别人出现力量的能力，能让普通人的麦麦持有能力。
其次，除了麦麦外还有其他的样本。
这不是值得大惊小怪的，毕竟秦心念就摆在这，可麦麦轻描淡写的话让米帆觉得，不仅是赠与能力，连赠与魔神的承认都是平常的事情。
“难不成他每个人都会送类似第七页的东西吗？”
麦麦挂着笑，无论面对失态的声音还是米帆的疑问，她都不准备回答，倒是声音说：‘这并不奇怪，他离魔神只有半步，能自己制造魔神的承认物也很正常。’
米帆擦掉额头冷汗，继续问：“制造承认不会让自己的力量衰退吗？”
‘不会。你可以将承认看做是‘闲时使用魔神柱力的权限’，闲着也是闲着，相反，在这个世界还未接纳魔神柱力的现在，大规模地出现使用小体量魔神柱力者，有助于魔神柱力浓度上升，获得更多承认。’
那么几乎可以认定，祁伯川做这一切的目的就是量产能力者。
量产被魔神承认的能力者。
想到将来有可能面对一堆麦麦或者一堆裴怀生，米帆觉得后背汗涔涔的。
“你家的猫还在吗？”麦麦忽然问。
“在。”
“她是异常生物吧？”
米帆没有回答，她便冷笑说：“你真有趣，抓打着异常生物，可却要收留异常生物，由人类复活而成的异常生物你要抹杀，异常生物成长而来的智慧生物你却要保护。
嗳，你一直都是用双重标准对待自己和别人的吗？”
米帆抓了抓头发，说：“换个话题可好？”
麦麦好像要撒尽心中怨气般地说：“不好。反正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对吧？以后也见不到你了，我有什么仇怨得在嘴上讨回来。
人类复活的异常生物危险，异常生物变成的人类就不危险了？”
米帆低垂着目光，像被夏日暴晒的文竹般，热气腾腾，以至于有了垂死之气：“刚见面的时候我就想跟你说，嘴巴太毒不好，眼睛太毒也不好。最后一次见面，给彼此留下一个好印象不好吗？”
“自欺欺人的事情我不做。好印象有没有也无所谓，但我想知道把我抓进来的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米帆目光躲闪，也不回答，麦麦说：“原来你也不知道。”
“该走了。”米帆站起来，这次不是诓她，是真的要离开了，于是他说：“如果换个时间，换个地点，我们或许能聊得很开心。”
“你和杀人者聊天很开心么？”
秦心念的病房，露西娜复杂的笑容。
米帆好像又理解了几分，于是说：“我会在你杀人之前阻止你。”
“现在的你不会阻止我的。”
米帆无言地离开了。
沉重的大门轻轻地合上，金属栓如邀功般飞快撞击关卡，大门的锁发出重响。
门又一次关闭了，麦麦摸着脖子上的闭锁项圈，环抱着曲起的腿。
‘你很伤心吗？’
她脑子里残存的魔神意志问。
“是的。”她没有表情地说。
米帆给了句平川一个盒子，他还没弄明白米帆便走了，到了门口，白师容忧心忡忡地看他，正要说什么时，米帆鞠了一躬。
白师容叹着气：“见不到我的时候你再鞠躬，我不爱看。”
“我们还会有机会见面的。”米帆说。
白师容陪着米帆走到闭锁机构的入口，这个话唠竟一句话没说，一老一少看起来像对父子。
“要常来。”白师容说。
“好。”米帆说。
随后他遥望米帆远去。
走道里的句平川拆开盒子，里头是能写字的电子屏幕，他不明白米帆怎么会想起送这个给自己。
或许是因为交流不方便吧。
句平川挠了挠头，他似乎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说话了，自从小苗走了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能够说话的人了。
写字啊，他心想，我的字不好看。
得练练，免得下次他来看不懂。
走在路上，米帆自言自语：“你认为我怎么样？”
‘你怎么评价跟你一起走的蚂蚁？’
米帆无言，这位魔神看起来真很喜欢蚂蚁，也真的很看不起人类。
但他又问：‘她说的话伤到你了？’
“她说的有道理吗？”
‘我不懂你说的道理是什么。’魔神说，‘双重标准的前提是有标准。’
“我曾有过标准，它就是我，我就是它。”
‘那就是另一件事。’
“何解？”
魔神想起了一个很有趣，却又有点老旧的说法：‘知行不合一的事。’
